這段監控連玄武堂都沒看過,當天晚上,監控就到了他霍祁嚴的手裏。


    空曠的靶場上,顧念沒有帶任何防護措施,看上去隨手挑了一把手槍,但是那是槍庫裏最中心的位置,整個槍庫裏唯一一把真槍,是德林傑,殺死總統林肯的手槍。


    五十發子彈,全部打中了同一個位置,精準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誤差。


    她雙目猩紅,眼底蔓延著殺意,淩厲的可怕。


    在h市為顧念診斷過的心理專家打了電話過來。


    他說,顧念也許不是精神衰弱。


    是反.社.會人格。


    高智商的反.社.會人格。


    霍祁嚴點了一根煙,慢慢吐出了煙霧,一雙深邃的眸子幽暗沉溺。


    因為何雲芳的死,或者是還有更深沉的東西被刺激到,浮了上來,所以她才會精神緊繃,表現出了人格邊緣化和躁鬱症。


    天才的另一麵,是瘋子。


    霍祁嚴滅了煙。


    關掉電腦,起身出了書房。


    顧念的房間在二樓的最裏側,和他的房間相對。


    按下指紋,輕輕地推開了房門,地上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想想腦袋上的光亮了起來,霍祁嚴看了過去,通過瞳孔測試,想想安靜的縮了迴去。


    窗紗被拉上,房間裏有些暗。


    隱隱能夠看到床上蜷縮的人。


    顧念的個子高挑,但是身量纖瘦,躺在毯子裏隻有小小的一個。


    窗台上擺著食憂草,在月光裏清淩淩的。


    她的手裏抓著什麽東西,霍祁嚴適應了房間裏的光線之後,才隱隱的分辨出來是那個香囊。


    顧念的睡眠淺,他沒有坐在床邊,隻是靜靜地站在床側,連她臉上的月光都沒有擋住半分。


    枕頭好像很軟,顧念的半張臉都陷在裏麵,十分乖巧。


    不知道過了多久。


    顧念睜開了眼睛。


    她的表情未變,霍祁嚴甚至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顧念的目光逐漸狠厲,猛地坐了起來,她狠狠地盯著前方,唿吸沉重。


    床頭的小夜燈被打開。


    光線射過來的瞬間,顧念麵上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下一秒,立刻恢複正常。


    她轉頭看向霍祁嚴的位置,表情迅速褪去,隻餘了眼底的猩紅還未消散。


    又是這樣。


    明明還沒清醒,但是卻已經強迫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綻。


    霍祁嚴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的和顧念對視,一手握住了她的腕,很細,她比之前更瘦了。


    顧念終於眨了眨眼睛。


    她出了汗,發絲粘在了額上。


    霍祁嚴幫她把發絲輕輕的整理好,然後調整了一下位置,靠在了床頭,扶著顧念的肩膀讓她躺下來。


    顧念側躺著,手腕放在枕邊,被人握著,相觸的皮膚有些溫溫熱。


    霍祁嚴用另一隻手蓋住了她的眼睛,然後輕輕移開,再蓋住她的眼睛,然後輕輕移開。


    重複幾次之後,終於感覺到手心裏的眼睫不再眨了。


    他低頭看了過去,顧念已經閉上了眼睛,重新入睡了,


    隻是握著香囊的另一隻手,也悄悄地移了過來,和他的手挨在了一起。


    天色慢慢的亮了,霧都的早上,也難得的見到了陽光。


    久違的感覺。


    顧念眨著眼,維持著側躺入睡的姿勢。


    房間裏已經安安靜靜,隻有她一個人了。


    手腕上好像還有些癢癢的觸感。


    她一個人是無法睡到天光大亮的。


    古堡裏早早地就開始有人進進出出了。


    能來主堡的人有限,即使顧念到這兒的時間不長,基本上也見了個七七八八。


    也大概的分清了來古堡的那天,列成四隊的黑衣人,領口的標誌代表著他們所處的哪個堂口。


    向東從外麵走進來,在看到她正在喝湯時,有些怨念的說道:“顧小姐,你昨天是不是在演我。”


    顧念這才想起來,好像昨天幫向西他們狙擊信號之後她就忘記再上遊戲了。


    不管有什麽理由,坑隊友就是人品問題。


    顧念態度非常好:“抱歉。”


    向北和向西從外麵進來,看到顧念的時候禮貌的點了點頭,然後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獵鷹隊鄒潔,報道!”


    爽朗利落的聲音傳來,頓時吸引了古堡內的目光。


    鄒潔站在門口,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她穿著皮衣,看上去幹淨爽利,沒有化妝,眉形很英氣,皮膚有些黑,大概是因為經常做訓練。


    向東蹭的站直了身體,目光緊緊的追隨著鄒潔,臉騰的紅了。


    向南站在鄒潔身後,看到向東的反應不由得好笑,向北和向西也揶揄的看了過來,向西催著向東和鄒潔打招唿。


    “女......女神.......我是你女神.......哦不是!你是我女神!”向東的臉紅到了脖子根,聲音像是憋出來的。


    鄒潔笑了起來:“你是向東吧,我們一起打過遊戲,我知道你。”


    “這可巧了。”向西不正經的調侃起來,他曖昧的眨眨眼,“他可不隻是想打遊戲。”


    向東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鄒潔收迴了視線,又笑了一聲,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這次希望大家多多關照,我會努力過朱雀堂的考核!”


    向東像是鬆了一口氣,又有點失落。


    他垂下眼睛,剛好看到了顧念正在手機上發著消息,上麵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他不認識的字符。


    顧小姐和女神,到底誰厲害呢?


    鄒潔一進來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顧念,來自於刑偵隊的敏銳,她一定會第一時間弄清楚對方的資料。


    那個女生看上去大概十七八歲,性格有些孤僻,應該很內向,不過看上去有些柔柔弱弱的,身形也很纖瘦,腰很細,長得很好看,大概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皮相。


    皮膚......是冷白色。


    應該從來沒有做過專業訓練,是個花瓶吧。


    在向東幾人都在和她打招唿寒暄得時候,那個女生一直安靜坐著,半點要起來的意思都沒有,就像是眼裏根本沒有她一樣。


    既然這樣,那她的眼裏也沒有這個女生。


    因為鄒潔的到來,古堡今天有點熱鬧。


    向西幾人先是帶著鄒潔去各自的堂口大概參觀了一下,然後就由負責朱雀堂的向西帶著鄒潔熟悉環境。


    向東雖然不能帶鄒潔去參觀,但是從早上開始,他渾身就散發著喜氣。


    四堂的人基本上都聽過鄒潔的名號,她在邊境的名聲也算是響亮,除卻汪隊是她的老師之外,她本身的能力也不差。


    畢竟能參加黑客聯盟考試的人,本身就是全世界的佼佼者。


    距離中午吃飯還有好一會兒,向西提議一起打遊戲。


    大家都有九州錄的賬號,而且一對就發現段位也差不多,於是一拍即合,年輕人在一起增進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遊戲。


    向南在玄武堂,是他們當中最忙的人,所以直接拒絕了他們的提議。


    向東數了一下在場的人,眼睛一亮:“那剛剛好,我們五排。”


    “哪五個?”鄒潔疑惑的重新數了一遍。


    向東、向西、向北,再加上她,這隻有四個。


    “顧小姐啊。”向東打開了電腦,頭也不抬,十分理所當然的說道。


    鄒潔的表情停滯了一瞬。


    向西也懷疑的看了一眼顧念,上次看到她,好像盡送人頭了。


    “怎麽辦,我已經是巔峰十二段了。”鄒潔有些為難的說道,她抱歉的看向顧念,“我沒有小號。”


    “巔峰十二?”向東思索了一會兒,猶猶豫豫的看向顧念,“好像是不能排。”


    至尊之下的賬號可以上下相差一個段位,但是至尊隻能和至尊排。


    據向東所知,顧念的gk賬號,是至尊十二段,平時跟他們玩都用小號,現在也已經是高手級別了,可是和巔峰十二相差了兩個段位,不能排。


    顧念聳聳肩:“太低了。”


    鄒潔一時沒摸準她說的太低了是在指誰,感覺應該是在說她自己,但是那個表情又不太像,難道是在說她?


    顧念戴上了耳機,起身上了樓。


    鄒潔定定的望著顧念的背影幾秒,收迴了視線後笑道:“我們邀請白少或者沈少?”


    能和沈少或者白少一起玩當然好,隻是向北他們的身份接觸不到白鶴軒和沈卓熙,他們又不像向東那麽沒心沒肺,跟誰都能玩到一起去。


    不過還好這次有鄒潔,他們也能和白少匹配一把,遊戲是增進關係的最好途徑。


    他們幾個上了遊戲之後,白鶴軒也上了,他的遊戲id非常囂張,叫顧神帶我上至尊。


    鄒潔不知道白鶴軒是什麽時候改的id,他們也已經很久沒有一起打遊戲了。


    但是他的id中有顧神也不奇怪,前兩天gk的決賽上,在愷神受傷的情況下,初代隊長顧神帶隊以極騷氣的操作拿下了決賽的冠軍,現在九州遊戲裏麵處處都能看到帶著顧神的id。


    白鶴軒開了語音,開口就問向東:“顧念念怎麽沒在?”


    “顧小姐段位不匹配。”向東盯著白鶴軒的那個id,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匹配?那我找顧念念雙排去了。”白鶴軒聽完反應了一下,知道是哪裏不匹配了之後就直接下了遊戲。


    “白少!”鄒潔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白鶴軒已經退出了組隊。


    她眼睜睜的看著白鶴軒的頭像從在線變成了組隊,然後很快開始了遊戲。


    向西幾人相互看了一眼,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不說話


    “顧小姐有個高手號,如果女神不是巔峰的話就可以排了。”向東無意識的喃喃出聲,他的列表裏有白鶴軒和顧念兩個人,那兩個賬號同時變成了遊戲中。


    鄒潔的雙唇抿的發白,她勉強笑了笑,點擊了開始匹配:“沒關係啊,雖然我不是顧神,但是帶你們上巔峰應該還是沒問題的,剛才那個女生的段位,應該最多就是高手吧,打低段位遊戲體驗不太好。”


    “高手?”向東的語氣有些怪,他搖了搖頭,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鄒潔,第一次沒有接她的話。


    居然有人敢嫌棄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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