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梁幀,被這聲音一激鳳長鳴整個人都警惕起來,而緊隨著梁幀的那聲玄妃劍霸道的妃色劍氣快速斬來,鳳長鳴剛剛穩住身形,於是隻能選擇以思若笛阻擋。玄妃劍的劍路大開大合,根本不像是一個女孩子用的劍法,妃色的劍氣如血霧一般在兩人的周圍翻飛,將兩個人包在其中,血色擋住了兩個人的視線,而白色的元力更是穿插在兩人之間就像是遊走的白龍一般。


    如果單純的以思若笛與玄妃劍硬碰硬,不用二者交接單是那妃色的劍氣思若笛就難以招架,很可能就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所以鳳長鳴必須將元氣渡在思若笛的身上,就像是給思若笛套了一件保護膜,如此來與鋒利的玄妃劍一較高下。


    何憐月招招淩厲,直叫鳳長鳴難以招架。他很好奇這個淩厲兇猛的招式到底是什麽,竟然有如此的殺傷力,他居然這麽艱難地抵抗著。


    筆者不妨在此為他解釋一下,其實這個招式並不是什麽高深莫測的劍法,做不到招招斃命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神奇。這個劍法每個女孩子都會用,但是屬於覺醒技,覺醒的前提是該女子惱羞成怒,想要通過武力來挽迴自己的顏麵。


    所以說,死亡誠可怖,數理駭若燒,若遇女孩怒,二者皆可拋。


    鳳長鳴萬萬沒想到女孩子發起脾氣來迴有如此的威力,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知道他哪裏惹了她。她提著劍胡亂地砍了一通,鳳長鳴也在機械的防禦中慢慢適應了何憐月的攻勢,兩人的戰線漸漸拉開,終於彼此都難以攻到。何憐月停下微微喘息,紅著臉咬著下唇看他,幽怨地就像是害了羞的小女孩兒。鳳長鳴跳離她老遠,隔著一段距離能夠感受到她目光的刺痛,鳳長鳴沒有搞懂她的表情,以為她是在因為這一係列的攻勢沒有將他打敗而羞愧所以才紅了臉。


    到底是個小姑娘,裝的再怎麽成熟淡漠也終歸是小孩子脾氣。鳳長鳴想著,不由得發自肺腑地笑笑,看向她的時候也帶上了一絲無奈。


    當初何憐月成功地誤解掉了鳳長鳴的話語所以惱羞成怒,而現在鳳長鳴再接再厲又成功誤解掉何憐月的惱羞成怒所以笑了一下,然而鳳長鳴的這一笑又成功地再次叫何憐月誤解成為挑釁與得意,這應該是多麽複雜而又混亂!


    雖然是誤解,但是誤解的結果卻不盡相同。在鳳長鳴心中何憐月由開始的冰冷變成了鄰家女孩兒,所以他單純的以為兩人的關係可以不用再那麽緊張;而在何憐月的心裏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她挑釁她,分明就是個忍不住讓自己痛扁一頓的討厭家夥。


    兩個方向的誤解,結果真相朝著越來越離奇的放向發展。剛才何憐月有些羞怒,所以劍路根本不附和常理,雖然造成的壓迫很大但同樣的漏洞也相應增多,鳳長鳴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個女孩兒的份兒上不願意出手傷她否則何憐月現在已經兇多吉少。


    何憐月的眼神清冷,仿佛秋夜安謐的水塘。鳳長鳴握刀一樣地握著笛子,現在的他已經見識到了玄妃劍的力量,個人感覺,玄妃劍並沒有比霄魂高明多少。想必那些傳聞多半為虛假,傳聞之所以為傳聞隻因大家少見,少見便隻能從別處聽聞,聽聞傳來傳去就會被神化,最後傳成為神乎其神的傳聞,歸其原因是大家見得少,而且人這種生物對未知都充滿好奇和敬畏,玄妃劍很少在人前出現,而候封卻攜著霄魂劍招搖過市,所以這就釀成了玄妃劍遐邇的盛名。


    鳳長鳴如此想著,所以就對玄妃劍放寬了心。


    然而他畢竟還是錯了。


    將心中的羞怒消散下去後的何憐月異常淡漠,她本來就不是那種情緒起伏很大的人,常年做一幫之主她所經曆的事情糾紛早就超乎別人的想象。孫本通年歲大了,無論是心理素質或者是承受能力都趨於成熟,而何憐月從一個稚嫩的孩子開始就要承受這種難言的痛苦和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小時候的她是被別人誇讚的小大人,殊不知她是人前鎮定人後抹眼淚,抹著抹著她就漫不經心地長大了,小時候的難言,壓力與痛苦她都一個人承受,像吃沾了黃連液的碎玻璃一樣把它們咬碎了吞掉,卻不對任何一個人說。


    她是一個那麽隱忍,那麽堅強的小姑娘。


    她緩緩地舒了一口氣,默然瞧著他。她開始認真了,她要讓眼前這個蔑視自己的男人徹徹底底地拜服。她是個女強人,一個女強人,在一個人的時候最會佯裝強大,盡管她的內心可能不堪一擊。


    玄妃劍的妃色劍氣忽然變盛,就像是感受到了主人內心的指引,那些翻飛的妃色粒子頓時增加的一倍,無論是在繚繞的速度上還是範圍上都大幅度增長。宛如被霧化的血液,洶湧而彭拜。


    感受不到她的殺氣,可是玄妃劍上清晰地傳來壓迫,就像死神伸過來的冰冷鐮鉤,已經橫在脖子上擦出了一道血痕般森冷。明明是夏日,然而玄妃劍的冷意卻叫人不寒而栗,鳳長鳴剛剛放下的心忽然間提到了嗓子眼。


    隻是區區劍氣而已,自己的心髒已經由於冰冷而不停地戰栗了,這才是……玄妃劍真正的威力嗎?


    是血引麽?瞭望樓上的孫本通瞪大了眼睛,目不轉睛地向下注視著玄妃劍的動作,這忽然彭拜的血色粒子,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血引?


    “以主上之血,引弑天之殺。玄妃劍是認主的,也隻有被它飲過血的主人才能真正駕馭得住,也隻有被它認可的主人才能和它配合處天衣無縫的血引,這樣的招式我看不出來這到底是不是血引。”符玟宇凝視著下麵的一切,嘴唇翕動:“如果是血引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可是現在除了鳳長鳴沒人知道這到底是不是血引。”


    “為什麽隻有鳳長鳴大哥才知道?”


    一個尖銳的聲音,符玟宇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隻聽見孫本通威嚴道:“你來這個地方幹什麽,趕緊迴去。”


    孫思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敏捷地繞過怒視著她的孫本通來到符玟宇麵前,自信滿滿道:“放心吧阿公,鳳長鳴大哥可是很厲害的。”


    符玟宇凝重的表情並未鬆懈,也不說話。氣氛太壓抑了,孫思竹隨即拉著符玟宇的衣襟討好道:“阿公,你就說說嘛,那個血引到底要怎樣甄別啊?”


    符玟宇的眼神冷厲而茫然,他歎了口氣,陰冷說道:“血引,若是在近處,你可以清楚地嗅到……”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是人血的味道,雖然淡卻真實地好像吃到了嘴裏一樣,整個鼻子包括味蕾都能切身地體會到那股人血的味道,又腥又鹹。鳳長鳴以為是自己過於緊張剛才咬了舌頭,所以在嘴裏醞釀出了一口唾沫然後啐了出來,唾液落地,雖然滾上了灰卻也看的真切,隻見那口唾沫十分正常,一點兒血絲也無。


    他驀地一愣,然後又難以置信地看向何憐月,何憐月的劍氣越來越盛,那些盤旋的妃色粒子已經不再是規律的繚繞,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極度不穩定的力量,這些力量相互幹擾,所以這些粒子在繞的過程中也彼此衝撞,稍不留神就有倒黴的粒子撞在一處,然後一閃而逝如火星一樣的紅光。


    他大腦控製著鼻子四處探尋,最終敲定這些腥鹹的味道就是來自於玄妃劍。他忽然低低啊了一聲,然後脫口驚唿:“怎麽會有血味兒的?你劍上這些紅點難不成都是真的血液?”


    瞭望樓上的人一聽這話都驚駭地說不出話來,鳳長鳴嗅到了血味,那麽現在何憐月所使用的就是貨真價實的血引!


    “糟糕,鳳少俠有難,我要助他一臂之力!”符玟宇從未如此驚慌,迫不及待就要下去協助鳳長鳴。這些人裏麵雖然他和張榭柵都是涵江的武力擔當,都是大風大浪走出來的人,可是真正經曆過血引的卻隻有符玟宇一個,那種駭人的力量,他見識過一次就不打算再遭遇第二次,可是為了鳳長鳴,就算再危險他都要挺身而出,他說完正要下去——


    “久等了,血引。”何憐月冷冷的,聲音平靜,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讓你囂張!”張榭柵充滿怒意的聲音傳了過來,與此同時隻聽地瞭望樓上弦崩弓響,一支被拉得十分圓滿的弓彈射出去的白羽箭拖著白色的尾跡流星般向何憐月刺了過去,被撕裂的空氣發出“嗖”地呻吟,那支箭的鏃頭反射著太陽的光芒,耀眼奪目,uu看書ww.ukanshu 被箭鏃割裂的空氣在其周身徘徊不去,又將陽光折射成多彩。


    何憐月未動,而一個藍綠色的身影卻忽然騰起,就像是深海中激起的被海草洗濯過的一抹浪花般,那抹騰到空中的迅捷浪花朝那支疾行的箭矢襲去,似乎是眨眼之間,那支箭已經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瞭望樓上的人噤如寒蟬,赤月教的弟子們也一聲不吭,齊刷刷地看著那個攥著白羽箭的人,張榭柵先是一愣,然後氣急敗壞地將弓摜在地上,罵道:“真是不知好歹!”


    他攥著白羽箭,表情陰沉。現在的他站在何憐月的身後,如此的位置不得不讓何憐月迴頭才能將他收在眼底。


    他的頭發被風拂地厲害,他低頭看著手裏的箭,所以表情顯得如此隱晦。


    “涵江的朋友,這場打鬥,我想一個人來。”他說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臉的錯愕。張榭柵十分鄙夷地:“呸!一個人,大言不慚,你是想讓我們白給你挖墳吧!”


    他攥著白羽箭,拇指搭在箭身上猛的一按,哢嚓一聲,白羽箭瞬間被折成兩段,不規則的斷口處還有長短不一的木刺,同時毫不客氣地刺進他拇指的根部,鮮紅的血液忽然就滲了出來,他毫不在意,扔掉羽箭的同時思若笛的元力忽然上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度,白色的元力就像是火苗一樣在思若笛上燃燒著。


    鳳長鳴緩緩地抬起頭,頭發隨著這個動作四散退開,他嘴角傲慢地揚起來,眼睛似乎在眯著,然而眼角的殺氣卻唿之欲出。


    然後他陰險地,一字一句:“好久,我沒有這麽興奮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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