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陽山的舊處轉了一圈,目之所及,唯枯草彌望,兔走鷹飛而已。不多時,等這些冬眠的動物失去了生機,整個中陽山便徹底地銷聲匿跡了。到那個時候,中陽山才是徹底的荒涼了!


    鳳長鳴一個人待了會兒,覺得實在沒什麽好看的,於是便下山去了。沿途風景如出一轍,秋天的寒冷不放過任何一個生靈,大家全部罹難,樹木枯折一片,蕭條十分。


    鳳長鳴從山上下來,一直都在沉思。他這幾天可算是想開了,恍然間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世外之人。淡漠生死,談笑別離。


    也沒有什麽好牽掛的了。


    鳳長鳴這樣自己對自己說,一開始是寬慰,此時卻是真地看開了。何憐月也不會迴來了,蘇若雪也不會複活了。天注定,天注定!順天者昌逆天者亡!


    鳳長鳴隻想立即下山,然後找到一片無人打擾的淨土,安安靜靜地過完這一生!


    如此想來,下山的道路也變得可愛起來,鳳長鳴第一次覺得走路也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情。


    通往山下的道路,要經過一座小屋。鳳長鳴那次來的時候,就是從這間小屋的主人嘴裏聽到了中陽山的噩耗。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如今這間小屋似乎還有生機,可是他卻並不感興趣——鳳長鳴現在對什麽事情都不感興趣了,甚至連對複活蘇若雪都不感興趣了,別說是一間小小的院落了!


    鳳長鳴根本沒把這間小院放在眼裏,本來就要略過的,可沒想到那個叫做夏徽的老人從小院裏緩緩地走了出來,還朝著鳳長鳴擺了擺手,慈祥地道:“年輕人,你又來這裏了!”


    被問了話,鳳長鳴並沒有保持沉默的本事。他立即停下,朝老人拱了拱手,道:“老人家,您別來無恙。”


    “還好還好。”夏徽老人走到他的麵前,衝著他點了點頭,說:“不容易啊,年輕人。”


    鳳長鳴略有遲疑地看著夏徽,畢竟自己這番容貌,著實對不起年輕二字,於是謙遜道:“老人家過譽了,我這樣子,已算不得什麽年輕人了。”


    夏徽老人搖了搖頭,說:“在我麵前,什麽歲數也都要顯得年輕了。”說著他招唿鳳長鳴說:“來來來,到我屋裏來坐坐,我這裏常年不曾來人,今天你來了,也陪我說說話。”


    鳳長鳴身上沒有什麽事情,閑著也是閑著,於是欣然點頭,隨著夏徽一塊進了屋子裏。


    夏徽老人的屋內陳設十分簡單,勉強能維持日常的活計。夏徽將鳳長鳴引到屋子裏坐下,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說道:“這中陽山興旺的時候,來往都衝著中陽山頂,沒有什麽人搭理我這個老人,等到中陽山落寞了,往來之人稀少,更是無人問津我了。”


    說完,鳳長鳴麵前的碗裏已經滿了。夏徽不急不緩地停住倒水的動作,似乎在迴憶,說:“倒是前些年,有個去中陽山拜師的小姑娘來我這裏住了些時日,後來自己跑掉了,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她在這裏的時候是我這裏為數不多熱鬧的時候呢!”


    鳳長鳴看著眼前的碗,若有所思地道:“老人家,您說的那個人,可是叫沐雨霏的?”


    夏徽老人眼前一亮,樂嗬嗬地道:“對,便是這個名字,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的?”


    鳳長鳴的腦子裏閃過沐雨霏的臉,然後端著碗喝了一口,淡淡道:“是我的一個朋友。”


    夏徽老人點了點頭,又好奇地道:“那如今如何了?”


    鳳長鳴抱愧地笑了笑,說:“很久沒有聯係了,有一年了吧?!”


    夏徽了然地哦了一聲,迴身將水壺放了起來,表情有些僵硬,像是在自言自語:“這一年你都幹了些什麽事情啊?怎麽會失去聯係呢?”


    “有些私事需要處理。”鳳長鳴盯著桌子上的一圈被碗底壓出來的水痕淡淡地說道:“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其實我也想找他們。”


    夏徽轉頭瞥了眼鳳長鳴,眼神之中情緒莫測。許久,他才徹底地轉過身來,直視著鳳長鳴道:“聽聞一年前,啟良被天妖圍城,後來被人解圍,就連西爵王也死在那場戰事裏了,你也是鎮妖師,不知道年輕人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啊?”


    鳳長鳴語氣甚是輕鬆:“我已經不做鎮妖師了。說到這件事,我還要請教老人家您,這些時日您都是一個人過來的嗎?一個人的話,不會憋悶嗎?”


    夏徽老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警惕,良久,點點頭道:“早就習慣了。”


    鳳長鳴將碗放在桌子上,手指搭著碗邊兒,目光落上去,略有輕佻。


    “老人家,您今天邀我來這裏,可不僅僅是喝水聊天的吧?”


    夏徽沒有說話,鳳長鳴卻抬起陰沉的眸子,看向夏徽的時候滿是懷疑:“老人家,這之前,你是不是見過什麽人啊?”


    夏徽淡淡地一笑,說:“一個女孩子,叫除幽幽,你認識?”


    “怪不得。uu看書w.uukansh ”鳳長鳴放下了戒備之心,說:“否則您在這種地方,消息閉塞,怎麽可能會知道啟良圍城之戰,而且連西爵王的事情也知道。”


    “哈哈!”夏徽笑著搖了搖頭,說:“你以為是除幽幽姑娘將這件事告訴我的?”


    鳳長鳴一愣,挑眉道:“難道不是嗎?”


    夏徽背著手,深深地搖了搖頭,又道:“那你是否知道,西爵王之死是何人所為?”


    鳳長鳴的視線鋒利了起來,“是我。”


    夏徽點了點頭,道:“怪不得,你也知道是你,那你知道你有何德何能,能夠擁有擊殺西爵王的力量的嗎?”


    這倒是將鳳長鳴問住了,他擊殺西爵王這件事也是通過沐雨霏之口聽到的,到底是怎麽一迴事,他在得知之前就匆匆離開了,因而並不知道。


    “那我來告訴你!”夏徽老人瞪著眼睛,聲音也不啞了,幾乎是變了一個人!


    “你先是和西爵王激鬥一陣,難分難解。後來你用束木術困住了西爵王的雙腿,並馬上使出隕桃飛劍陣,總共用了三次!最後你將西爵王舉了起來,用膝蓋將奄奄一息的它劈成了兩段!”


    鳳長鳴嚇得一抖,這一切仿佛曆曆在目,被他一說,竟似乎鮮活了起來。


    “你,你究竟是誰!”鳳長鳴拍案而起,指著先迴怒喝道。


    夏徽老人不急不緩地冷哼一聲,道:“鳳長鳴啊鳳長鳴,我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們幾個身上,可是你們卻這樣匆匆放棄了,簡直侮辱了鎮妖師的名聲!你問我是誰,就且瞧好了!”


    說著夏徽老人周身靈光大作,鳳長鳴緊張地看過去,頓時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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