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得驟不及防。


    朱明等人把楚溫從車廂請進屋,才剛剛勉強安撫好。


    架人的家衛用的巧勁,上手時動彈不得,卻不傷分毫,一鬆開,楚溫猛一掙,“啪”地碰翻一個大美人觚,他未曾理會,立即往外衝去。


    朱明等人也顧不上滿地碎瓷,“砰”一聲,立時單膝下跪擋住跟前:“大爺,請不要為難屬下等。”


    這真是一件為難人的差事,大爺還是家裏的大爺,碰不得傷不得,也不可得罪狠了,還得在人家上火的時候給看嚴實了。


    朱明隻能硬著頭皮:“主子有命,若大爺您……,屬下等隻能得罪了。”


    反正人是不可能放的。


    幸虧楚溫不是個愛為難人的性子。


    他心下焦灼,急極又氣,但到底也知道朱明等人奉命行事,闖是闖不出去的,為難人也沒意思,氣急在屋裏踱了幾圈,一拂袖:“罷了,都起來吧。”


    朱明大鬆一口氣,趕緊起身退下,一邊吩咐伺候的楚福等人進去,一邊安排守衛。


    雖楚溫並無武力,但由於楚源的特地囑咐,也帶了有二十來人。側門後門鎖緊,除去前門,其餘基本都集中在楚溫所在的院落,可謂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了。


    家衛訓練有素,一聲令下,立即各就各位。朱明巡視一遍,沒發現問題,折返正房正要再關注一下大爺,不曾想才踏上廊道一步,餘光卻見院牆外那株茂盛的海棠樹忽晃了晃。


    夜色沉沉,晃動幅度不大,又有夜風徐徐,很不起眼,但朱明什麽人?千挑百選出來的府衛頭領,他當即敏銳察覺,這晃動並非夜風所致。


    “什麽人?!”


    朱明暴喝,“傖”一聲拔出佩刀。


    “刷刷刷刷”一院府衛佩刀盡數出鞘,就連立在窗畔的楚溫也蹙眉往外看,守門的四個家衛立即團團護在窗前。


    然於此同時,院外驟躍出一群黑衣蒙麵人,左邊右邊皆有,提著明晃晃的大刀,借著夜色遮掩,迅速直奔正房而來。


    諸衛心頭一凜,對方人數很多,倍於他們,且明顯有備而來,數十人一躍而入,洶洶湧向正房,又趁著己方不得不迎戰之際,忽“嗖嗖嗖”銳器破空聲起,銀光一閃,竟有十數支箭矢從海棠樹往楚溫方向激射而來。


    “大膽!”


    朱明暴喝一聲,與同伴奮力縱躍而起,刀刃一揮,“叮叮當當”先後打落十二支箭,仍大驚,因為有一支漏網,“嗖”一聲越過頭頂,直奔身後去了。


    “啊!”


    楚溫一聲痛唿,朱明慌忙一迴頭,還好,因為被拉著躲避及時,被剮傷了臂膀,雖鮮血當即染紅青衫,但輕傷不致命。


    “何方狗賊!在鄧州地界上,竟敢襲擊楚家的別院?!”


    朱明驚怒交加,這些人竟是直奔大爺性命而來,他立即幾步退迴楚溫身邊,喝令:“弟兄們,且戰且退!”


    敵方人太多了,且身手並不遜色於他們這邊,他當機立斷,要撤出別院,撤迴刺史府。


    朱明雖生了退意,卻沒貿然往外突圍,而是護著楚溫往屋裏撤,這看著仿似是要據點防守,其實他打的是從後窗撤離的主意。


    諸衛共事已久,不需言明,便已配合默契,迅速往正房方向退入。


    怎知,這些蒙麵匪徒,竟也一看就明白了朱明的意圖。


    為首者手一揮,立時分出兩隊人,唿啦啦沿兩邊廊道繞去,先一步團團困住正房。


    緊接著,“砰砰砰”連續幾聲悶響,幾處隔扇窗被砸開了口子。緊接著,十幾二十個拔了塞子的葫蘆被扔了進來,劈裏啪啦落在地上彈跳著,汩汩往外淌著液體。


    一陣濃鬱的火油味道。


    “啪啪啪”,七八個火折子被扔了進來。


    朱明等人眼疾手快,即刻飛起一腳,將眼前正滴溜溜噴著火油的幾個葫蘆踢遠,接住飛進來的火折趕緊吹熄,而後急急拉著楚溫往稍間一退。


    隻油葫蘆太多太分散,火折子也是,製得住一邊製不住全部,“哄”的一聲,火已經燃起來了。


    火油催動,紅豔的火舌迅速攀上帳幔椅搭,以及一應木製家具。轉眼,整個正房除了稍間這一塊,皆已被點燃,而且火勢蔓延得很快。


    這屋子是不能繼續留了,對方就是想逼著他們狼狽而出,但朱明不得不咬咬牙。


    “弟兄們,破窗,趕緊出去!”


    幾名家衛迅速上前,抄起高幾椅子就要往隔扇窗上砸。朱明麵沉如水,一邊吩咐護好大爺,一邊已做好打頭陣的準備。


    誰知窗還未砸,卻忽聽外頭驟一陣騷動,緊接著,“鏘鏘錚錚”的兵器交擊聲驟起,腳步紛亂,外頭明顯陷入激戰當中。


    諸人一愣,卻聽外頭有人高聲喊:“大爺,大爺!”


    “青木,是青木!”


    楚溫又驚又喜:“我在這!”有煙灌進,他被嗆得咳嗽兩聲:“我在這!!”


    那兵刃交擊聲更加激烈,混亂中,有急促的腳步聲往這邊窗戶奔來。


    朱明雖不知道青木是何方神聖,但很明顯對方是大爺的人,大爺的人就是他們這邊的,有援,眾人精神大振,“哐哐”猛幾下把整個隔扇窗都砸飛了,諸人利索跳出。


    外麵新來的一夥人,有三十個上下,身手俱不錯,身穿各色紮袖布衣的,臨時蒙了臉,卻很容易就分辨出敵我。


    見了楚溫,青木繃緊的心弦這才驟一鬆,把麵巾往下一拉:“大爺,我等來遲了!”


    “不遲,不遲!”


    來不及多說,楚溫道:“我們先離開此地再說。”


    “好!”


    青木已給趙揚使個眼色,趙揚聞聲,立即趁機把楚溫背起,青木等人團團護著,迅速往院外退去。


    混戰中,趙揚壓低聲音:“大爺,主子命我等來接您和夫人二郎君的。”


    楚溫一怔,趙揚忙道:“暫無法細說,您先別問,也別說。”


    他這提前知會一聲,是防止楚溫不明所以等會添麻煩,“接夫人和二郎君的人已過去了,咱們在城外就能匯合。”


    楚溫滿腹疑惑,隻這刀光劍影的,卻不好追問,隻能點頭表示知道了,想著等到了城外再說。


    朱明這邊漸漸就發現不對勁了,他們兩股加起來,人數已反超對方,無心戀戰之下,很快順利出了別院。但他們發現,青木那夥人卻不是往刺史府方向去的,而是退往城門那邊。


    “誒,他們怎麽迴事?”


    又一次能拐彎,卻被青木一行有意無意破壞了,朱明身邊一心腹皺了皺眉。


    朱明定定看了青木等人片刻,垂眸,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說話。


    “頭兒,你……”


    “噤聲!”


    朱明喉結滾動幾下,點了五名身手最好、對楚氏最是忠心耿耿者,招手將人聚攏過來。


    “你們過去,跟著他們,不管他們意欲何為,隻要不危及咱大爺,你們一律隻管保護大爺即可。”


    ……


    朱明護著車駕出府之前,被主子特地招到近前。


    那是車馬房裏的一間小屋,內外所有人都屏退得一幹二淨。朱明微微訝異,但也沒太在意,他本以為主子是要囑咐軟禁大爺這件事的。


    他安靜等著,楚源立在窗前,望著外頭的馬棚,許久未曾說話。


    朱明漸漸有些奇,他正要問,楚源有些沉的嗓音低低響起。


    “路上,或許別院裏,若遇上有來劫人或營救的,倘若是大爺認識的,你便鬆一鬆。”


    鬆一鬆?


    是讓這些人把大爺救走嗎?


    朱明不解,隻楚源也沒未解釋,言簡意賅吩咐兩句,他隻得拱手應道:“是!”


    ……


    當時不明,其實現在也不全明,但朱明一絲不苟按主子吩咐辦事。


    “汝等日後便聽大爺之令行事。”


    他吩咐過後,又看選出的其中一人,這人是朱明的心腹,任小隊長,叫王平:“我之前給你說過的,大爺若問,你便和盤托出。”


    “是!”


    ……


    青木等人很快就擺脫這群蒙麵匪徒了,因為梁榮等人也趕至和他們匯合了。


    梁榮領著十來個人,本奉命拿楚姒的。但楚姒敏銳,一直沒找到機會下手。待過了年,寧王決定遣使赴鄧州,傅縉便一並傳令任務暫停。


    這會影響鄧州的選擇,此時已非拿楚姒的好時機,任務暫停,另傅縉同時下了新一令,讓梁榮等人配合青木。


    青木等人是悄悄進城的,而這短短大半天時間內,情況變化得太過急劇,等梁榮先悄悄和陳禦接觸了,再往刺史府這邊來,又轉向城南尋得別院,再追上,已快到城門了。


    “來得好!”


    青木低喝一聲:“我們立即脫身出城!”


    有了梁榮這十來個好手加入,戰局立時發生大變化,占據上風正纏鬥間,忽又聽“踏踏踏”隱隱軍靴落地聲和馬蹄聲。


    巡城衛接報,已急急往這邊趕來了。


    “弟兄們,趕緊撤!”


    蒙麵匪徒的為首者,一聽見巡城衛的動靜,當即咬牙令撤,他們連同伴的屍首都不肯落下,立即分成幾隊,各自四散。


    這是個好時機,青木梁榮無心戀戰,立即趁機一揮手,背著楚溫飛速往城門奔去。


    有守卒來擋,又令關閉城門,好在雙方實力懸殊,糾纏一陣,順利衝了出去。


    梁榮等人來得早,早摸清地形,眾人跟著,在夜色疾奔一個多時辰,四周漸漸安寂,追兵早徹底不見。


    “好了,就這裏罷。”


    青木梁榮看見遠遠前方出現一個石製小亭,抬手停了下來。


    青木和陳禦進鄧州城前,曾約定,若事情有變即時各自撤退,又圈定了幾個匯合地點,這小石亭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距離鄧州最近的,沒有追兵,那就等在這。


    小石亭處已有十來人,還停著一輛小車,一個三旬上下的秀麗美婦抱著一個二歲小童,小童白胖,留了三綹烏發,正摟著母親的脖子,母子二人往外引頸眺望。


    正是趙氏母子,她身邊是趙明等人。


    鄧州大事她一直關注著,趙明等人拿了閨女信物來,她稍稍猶豫一下就跟著走了。一行人乘車偽裝,倒是很順遂出了城,就是一直很忐忑。


    一見楚溫,趙氏獾兒大喜,一個“爹,爹”喊著,一個忙不迭衝過來。


    “夫君,你傷著何處了?”


    驟看清,便見楚溫滿身血跡,趙氏大驚失色。


    “沒事,不是我的血。”


    除了手臂那點已止了血的輕傷,他無礙,隻楚溫也顧不上說其他,拍了拍妻子和孩子,便立即轉身問:“青木,這怎麽迴事?”


    他都憋一路了。


    青木抱拳:“稟大爺,是主子命我等來的。她說,若鄧州投寧王就無妨,倘若不能,務必要將大爺和夫人二郎君接迴,以策安全。”


    “這……”


    楚溫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和閨女團聚自然是最好的,可,可這貿貿然跑出來卻有不妥,他確實不願意投靠西河王,但他父親母親,兄弟族人都在城裏啊!


    青木就是顧忌這個,所以在城裏才讓趙揚說些模棱兩可的話,現在兩人對視一眼,有些頭疼。


    不過兩人犯難不過幾息,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正沉默間,驟聽見一陣隱隱騷動,想來是陳禦等人到了,眾人便聞聲看去,誰知一看清,卻是一驚。


    陳禦一行數十人正飛速往前狂奔,緊接著,後麵跟了一大批人,有騎馬有奔跑,正疾速狂追。


    馮登高喊:“走!快走!”


    陳禦等是光明正大進城的寧王使團,他們其實也一直防備著,防備著若鄧州選擇投西河王後,他們這些敵對使團會遭殃。


    雖說即使兩國交戰,也不斬來使,但誰知道呢?準備是必須的。


    一得訊楚源車駕往城東去了,他們馬上就撤。


    但其實,楚源也沒打算做這些犯忌諱的事,他反而特地下令城門處睜隻眼閉隻眼,將其餘兩使團放出。


    就算想立功,也不是立這種功的,要是兩使團真在鄧州出了事,他能被天下人戳脊梁骨。


    楚源不但自己不做,也防備著章夙可能做。


    但事實上,章夙也知道這種事情影響太壞,得鄧州相投是大喜事,恩撫都來不及,怎會上趕著戳心窩子。


    於是,他就將人手埋伏在西南東三城門外了。


    誅殺寧王使團,是他此行的另一新增目標。


    人不在鄧州城內出事即可,路上的,不歸楚源管。


    很快,哨探便得了陳禦等人蹤跡,訊號放出,三處人手立即聚攏一處,幸好陳禦等人發現得快,一追一遁,直到現在。


    馮登厲聲喝:“趕緊走,他們人很多!”


    路上他們左思右想,還是往小石亭來了,一來因為遁逃的方向接近;二來,怕青木他們等得久了,反而落入敵方圈套。


    梁榮青木對視一眼,立即喝道:“趕緊走!”


    趙揚馬上一俯身,將楚溫重新背在背上,發足就往前狂奔出去。青木一刀斬斷小車車索,將趙氏送上馬背,他抱著獾兒,一抽馬鞧護著馬趕上。


    一行人再次往前疾奔。


    前麵疾奔,後麵狂追,不時有箭矢激射,幸天色黑沉沉的,準頭不高,被擊落。


    敵人窮追不舍,兩方咬緊無法甩脫,馮登迴頭看了一眼,喝道:“弟兄們,都快些!”


    “往西,通水畔有船,登了船即可脫身!”


    ……


    再說鄧州城內。


    楚姒悄悄潛迴刺史府內,迅速換了衣裳,一張豔麗麵龐陰沉沉的。


    本來眼見成功在望,卻殺出一群程咬金,生生壞了她大事的。


    楚雄沉默片刻,也不知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反正滋味難言,他也沒心思和楚姒多說,匆匆下去處理後續事宜了。


    蒙麵匪徒的出處,可絕不能暴露。


    ……


    楚源知道這消息時,和章夙的歡談差不多到了尾聲。


    雙方達成理想意向,章夙大喜,要設宴款待楚源,楚源大笑,說著宴該他設,一盡地主之誼。


    雙方齊聲歡笑,章夙便笑,說今日夜色已深,正好驛舍小宴,明日再大宴不遲。


    於是酒水菜肴,備了上來,雙方分了賓主,正開懷暢飲,誰知,消息卻來了。


    “城南別院,有一夥蒙麵匪徒欲殺大爺。激戰中,又有一夥新人加入,殺退前者。但,但後來這群人,帶著大爺離了城了……”


    這一段話,訊息很豐富。


    楚溫女婿是傅縉,這點有心人都清清楚楚。毫無疑問,楚溫必然是偏向寧王的。從這隱晦的城南別院,不難聽出,楚溫意誌十分堅決,已被楚源直接囚禁在府外別院了。


    這當口,有人要幹脆利落滅了楚溫的口。


    然後,有新一夥人來營救,楚溫沒有反抗地跟著走了。


    楚源打翻酒樽,又驚又怒,愣了半晌,立即拱手單膝跪下:“三公子,這,這……”


    他難堪極了,這最怕的,就是唯恐章夙懷疑鄧州歸投誠意。


    章夙立即幾步扶起:“楚公誠意,我與父王從不疑。”


    楚源決心他倒不懷疑,否則對方就不會把楚溫囚禁起來了,而且其實,楚溫這個不和諧因素他們早有預料。


    他立即道:“何人這般大膽,竟敢在鄧州城內,公然刺殺楚公子?當立即追查才是。”


    章夙當然不是關心楚溫,實際乍一聽,他登時皺眉,因為他們也算有嫌疑。


    才剛達成投靠盟約,他當然得杜絕一切可能影響的因素。


    說到這個,楚源麵上亦現出怒色。


    他年紀大了,大駭又怒,連續下來,人有些支應不住,才要說話,手捂了捂額頭,竟一頭往下栽。


    章夙忙一手扶住,急喝:“趕緊的,快去請大夫!!”


    大堂兵荒馬亂,章夙先給按人中,按了一陣,楚源睜了睜眼,好歹醒了,隻狀態極不佳,他動了動嘴唇,“此等逆子,日後非我子孫也!”


    他仍惦記著正事,接楚溫的人是何身份,不言自喻,他怕章夙落下芥蒂,這是要斷絕父子之間的關係。


    章夙聽明白了,立即安慰:“楚公且勿勞神,先好生休養才是,公之誠意忠心,我知,父王也知。”


    西河這邊人都怕楚源氣死了,投靠之事陡生波瀾,趕緊命大夫來,診過脈服過藥,緩和下來,這才把人送迴刺史府。


    “楚公且安心養病,一切都勿勞神。”


    章夙親自送人迴來,又仔細安撫,看楚源真寬了心,這才告辭離去。


    腳步聲漸遠,正房安靜下來。


    寂靜了許久,朱明被大管事楚安引了進來,楚安行至床畔,低聲道:“主子,已經出府了。”


    這說的章夙一行。另外,正院也清理過一迴了,無半個閑雜人等,更無人能隨意靠近。


    一直無聲躺著的楚源睜開眼。


    他咳嗽兩聲,被扶了起來。


    楚源不是裝的,他真急怒攻心病倒了,但實際病情比表現出來的要輕一些。


    他坐起,隔著窗扇往南邊望了許久。


    “事情辦好了嗎?”


    朱明拱手:“已妥,已點了人跟在大爺身邊了,也囑咐了王平適時勸說大爺。”


    “嗯。”


    楚源長吐一口氣,這麽一折騰,人看著老了幾分。


    長子的心在那邊,既然這樣,那就讓他去吧。


    若是日後有個什麽萬一,兩邊怎麽也能保住絲血脈。


    但這般行事並不容易,所以他當場表示棄了楚溫這個兒子了。


    那孩子死心眼,大概會很傷心。


    唉。


    但這般行事,已是最好的。


    楚源歎了一聲,又沉默良久,須臾他才想起另一事,問:“那蒙麵匪徒查到來曆了嗎?”


    朱明愧疚:“屬下無能,未曾。”


    一下子就銷聲匿跡了,他有些懷疑:“主子,會不會是淮陽王那邊的?”


    完事就撤?所以查不到?


    畢竟這位一直是攪屎棍,會不會想著栽贓西河王?


    楚源眯了眯眼,難說。


    這事讓他很有威脅感,可惜的是,卻不能親自起身去追查,因為他已順利讓章夙相信了,現在該繼續病著才是。


    楚源分得清輕重,最後隻命朱明去追查,他繼續躺著養病。


    但其實,章夙是一點都不在意楚溫,他安撫好楚源,迴到驛舍,立即問:“譚思那邊如何?”


    譚思,正是負責率人追殺陳禦青木一行。


    順利得了鄧州後,章夙最關心的則是另一目標。


    “譚校尉有訊傳來,說仍在追逐,訊發時,在平縣。”


    平縣離鄧州城已七八十裏。


    顯然,追殺並不算大順利。


    章夙一擰眉:“傳令,加緊追殺,成功殲滅者,賞千金!”


    ……


    陳禦青木一行往前疾奔,從天黑至天明,全速前行,人漸疲倦,隻後麵緊綴的人依舊窮追不舍。


    天亮了,視野開闊許多,遁逃難度變大,幾場短兵相接,好不容易,他們終於抵達通水河畔。


    “咚咚咚”躍上了船,一劍砍斷纜繩,跳下水使勁往外急推,而後一撐蕩開。


    “哎呀娘的,累死老子了!”


    趙揚一癱,其餘人大部分也是,青木也撐著船篷喘氣,望向不遠處追下河怒罵的敵人。


    終於成功脫身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一段時間文下看不到評論了,是文章審完在審評論區呢,結束了才恢複正常。摸摸你們,不過寶寶們的評論作者後台還是全部看到的,阿秀每天都看噠~(*^▽^*)


    愛你們!(づ ̄3 ̄)づ


    還要感謝下麵給文文投雷的寶寶,咪啾!


    cathymrc扔了1個火箭炮


    fumeng112007扔了1個地雷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m..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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