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高到城外的軍營時,已經從南越迴來的二十萬大軍已經在校場操練。他對大軍的操練一點興趣都沒有,而是想身邊的王離問道,“這些人中,可有羈傲不遜之人?”


    王離是太尉,現在負責的就是精簡和編練新軍。


    因為之前大秦的政策是休養生息,不少軍中老將老人都被解除軍職送迴家種地了。


    現在大秦常備大軍的人數還那樣戰前多,不過軍隊的戰鬥力要比之前強很多。


    “是有這麽一些人,他們在南越的時候就為非作歹,欺負百越諸族百姓,這次迴來依然秉性不改。”王離皺眉道。


    軍隊中有兵痞沒什麽不好,可這樣的人多了就出事。


    這次從南越迴來的二十萬大軍之中,這樣的人似乎有四五千之多。


    “有多少人?”贏高問道。


    “大概四五千。”王離想了想迴答道。


    “我們去看看!”贏高笑道。


    王離在前麵帶路,贏高跟上,片刻時間兩人就來了一處特殊的軍營。


    特殊是因為這處軍營很殘破,且年久失修,門口沒有守衛,營帳也是破破爛爛。


    這時,已經是冬天了,大風颼颼地刮,大雪嗷嗷地下。這樣的天氣,住在這樣的軍營裏,除了挨凍,就隻能挨凍了。


    王離走進軍營臉色就一直不太好。


    因為轅門口沒有守衛不說,不進行正常的操練不說,諾達的軍營裏也沒有巡邏的士兵,大家全都窩在營帳裏睡覺。


    王離憤怒地大步往中軍大帳走。


    距離中軍大帳不遠是,裏麵傳出了吵鬧聲。


    “快點,下注!”


    “快點,出牌!”


    “今天我就不信還會輸!”


    “.”


    裏麵傳出了聚眾賭博的聲音。


    王離先一步走進大帳,寬大的中軍大帳裏,一群人圍在正中間的桌案上賭博,人數大概八人,從他們身上的軍服看,全都是校尉和都尉級別的將領。


    王離和贏高走進大帳時,眾人還沒有發現,還在玩。


    半響,有人迴頭看到王離和贏高時,愣住了。隨即,其他人也發現了王離和贏高。


    “你們繼續,怎麽不繼續了?”王離冷笑道。


    “將軍.”


    有人出口說道,“外麵天氣太冷,我們就娛樂娛樂,暖暖身子。”


    不過他說話的語氣依舊很輕鬆,根本沒有半分的愧疚和懼怕。贏高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人就是這群人的頭領。


    “你們可知道這裏是軍營?你們是大秦的軍人?”王離怒吼道,“大白天不訓練,還聚眾賭博,難道你們就不怕我軍法處置嗎?”


    這名領頭的將領不說話,還露出一副不屑的樣子。


    他身邊七人也沒有一點認錯的樣子。


    “你叫什麽名字?”贏高開口問道。


    “末將白岩。”領頭的將領開口說道,他不認識贏高,可贏高給他的氣勢,讓他不敢有點絲毫的怠慢之心。


    “你出自眉縣白氏?”贏高皺眉道。


    “是。”白岩驕傲地說道,“祖上曾是武安君親衛。”


    “來人!”贏高下令道,“將他拉出去砍了!”


    “諾!”


    大帳外走進來四名甲士,上前去拿白岩。


    “鏗鏘”一聲,白岩猛地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怒道,“你是誰?你有什麽資格殺我?我可是從南越迴來的人,是來為大秦平叛,統一天下的!”


    “鏗鏘——”


    白岩一拔出長劍,他身邊七人同時亮劍,長劍對準了要上前的四名甲士,露出了兇悍的樣子。


    四名甲士有點猶豫不前。


    “想要造反?”贏高問道。


    “我們不造反,可我們也不是隨便就讓你們來殺的,我們放棄了在南越生活千裏迢迢來鹹陽城,是來為大秦平定叛亂的,我們偶爾娛樂一下有什麽錯?”


    白岩理所應當地說道。


    贏高了然了。


    這大概就是二十萬從南越北上的大秦精銳中大部分人的想法吧!


    他們覺得自己這次來鹹陽,再次重歸故土,是來幫你們平叛的,他們給自家身上加了不少優越感。


    才會在軍營裏這麽肆無忌憚。


    “再說了,不止是我們幾個人在玩,營中四千多人都在玩,難道你們都想把我麽殺光嗎?”


    白岩身邊的一人開口說道。


    王離已經氣得臉都青了。


    “愣著幹什麽?還不將他們拉出去砍了?”王離吼道。


    頓時,大帳外再次衝進二十多名甲士,將大帳裏的八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贏高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轉身走出了中軍大帳。


    這時,他發現中軍大帳中發生的事情已經驚動了整個軍營,不斷有士卒從各自營帳中走了出來,正往中軍大帳這邊趕,還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


    “嗬嗬!”


    贏高冷笑,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裏遇到大秦士卒敢不受軍紀,違抗命令,還是敢公然反抗。


    “裏麵發生什麽事情?”


    “都尉被人圍攻了?”


    “殺進去,將都尉揪出來!”


    頃刻間,一群人已經將中軍大帳圍了個嚴嚴實實,而且義憤填膺地罵道。


    還好贏高正站在中軍大帳的門口,他們沒有貿然往裏麵衝進去!


    賬內,王離身邊的二十多名親衛還在跟白岩八人對峙,畢竟白岩八人是身經百戰的中層軍官,自身武藝也不凡。


    “你們想造反嗎?”贏高一人麵對一群人,氣定神閑地問道。


    沒有人迴答他。


    贏高掃了眼前這群氣勢洶洶的兵痞們,將目光放在一個刀疤臉身上問道,“你說吧,你們是想要造反嗎?還是在鹹陽城?”


    剛才,就是這個人氣焰最為囂張。


    贏高身上自有一份貴氣,一份威嚴,一份無形之中產生的殺氣。


    他說出敢在鹹陽造反這樣的話,一下子就鎮住了氣勢洶洶的兵痞們。


    “怎麽?剛才不是氣勢洶洶的要殺進去嗎?現在沒人敢說話了?三個月前,本王去南越將你帶到鹹陽城,是讓你們來做大爺的嗎?”贏高盯著這名刀疤臉問道。


    “你——”


    “你是信王殿下?”


    “你是贏”


    “.”


    中軍大帳前的兵痞們懵逼了。


    信王贏高的大名他們是如雷貫耳,尤其是在南越番禺城的時候,能將他們南越軍團的主將趙佗逼成了孫子。


    趙佗什麽什麽人,身為南越軍團的將士,他們太清楚了,是一個嚴厲、兇殘、霸道的男人。


    “殿下,我們也不想這樣呀,可是你看,他們為我們準備的軍營是什麽樣子?殘破不堪,不能防風,還不能擋雪,我們心裏氣不過啊!還有,我們吃的東西也比其他人要差太多。”這名刀疤臉委屈地說道。


    當聽到眼前這個男人是大秦信王贏高的時候,刀疤臉就連理直氣壯的說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嗬嗬!”


    贏高冷笑道,“你們住的差,你們吃的差?現在你們覺得自己委屈了?那麽本王要問你們,你們剛來的時候住的差,吃的差嗎?沒有。是因為你們在營中目無軍紀,又滋事生非,還不好好訓練,你們才得到了現在這樣的待遇。”


    “大秦軍中曆來講究誰立下的軍功多,誰更守軍紀,誰更認真操練,誰就能享受更好的待遇!怎麽,你們這些人在南越待了幾年,就不是秦人了嗎?就不懂大秦軍規了嗎?”贏高冷冷質問道。


    “要不是看在你們心念故土,還願意北上鹹陽繼續為大秦效力,以你們之前犯的罪行,本王早就下令將你們砍了。”贏高冷冷地說著,他的目光環視眾人。


    眾人不由地低下了頭,不敢正視他。


    “本王還是那句話,想要享受更好的待遇,憑本事去爭取!沒本事,還要生事的人,不要怪本王殺心太重!”贏高語氣淩厲地說道。


    這時,中軍大帳內喊殺聲響起,王離的親衛跟白岩他們交上手了。


    很顯然,白岩他們已經違抗了軍令,形同造反!


    “殿下,末將願意戴罪立功,擒拿叛賊!”見中軍大帳內喊殺聲不斷,雙方有點僵持不下,突然,刀疤臉跪地請戰道。


    “願為殿下擒拿叛賊!”


    有了刀疤臉帶頭,其他眾人立馬跪地喊道。


    可能是受了帳外喊聲的影響,不消片刻時間,帳內打鬥聲停止了。然後王離率先走出來,他身邊的親衛押著白岩八人也走出了大帳。


    看到帳外跪在贏高麵前的自己的一眾部下,白岩臉上閃過怨憤之色。


    “殿下,該怎麽處置他們?”王離問道,“我可是南越軍團白將軍.”


    他也沒想到這邊發生的事情驚動了軍營裏的士卒,這群人敢圍困中軍大帳。而且還沒想到,就這麽輕鬆的被贏高給收服了


    “就地砍了吧!”贏高淡淡地說道。


    根本就不給王離繼續說話的機會。


    他的聲音不大,全場的眾人都聽到了,大家隻覺得頭皮發麻,背聲冷汗。


    因為白岩八人可全是軍中都尉以及校尉級的將領,是一隻大軍的中堅力量,就這麽輕描淡寫的說殺就殺,一點戴罪立功的機會都不給?


    再說白岩敢在軍中這麽囂張跋扈,他身邊的七人敢這麽為他賣命,是因為他的靠山不小。


    難道眼前的這位信王殿下就不顧及這方麵嗎?


    跪在帳前的兵痞們懵逼了。


    就連被擒住的白岩等八人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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