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信,我可先拿你來祭劍!”何憐月聲音冷厲,眼神也冰冷起來。身後被梁幀照顧的鳳長鳴躺在地上連眼睛也睜不開,隻管大聲地唿吸,急促道:“憐月,你要幹什麽。”


    何憐月不說話,隻是暗地裏握緊了玄妃劍,臉上出現堅定的神色,沒人知道她要幹什麽。許是她長得太漂亮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臉上,所以根本沒人去理會她手中那把黑色的長劍。而就在此刻,能夠看見那柄黑色的劍身上,幾點微不足道的,猶血一般的粒子憑空漂浮出來。


    那些粒子以極快的速度增值,就好像細菌一般一生二二生四,那速度根本不是肉眼可是數的過來的,待候封發現時,玄妃劍的劍身周圍已匯集了大團的紅色粒子,繞在玄妃劍周圍同蠅頭依附腐肉。候封蹙眉,他從來沒見過這等東西,不禁嚇了一跳道:“這是什麽?”


    頭痛欲裂的鳳長鳴難得睜開眼睛,卻看見何憐月瘦弱的背影弱不禁風同弱柳。他看不見她的樣子,隻覺得她現在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是寒意凜然的,同隆冬刀風刮過冰河,拂起的細細密密的雪沙。這感覺好熟悉,不知是疲憊還是意識驅使,他眼神猛然下墜,卻看見玄妃劍上紅色粒子徘徊繚繞,他猛然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何憐月幾乎是拚盡所有力氣:“憐月!你瘋了麽?以你現在的身體居然還強行使用血引!?”醉心章&節小.說就在嘿煙格


    這並不是血引,隻是劍氣罷了。可是這玄妃劍的劍氣可是用其主的血液鑄成,何憐月身體不大好,先前的那些劍氣被血引所廢,化為了涵江門前的一灘血。鳳長鳴雖然叫錯了名稱可是擔心之事卻是不假,這些紅色粒子分明是何憐月的血液所化!


    何憐月身體並未痊愈,是以從未將血導出鑄成劍氣,所以涵江門前一戰之後玄妃劍一直是把光禿禿的黑劍。可是這刻何憐月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毅然地將血液引了出來。


    她的嘴唇幹裂開,像是沙漠中行走久未飲水的旅人,而那蒼白的臉此刻更顯頹白,像是洗的掉色的床單,連眼神也喪失了往昔的神采。她明明就十分憔悴,此刻更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病發少女,隨時都能倒地而亡。


    鳳長鳴顫抖著聲線,那麽痛恨那麽無助:“憐月你……”


    “我說過了,總有一天我是要將自己許配給你的。”她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身體,說到這裏她忽然一陣眩暈,進而支撐不住幾欲摔倒,還好玄妃劍有靈性,緊忙支住了她,她儀仗玄妃劍微微合上眼睛,像力竭似得,好半天才緩緩:“我不會連累你的,在你飛累了之前都不會連累你的。”她撐著劍,慢慢穩住身形,在眾目睽睽之中將眼中的堅定毫不保留地散發出來:“四年前,是你站在我的身前,果今夜便是訣別,那麽你的身前便交付給我吧。”


    這一番話雖然從她一個女子嘴裏說出來,沒有半點鏗鏘豪邁的味道。可是字裏行間那無可奈何無懼無畏地意思卻被渲染地深刻而深長。何憐月猶一個貞女麵對強盜,一點兒卑賤示弱的感覺都沒有。


    候封萬萬沒想到她這樣一個女子在生死存亡之間能夠做的此大義而又決絕,試問男子在這個時候又有幾人能夠做到此呢?他的目光由狠毒到驚訝再到欽佩,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孩生了一張傾國的臉,卻長著一顆巾幗的心。果這個世界上還能有什麽職業適合她,要麽是那宮廷深閨中高傲斯坐等英雄紅帖的公主,要麽是沙場上挺槍冷目叫敵人既憐又怕的紅顏將軍。


    可是偏偏她成了教主,成了鳳長鳴命中的人。


    “女人。”東癭王意味不明地感歎了一句,肅然起敬道:“好膽識,鎮妖師之中也沒幾個像你這樣的女英雄。好,你這樣的膽魄我不殺你,我隻需取你身後那小子的性命。”


    說罷上前。它本以為它的話語可以叫她放下抵抗兀自逃命,可是萬萬沒想到何憐月正是因為它要傷害鳳長鳴才此地拚命。東癭王勝券在握,連麵色都麵的和善起來,梁幀嚇得直哆嗦,顫聲阻止道:“你別過來啊!”


    東癭王笑的更盛,連候封都不由得笑彎了唇。而呆立在那裏的何憐月仿佛木頭一般任憑東癭王走過來,她的眼神停落在它剛才所在的位置,此刻已是空空也。她好像忘記了抵抗,空洞的眼神一絲生氣也無。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卻在東癭王理她還有三步之遙的時候忽然燃起神智,她眼神疲憊地動了一動,咬牙道:“不行!”


    東癭王一怔,而隨著何憐月的話語,她手中的玄妃劍也同時趕到。那個女人明明沒了精神力,像是一個挺屍因為她早已是強弩之末,嚴重的缺血讓她眩暈,可是她又不能倒下,她說過要站在他的前麵的,她若倒下那麽下一個死的便是鳳長鳴。


    此時的何憐月叫我心疼。現在的她連玄妃劍都拿不穩,你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連目光都是飄忽的,聚焦點都由於注意力的快速流散而無法聚集到一處,隻能揮著玄妃劍亂砍。東癭王感受不到她的殺氣與憤怒,她隻是憑借著意誌力單純地揮舞手中的玄妃劍,若是她的精神力崩塌掉瞬間她就能倒地昏迷。可是她手中的劍氣卻是前所未有的猛烈與鋒銳,像是一頭蘇醒過來的猛獸,震懾地它心魄悸動。它伸手擋在玄妃劍的劍下,便聽得一聲脆響,紫璞鐵的鎧甲當即被砍出了一道清晰的劍痕。


    它愣了一愣,剛才這身鎧甲曾被這柄劍砍出一道劃痕的時候它並不以為意,可是這個時候眼前的女子的手上早已沒了力氣卻能僅靠著劍氣便能將它的鎧甲劃出劍痕,這可是多大的威力?它當時就慌了,可是何憐月像是僵屍一般,機械地揮舞著長劍,眼神卻早已渙散。她每一次揮劍都會給人這是她最後一次揮劍的錯覺,可是每一次揮劍過後她的下一劍都能約而至。


    這是怎樣的意誌?


    東癭王練練躲閃,不敢與之硬碰硬。它深知自己的實力,自己乃是憑借著這一身極限防禦才坐穩了妖王這一寶座,與其它三位妖王分庭抗禮。多少實力不菲的天妖都對妖王這個位置虎視眈眈,若是自己這身鎧甲破了,當即便能有人上來殺了自己從而坐上自己的位置。


    為了保險起見它不準備直接鬥何憐月,它知道她所有的意誌力來源都是他那個相好的小鎮妖師,若是將他宰了她根本就是一個廢人!


    想到此處正欲向前,何憐月已經舉起劍準備再砍,可是那動作忽然止住,軟綿綿地手臂再也支撐不住玄妃劍,膝蓋一軟整個人撲通一聲跪下來。玄妃劍也很自然地掉落下來,可是她的手依然握著玄妃劍,即使這個握力已經不足以保持玄妃在她的手中。東癭王呆了,她這是,終於力竭了麽?


    何憐月表情呆滯,甚至是沒有表情,隻是跪在那裏不說話,垂著頭像一個已死之人。梁幀嚇哭了,放了鳳長鳴蹬蹬蹬跑過來,扶住何憐月瘦弱的身體,嚎啕道:“師娘!師娘你別死啊師娘!”


    東癭王呆愣片刻,忽然露出欣然的笑意來。他遠目一眼已經是有氣無力昏迷不醒的鳳長鳴,微微從那欣慰的笑意中綻出一絲毒辣來,它嗬嗬笑:“受死吧小鎮妖師!”


    它猛的撲過來,像是一隻洪荒猛獸,目標直指鳳長鳴。候封的眼中綻放出欣喜迫切的光,下一秒鳳長鳴必死無疑!梁幀慌了,迴頭大喊:“不要!”


    當時是,嗖地一聲!一抹紅光突然閃了過去,攔在了東癭王的麵前,劍鋒直指它的胸膛,距其不過二指。


    東癭王嚇了一跳,當即停住腳步,表情驚慌地看著眼前漂浮著的玄妃劍。


    梁幀訝異地看著玄妃劍,他知道玄妃劍是何憐月的意念所控,若是玄妃劍尚能兀自穿行,便是她還沒有死。


    他開心壞了。破涕為笑地看著何憐月,小聲地喚她:“師娘。”


    她沒有動,隻是跪在那裏,頭發披散下來,分明是個死人。


    東癭王流出一冷汗,u看書 wwukas.co 但時何憐月分明已經沒了意識,於是它釋懷地唿出一口氣。而就在此時,玄妃劍忽然向前竄了竄,頂在它的胸膛上。那力量何其渺小,甚至連紙都刺不破。


    東癭王呆愣在那裏,眼睜睜地看著玄妃劍顫顫巍巍地向後挪了挪,蓄了蓄力道,又輕輕飄飄地頂上它的胸膛,可是仍然無濟於事。玄妃劍好像極其不甘心,又無可奈何,最後幹脆頂在它的胸口不動。


    所有人都沒有看見,一眼淚從她的眼角滑出來,也沒人注意到她嘴唇一張一合,分明是他的名字。在最後的最後,她僅剩的最後一絲的意念,卻還要將這份微不足道的意念浪費在玄妃劍上,讓其去擋住威脅鳳長鳴的東癭王。


    果今天是訣別,那麽,你的麵前就交付給我吧!


    可是今夜,果真便是訣別。


    頂在東癭王胸膛上的玄妃劍毫無預兆地嗆啷一聲掉落在地上,而何憐月用光了最後的一點兒意誌頓時倒下,像是雪後玉色花瓣,轟然凋零。百度一下“元域鎮妖時最新章節第一時間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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