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唐越已經叫起了鳳長鳴,兩人已經準備一齊離開甄家,卻猛然聽到平兒的一聲尖叫。【】


    饒是蘇東何定力很好,可現在也有些熬不住了。


    蘇若雪,妙靈,東方盛,平兒四人的視線一齊落在他的身上,沉甸甸地,令人透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平兒上前一步,叫住鳳長鳴道:“長鳴大哥,剛才的那個沐雨霏,是不是下午我們見到的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孩兒啊”


    鳳長鳴與唐越兩人都在另一間院子裏,兩個院子隔了一個月亮門,因此顯得格格不入,然平兒的聲音穿透力很強,輕輕鬆鬆地便傳到了兩人的耳朵裏,令人無法忽視。


    看著平兒那一臉的焦急,鳳長鳴點了點頭,道:“對啊,就是她。”又覺得奇怪:“怎麽了平兒,你認識她麽”


    “怎麽可能”唐越在一旁插嘴,明顯覺得鳳長鳴的這句話不可理喻,毫不客氣地揭穿他道:“沐雨霏是丐幫舵主,平兒卻是個在蘇家長大地小姑娘。”又聳了聳肩:“兩個人根本毫無交集嘛”


    鳳長鳴深以為然地看著唐越,覺得此話甚是有理。


    平兒被這個意料之中的迴答嚇到了,她臉上露出恍然的表情,正要再問,卻被東方盛止住了。


    “平兒,這些事情等你東何大哥自己解決就好了,天不早,我帶你迴房睡覺了。”


    平兒攥著兩隻小拳頭,使勁地搖了搖頭,堅持道:“可是”下意識地看了眼蘇東何,隻見他臉平靜,絲毫沒有被這個如此振奮人心的名字所嚇到。


    “沒什麽可是的。”東方盛說,然後握住了平兒的手向後院走去,平靜道:“小孩子就是要早睡早起知不知道啊”


    “哼我都說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就是要晚睡,就是要晚起你拿我怎樣啊”


    眾人並沒有聽到東方盛會拿平兒怎樣,兩人繞過月亮門便聽不真切了。


    蘇東何喚著妙靈和蘇若雪一起離開,蘇若雪毫不猶豫地會頭隨蘇東何一快離去,妙靈卻心有不舍地向唐越那邊望了一眼,而那邊漆黑一片,幾乎看不到什麽,她能確信唐越還站在那片陰影裏,可是究竟在何處,她卻是不得而知了。


    離別沒有一句話,安靜地如同夜半時分的無底深淵。


    樹枝上繁密稠迭的葉子凝成了一個團,被風吹得唿啦啦地響,天上的烏雲遮蔽了星月,密不透風似得,看不到一絲自然光線。雨,正悄然降臨。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鳳長鳴便被敲在窗戶上的雨點弄醒了。已經是清晨了,但天空還是灰蒙蒙地,光線也很差勁,令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壓抑起來。


    走到窗前倒了杯涼茶解渴,放眼涼州,大片的建築都籠罩在小雨中。那些透明的無根之水從天而降,如針似毛,簌簌地撲落在滿是泥塵的大地上,打個滾,便是黑乎乎的一團。


    穿衣洗漱,又與何憐月一塊吃了早餐。唐越素來喜歡睡懶覺,因此兩人很識趣地沒有去叫醒他。吃過早飯兩個便靜坐在大堂裏,欣賞著窗外的雨絲閑聊。今天便是薑尋古迴來之日,不知道之後的日子會是怎樣。


    淅淅瀝瀝的雨聲彌漫在街上的各個角落,五光十的雨傘如同被染料打翻的白的荷葉上,傘下麵開辟出來的狹窄空間緩緩地移動著,雨點兒掉落在傘麵上,順著傘骨凸起的紋絡滑下來,織成透明的簾。


    一條距離客棧不遠的巷子裏,緩緩地拐出一高一矮兩隻傘來,紅的傘麵高了黑的傘足足一頭,然黑的傘卻很不安分地左搖右晃,或高或低,紅的傘則靜若處子,在這雨中緩緩前行。


    “師姐,你為什麽喜歡紅啊連傘你也買一把紅的。”洛睿把傘托在展開手掌上,調整著傘麵高度與傾斜度以控製雨傘保持平衡。雨毫無章法地摔落下來,掉在他腳邊。沐雨霏微微將傘麵向後傾斜,隻露出一個俊俏的下巴尖,自若道:“喜歡紅啊,改明兒我心血來潮,也把你弄得滿身紅。”說到後來言語之中不由自主地就帶上了笑意。


    “啊”洛睿一驚,手上的平衡感便如一座轟然倒塌的高塔,再加上風的鼓動,眼看著便要從他手裏跌落,還好洛睿眼疾手快,將另一隻擱置已久的手也用上,兩隻手一齊用力,總算將搖搖欲墜的傘給控製住了。


    傘雖是穩住了,可是剛才的晃動使得傘麵的雨水不規則地飛了出去,不少都打在了沐雨霏的身上,頓時紅的衣料就綻開了好幾朵深的花。


    “你搞什麽名堂不好好打傘,信不信我揍你啊”沐雨霏看著袖子上暈開的紅點兒威脅的口吻道。


    雨滴在傘麵上劈啪響,黑傘麵下的洛睿雙手握住了傘柄,仰頭看著沐雨霏,解嘲似得嘿嘿道:“師姐你揍我一頓倒是沒什麽,要是給我弄一身紅那就太糟糕了。”


    沐雨霏安穩地走著,u看書ww.纖長的手指若即若離地扣在傘柄上,淡淡道:“怎麽你不喜歡紅”又想了想,認真道:“我也感覺男人穿紅不大合適,不過話說迴來,我倒是覺得,能夠駕馭住紅的男人肯定氣質都是非常棒的。”


    “咳咳”洛睿一本正經地清了清嗓子,嚴肅而莊重道:“師姐你沒有發現麽”


    “發現什麽”沐雨霏將傘用力地向後仰,露出大半個臉看他。洛睿拿腔作調地道:“其實我走的正是氣質路線。”然後得意地笑了笑,道:“明天我就弄一身紅衣衫傳給你看保證叫師姐你驚為天人。”


    沐雨霏踩著台階上去,落在傘麵上的雨聲戛然而止。她站在客棧巨大的牌匾下麵,緩緩地收起了雨傘,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裙擺,漫不經心道:“好啊,我等你的好消息。”


    洛睿緊跟在她後麵,也將雨傘收了起來。兩人雙雙走入客棧之中,進門一眼便看到了鳳長鳴與何憐月霸占著一隻小方桌談笑,唐越頭發淩亂,如同一隻被墨水染就的雞窩,隻穿了一件裏衣,大半個胸膛都赤露出來,被迫轉移到隔壁的長桌上,狼吞虎咽地吃著一碗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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