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卓然晚上有案子需要審訊,因此武卓然並沒有時間多陪鳳長鳴。鳳長鳴說:“你可以把地方告訴我,我自己去就好了。”


    武卓然想了想,覺得也可以,於是道:“那好吧,不過你說的那個地方是祭祀的地方,尋常人等無法進入。但是我知道你有能耐,定能自如進退。”


    這話說的鳳長鳴慚愧地笑了笑。武卓然繼續道:“不過你可不要在裏麵做出什麽大的動作,如果驚擾了皇帝,要我緝拿你的話,我可不會念及舊情心慈手軟的。”


    鳳長鳴點點頭,說:“我知道,我自會有分寸,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有了鳳長鳴的保證,武卓然便很痛快地將鳳長鳴想要的地方告訴了他。鳳長鳴得到了具體位置,也就不再打擾武卓然,與何憐月一起離開武卓然的府邸,前去尋找玄龍。


    玄龍所在的地方是皇帝平常祭祀的地方。地方不算隱蔽,然四周卻很是安靜,很有有人行走。平坦的石板鋪成的宮道,像包裹在其身上的盔甲。鳳長鳴與何憐月順著宮道一路過去,還沒有看見玄龍的住處,鳳長鳴就忽然覺得不妙。


    何憐月問他怎麽了,他就指著麵前一處空白說:“在哪裏,玄龍。”


    何憐月向前看了看,隻見宮道長不見尾,兩邊的建築林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東西。她微微皺起眉毛,困惑道:“那裏,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麽?”


    在何憐月的眼裏,那裏的確什麽都沒有。然而在鳳長鳴的視野裏,前方忽然昏暗了下去,像是什麽半透明的東西將太陽遮住了,陰沉的樣子似乎隨時都會下雨。可是現在明明是豔陽高照,整片天空也找不出半片雲彩。鳳長鳴昏暗的視野裏,淡淡的光芒不知道從何處升起,如同璀璨的煙花,這是隻有鳳長鳴才能看到景色,何憐月也是萬萬察覺不到。鳳長鳴定定地看著那團似有若無的光芒,隻覺得那裏有什麽東西在召喚著他。他使勁眨了眨眼睛,那光芒就更明顯了。


    “是你?小鎮妖師?”


    這一句話不知從何處響起,鳳長鳴與何憐月都聽進了耳朵裏。兩個人都很是迷茫,四處尋找說話人的位置,然而卻一無所獲。


    “不用找了。”鳳長鳴說:“這肯定是玄龍前輩在說話,前輩,你能聽到我的話吧?我有事要和你說,能否出來和我一見。”


    然玄龍沒有說話。隻見靈光一閃,鳳長鳴覺得自己的身體有瞬間的失重,等自己再次穩定的時候,周圍的景色已經完全換了一個麵貌。鎏金的大堂,黃色的幔帳,供奉神仙的牌子,金雕的龍身,栩栩如生的龍頭張力十足,似乎隨時都會活過來。


    一起被傳送到這裏的還有何憐月,她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因此很好奇地打量著房間裏的陳設,臉上並無驚異之感。但是這裏的景色卻喚醒了鳳長鳴小時候的記憶。他張望著這裏的每一處細節,突然湧來的記憶與這裏的每一個地方都無縫銜接上。鳳長鳴露出欣然的表情,道:“對,就是這個地方!”


    何憐月訝然地看著他,疑惑道:“你來過這裏?”說著看向牆上那個醒目的龍頭,道:“難到這裏就是你說的那個地方?”


    在她的注視下,那隻金身的龍竟發出刺目的光芒來,金燦燦地,猶如逆著陽光直視太陽。何憐月霎時激動起來,對鳳長鳴道:“快看!這條龍在發光!”


    鳳長鳴立刻抬起頭來看向這條熟悉的龍身,當夜的事情與話語曆曆在目,仿佛昨日所見。


    “終於又見到你了,小鎮妖師。”


    話音落去,大殿中猶如一顆炸彈落下。巨大的能量向四周擴散開,將簾幕都拂地獵獵浮動開,鳳長鳴與何憐月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黃色半透明的玄龍便憑空浮現在大殿的正中央,猙獰的龍首與碩大的身體,這都是鳳長鳴曾經目睹過的玄龍!


    鳳長鳴欣喜若狂,看著玄龍驚喜道:“玄龍前輩!你還記得我!”


    玄龍深沉地嗯了一聲,道:“你是我近些日子來見過的唯一一個鎮妖師,不可能會這麽輕易的忘掉的。”說到這裏停了下,又道:“你來這裏又有什麽事情麽?”


    鳳長鳴仰著頭,激動道:“玄龍前輩!我需要你的幫助!”


    玄龍龐大的身軀動了動,聲音低沉,道:“是什麽棘手的事情,需要找我幫忙?如今的我隻是一股真氣,可能沒辦法幫到你。”說著,玄龍又煞有介事地問道,說:“人界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我怎麽覺得妖瘴的味道越來越濃了?”


    鳳長鳴驚訝與玄龍居然還不知道涼州被西爵王占領一事。而且從它的辭色裏,似乎連整個鎮妖師一族被滅門,也是毫不知情。


    鳳長鳴不知道自己如實將這件事告訴玄龍之後,它會作何反應,以它的性格,應該會忽然暴怒吧?


    鳳長鳴斟酌了一番,覺得實在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將這件事糊弄過去,於是決定直截了當地告訴玄龍,說:“我們鎮妖師,現在已經沒剩下幾個了。”


    玄龍果真還不知道這件事,uu看書 .ukanshu 它眉毛驀地揚起來,鋒利的目光帶著陣陣寒意,它把腦袋壓低了,湊到鳳長鳴的麵前,加重的語氣帶著一股威脅的味道:“你說什麽?沒剩下幾個是什麽意思?”


    何憐月覺得玄龍的這個動作威脅性很大,因此警惕地將手探到玄妃劍的柄上,然後緊緊地盯著玄龍,隨時準備做出動作。


    但是鳳長鳴知道玄龍此舉並沒有攻擊性,即使它長得很有侵略性。於是他十分鎮定,慢條斯理地將鎮妖師一年來發展的境況告知了玄龍。


    很久很久以前,老虎獅子這類的猛獸在人類的印象裏是不可靠近,無所畏懼且兇猛殘暴的,然而不知何時起,它們在我們心中的印象成了馬戲團裏懦弱且膽小的大寵物。


    這時候的玄龍,就經曆了這一變化。前一刻還是兇狠的樣子,但是聽聞鎮妖師的滅頂之災後,它的全部精神都仿佛傾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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