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姑愰然大悟,“一直都是七公主持大局,我倒把這個給忘了,如果是那樣,就好辦多了!這荒山五嶺機要甚多,還請華叔多多指教!”


    老者連忙起身道:“麻姑快快請坐,老奴自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時蕭楚皺了皺眉:“華叔公,我有一個疑問!”


    “孩子,你說。”


    “低階倀奴雖是抵擋不了陰陽蹊的天罡烈火,但高階倀奴要可怕得多,他們過去要容易得多啊!”


    “嗬嗬,沒想到這孩子年紀不大,心思倒是有些縝密。你們有所不知,陰陽蹊如果沒有陰陽之氣的感應,跟普通山穀小路沒什麽區別;它的機要就在於,出入者越是強大,它被勾起的罡氣或煞氣也越是厲害。”


    “哦,原來是這樣!”雲姑鬆了口氣,又向華叔公請教了諸多問題,經過商榷,定了大致方略,這時忽聞一聲虎嘯哀嚎,幾人都是重足而立,臉上一驚,如臨大敵,王坤更是做出了隨手就要出手的準備。


    但見雲姑從容不迫,眼中射出兩道駭人的光芒,就在四周掃了一圈。


    華叔公也是一臉古井無波,對蕭楚幾人道:“無防!”


    他對著亭外:“進來吧!”


    隻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進來,麵目威儀,步履卻略有一點生硬,他神色淡定,目光一一掃過眾人,向麻姑點了點頭,便對著老者道:“稟叔公,是一對暗倀,已被我幹掉。”


    蕭楚見那中年男子稟報完後,立在一旁,竟是紋絲不動。他看著聶霆小聲問道:“暗倀?”


    聶夆在旁邊解釋道:“就是能隱身的虎倀,法力不是很強大,隻能算是中階倀奴,生前是一對勢如仇敵的夫婦。”


    蕭楚聞之一怔,便聽華叔公繼續問道:“還有其他暗倀潛行在附近嗎?”


    “暫時沒有,黃飛,赤武、白乾等九人正守在虛竹山,另外三十六位偃士潛伏在東西南北各方!”


    老者這時看了下雲姑,見她目光有神色流動,雲姑望了一眼,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隻說道:“先請華叔公自行安排即可。”


    老者當即立斷:“先這樣,黃飛等九人不動,另外三十六偃士抽出二十人重點潛伏在東北、東南兩方,各方一有異動,立即稟報,不得私自行動,所有偃士,待我們確定方略後,統一聽從雲姑的號令”


    那中年男子合手道:“諾”,一步踏出,轉瞬消失在風雨。


    那人走後,廳中氣氛顯得略為凝重,一時間沒人說話,都似在思索著,這時蕭楚不禁問道:“剛才那位是哪位師叔?偃士是他帶的師兄們嗎?”


    王坤聽他這麽問,在一旁邊偷偷直笑,小聲揶揄道:“嘿嘿,跟個白癡一樣,還師兄!叫得多親熱哦!嘻嘻,還有小師妹呢!嗬嗬嗬!”


    雲姑瞪了他一眼,王坤當即閉了嘴,華叔公看了兩人一眼,對蕭楚道:“偃士不是人。”


    “啊,不是人?”蕭楚聞之一驚,“不是人?難道是妖?”


    “哈哈,他們僅僅是造出的人而已,非真人,更不是妖。”華叔公解釋道。


    “啊!造人!”蕭楚巨驚,張大了嘴,露出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匪夷所思,簡直跟真人一模一樣,有表情、動作,還有降倀奴!是誰竟能造出這樣的假人!真是神人啊!”


    “這算了不了什麽!”老人神色肅敬,眼神有些複雜,他接著道:“在這世間,除了偃師誰還有這等本事兒!”


    “偃師?”


    “偃師出自一個神秘的家族,無人知道其真實來曆,更不知其姓氏,聽說在上古之前就已存在。而他被世人所知,也是在周穆天子時。”


    聽到這裏,眾人都望了過來,就連雲姑也是一怔:“上古之前就已存在?這我倒是第一次聽您說起。”


    老人神色凜然,顯得十人的向往和敬重:“雲姑,您有所不知,老奴在來荒山之前,有幸在跟隨一位偃師後人,也是那時偃師的唯一傳人。”


    “哦,難怪這些偃士如此了得,原來華叔公還有這等奇遇!”麻姑神色十分震驚,顯然她也不知道這位老者在荒山五嶺待了多少年,也不知他之前還有另一層身份。


    王坤等小輩雖知荒山五嶺有偃士的存在,但對其來源也是一無所知,都張著嘴望著老人,等待著下文。


    華叔公接著道:“周天子時,周穆王喜好遊曆,曾駕八駿之乘驅馳九萬裏,西行至飛鳥之所解羽的昆侖山,觀黃帝之宮,又設宴瑤池,與西王母做歌相和,在迴途中遇偃師。”


    “偃師向周穆天子獻上一批能歌善舞的伶人,伶人啟唇便唱出如同神曲的天籟,舞動身軀更神似天外飛仙,超然絕俗,如夢似幻,直令眾觀者都忘卻塵事。”


    “穆王拍手稱快,以為是真人,叫盛姬及宮內侍禦和部分巨民一起觀看,表演結束時,一個伶人眨眨眼睛,竟似向穆王一位嬪妃傳送秋波,嬪妃們先是一怔,然後紛紛向伶人拋去眉眼。令天子勃然大怒,醋性大發,當即下令要將偃師拉出去斬首。”


    “好在偃師眼疾手快,剖開那伶人讓周穆王看,原來是用皮革、木料、骨膠、漆墨、黃泥、白粉、黑粉、紅粉等材料湊合起來的。”


    “穆王仔細察看,伶人體內的肝、膽、心、肺、脾、腎、腸、胃,體外的筋骨、四肢、骨節、皮膚、汗毛、牙齒、頭發等全是假的,但功能卻十分完備。而當偃師將它們聚合起來時,又與開始一樣逼真。”


    “周穆天子釋然一笑,歎道:‘如此神技竟可與創造萬物靈長的女媧相媲美!真乃神人!並賜給偃師一塊封地,此地因之被稱為‘偃師’;那批伶人即是一種歌舞偃士。而偃師為世所知,也始自周穆天子時。”


    “額的個神也,豈不是比真人還要能歌善舞,都能勾走寵妃的魂,要禍亂後宮……”王坤聽到這時,忍不住飆了一句,但見雲姑瞪著他,華叔公又神色肅然,便抿了抿嘴,咽下了後麵的話。


    蕭楚覺得自己孤陋寡聞,“我以為偃師僅僅是個地名而已,原來還有偃師造人一說!”


    “是啊,多少塵事被世遺忘,隨之掩埋。”


    老人有些唏噓之色,略作停頓後,接著道:”“世人更不知,伶人僅僅是一個引子,對於偃師隻能算是雕蟲小技耳,在偃師獲得封地後,他以畢生心血,造出了一批又一批能征善戰的武修偃士,幫助周天子聯楚滅徐,西征犬戎,並俘獲犬戎五王,以戰息戰,換得一時的天下太平。”


    “啊!武修偃士!”


    這時,連雲姑都甚是震驚,“為何修史與人界正史從未提及?他們原來是武修偃士?”


    “嗯,雲姑有所不知,偃師一生低調,不為功名,念及蒼生,見天子是以戰息亂,才參與塵事,造出武修偃士,其條件即是天子永不提武修偃士一事,否則誓死不從。”


    “原來是這樣,隻是後來並未見多少偃師傳人?”


    “周穆天子之後,人界大亂,東周之後,戰亂紛紛,群雄並起,及至大秦,更是民不聊生,流離失所,偃師為避塵事戰禍,早已是不知所蹤。”


    “我也是偶然一次機緣幸遇師尊,當時偃師家族大多死於戰亂,師尊應該是當時偃師得道者唯一的傳人,後來他結識風家弟子王禪,但言大限將至,於是將老奴托身於荒山五嶺,要我遠避戰亂紛爭!”


    雲姑眼波流轉,心中也是一驚道:“原來聖人鬼穀子與偃師是故交,想必兩位尊祖在當時有很多切磋和交流,之前鬼穀子撒豆成兵,斬草為馬似乎有偃士之道有些類似。”


    “啊!鬼穀子王禪?”蕭楚心中一怔,他沒想到,這位極富傳奇色彩的驚世之人,竟然也是風家祖上追隨弟子!”


    華叔公道:“的確是兩位師尊在切磋中,老祖悟道所得,隻不過,鬼穀先生的撒豆成兵,斬草為馬,與偃士還是有很多差別的!”


    “哦?”


    “撒豆成兵,斬草為馬為虛體,為氣所化,很快會消失;而偃士卻為實體,雖然也有一定的使用壽命,但相對而言,已算是長存,剛才我們所見的那位偃士赤魁,是師尊所造!”


    “啊!”幾人聞之都是極為震驚,就連雲姑都是張大了嘴,極為震驚:“令尊師果真是神人!如果您今日不說起,我都不知道那赤魁早在鬼穀老祖時就已存在,豈不是比我們很多先人還要久遠!”


    眾人震驚萬狀,老者微微點頭道:“嗯!臨走前,師尊有言:非在荒山五嶺萬不得已時,不得啟用武修偃士,並托附老奴終生找尋偃師遺世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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