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長鳴等著無聊,挑了一棵繁茂的樹騰了上去,躺在一支粗壯的樹杈上遙遙看著麒麟神,等它吃飽了他還要找它單挑。他想這也許是最後一次找它單挑,因為他要離開這裏了,雖然這次的結果依舊是不可能打敗它但是他仍然要和它打上一場,算是有始有終。


    當初來這裏是誤進了芳華木神留下的缺口,時間過去了這麽久現在的他很想念那些朋友們,不知道他們過得好不好。


    風過如浪,樹葉被吹拂地嘩嘩啦啦地,就像是被雨滴砸中了似得。他的思緒漸漸飄遠,視線也緩緩拉長,落在極遠的地方似乎永遠都沒有相交。


    鳳長鳴正出神,耳邊忽然傳來連綿漸近的沙沙聲音。他收迴紛雜的思緒,低頭看下去,麒麟神不慌不忙地踱步過來,平靜而又悠閑。到了樹下,它停住腳步,仰起頭靜靜看著他,他的衣袂被風拂地翻飛,與樹的枝葉纏綿地不可開交。


    恍然間覺得,眼前的少年已經長成它不認識的樣子了。


    “喂,麒麟神,今天你怎麽了,平日裏你都是對和我單挑不屑一顧的,今天怎麽自己找****來了。”他眼中流轉著異樣的情緒,低頭看著樹下的麒麟神,欲言又止道:“還是說你知道我要走了舍不得我呀?”


    麒麟神眉毛一挑,似乎很意外,鳳長鳴翩翩然從樹上落下來,笑目看著它:“麒麟神,我準備離開這裏了。”


    麒麟神難以接受,這個迴答太唐突,它詫異的瞧著他,諷刺說道:“著急迴家娶親麽?”


    鳳長鳴誒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嘿,還真叫你給猜對了,我這迴就是為了娶親的,我先離開你一段日子,爭取下次來的時候讓你見見我的新娘子。”


    麒麟神白了他一眼:“還是別迴來了,天天找我單挑又打不過我,真是無聊透頂。”


    鳳長鳴被侮辱了,也不生氣,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鳳長鳴現在爽得不得了根本不在乎麒麟神的嘲諷。麒麟神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有些不快,冷冷的質問他道:“你這是隻要新人不顧舊人了麽?”


    這句話說得鳳長鳴一頭霧水,他不自在地捋了一下鬢發,遲疑地偏頭看它,弱弱的:“你這個新人是指若雪麽?可是那舊人是指誰啊,我在那之前可沒惹過什麽桃花債啊。”他仔細想了想,萬分肯定的重重點頭:“我們中陽山連女孩子都沒有,我倒是想惹風流債!麒麟神,你的這句話好沒道理啊,說的好像我是個風流的負心漢一樣。”


    可能察覺到鳳長鳴的說辭無懈可擊,所以麒麟神臨時改了口風:“那你就是隻要舊人不要新人了”


    新人舊人繞來繞去實在是傷腦筋,鳳長鳴抱起雙臂,好笑道:“麒麟神你還是直說吧,這樣說話和平日裏你的風格差了太多,我有些不適應。”


    麒麟神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氣憤道:“果真是個喜新厭舊的,前幾日還央求我幫忙照看,轉眼你連人都忘記了。”


    鳳長鳴聞言忽然放下雙臂,麵露慌亂,啞然的看著它,麒麟神的眼神是在責備,他不知道現在出現在他腦海裏的答案對不對,所以有些難為情的:“你是說,我柔曇姐?”


    這個稱唿好久不見,此時脫口已經略顯生疏,甚至有些陌生的拗口,像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更似一杯當初喝到一半然而此刻卻冷掉的酒。


    麒麟神火氣消了一半,冷冷地瞪著他:“想起來了?”


    鳳長鳴羞愧地笑笑:“我怎麽能夠忘記嘛!”頃刻,他像意識到了什麽,在笑意裏擠出一絲憂慮,正色問它說:“麒麟神你怎麽突然和我說起了這個,難道是我柔曇姐她遇到了什麽麻煩麽?”


    麒麟神對他有所見長的悟性很是欣慰,微微點了一下頭:“嗯,的確是越到一些事情,因為我隻看一些端倪,並不確定這件事會造成什麽後果,也許是杞人憂天吧,我覺得你拜托我這件事我應該要告訴你。”


    說著,它恰如其分地打了個哈欠,意猶未盡地咂咂嘴,無悲無喜道:“我昨天夜裏之所以沒睡覺就是幫你注意這件事來著。”


    滿滿的感動儲在鳳長鳴的心底,他很感激地笑笑,嘴上卻調笑它道:“你還挺愛崗敬業的,哈哈!”


    麒麟神的眼中閃過一絲抵觸,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對於鳳長鳴的沒大沒小它越來越無可奈何,已經有些********。眼前的這個人在陌生人麵前永遠是一副“我很危險請勿靠近”的模樣,但是和他交好之後才能體會到他其實還挺幽默的,時不時對整個世界忤逆一下,似乎大逆不道。但是當你最後和他交心之後你才會切身的體會到,鳳長鳴這個人對待真心朋友毫無戒備之心,大大咧咧口不擇言,說他是浪子他卻比浪子多了一些穩重,說他精神大條他有時又很心思細膩。


    真是一個古怪的人呢。


    麒麟神籲了口氣,看著他的眼睛,鳳長鳴的眼裏閃過一絲急促的不安,麒麟神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架子,淡淡道:“靈樞府對柔曇覬覦已久沒你事知道的吧?!”


    鳳長鳴皺著眉頭,不可置信地:“靈樞府那邊,又有什麽動作了麽?”


    “也不算什麽大動作。”麒麟神自然地邁步到一邊,極平靜地道:“隻是故技重施罷了,就像曾經用阿堯對付柔曇的那樣,時間過去這麽久,他們已經開始第二次行動了。”


    鳳長鳴追上它,它微微甩著尾巴,他眼神不自覺地跟著它尾尖搖擺的軌跡,有些猶豫的開口:“你也知道靈樞府這樣,他們的目標是你你知道吧,你為什麽不去管管他們呢?”


    麒麟神看著遠方,十分高遠的樣子,許久才道:“這個麒麟幻境其實就是一個小的人界,人界需要秩序,所以這裏也需要統治者,需要各種各樣的人,壞人是殺不完的,因為貪婪是人類的本質,隻要有人的地方爭執就是存在的。我為人族的母神,在人族的曆史上看到了各式各樣的人,所以我很了解。無為而治,說的可能就是這樣吧。”


    鳳長鳴認真聽它說完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頗有些讚同地點點頭:“也許你做得事對的吧,就像草原的狼於羊,這也算是一種平衡。”


    麒麟神沒答話,忽然想起什麽似得迴頭打量他:“怎麽?你說你要走?”


    鳳長鳴一愣,然後猶豫地:“啊,對,是打算走的。”


    “那柔曇的事你還打算插手嗎?來的人是個和當初的阿堯年紀相仿的小孩子,uu看書ukashu 十三四歲,比你剛到麒麟穀的時候小不了多少。反正不管你插不插手我都會在柔曇身陷危險的時候出麵救她的,如果你想去也可以,正好省了我一番力氣,我求之不得。”


    是一個小孩子,他知道宋堯對柔曇的傷害多大,所以立馬答應道:“當然要去,不然我是不會放心的。”


    “不放心什麽?不放心我的辦事能力?”麒麟神質問的眼神看著他。鳳長鳴擺手:“那倒不是,隻不過我自己知道的事情如果不去辦我心裏怪怪的,反正我也要迴去了,不如就順便把這件事辦了。”


    “辦了?”麒麟神詫異地瞧著鳳長鳴,不解地開口:“怎麽個辦法?像宋堯一樣把那個小孩兒殺死?”


    鳳長鳴打了個冷戰,鄙夷地瞧著它:“才不會,我怎麽會作出那麽殘忍的事情,小孩子那麽無辜我為什麽要殺了他,我會動之以理曉之以情,讓他看清楚靈樞府黑暗的一麵,讓他徹底根除對靈樞府效力的想法,這樣才叫治本。”


    麒麟神有些顧慮地點頭:“好吧,你既然如此想也挺好,不過你介不介意告訴我,你這個動之以理曉之以情的方法是怎樣的?”


    這個……額。


    鳳長鳴一時語塞,迴答不上來。他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隨口這麽一說,總指導思想是這樣的,但是到底怎麽具體落實他還真是說不出個一二,於是犯了難,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麒麟神毫不留情地逼視過來,鳳長鳴無奈之下隻好推脫道:“這是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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