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品茶


    劍未出,趙家已滅。


    趙家的大堂內所有來助拳的人都感到了一股來自靈魂的驚顫。


    他們怕了。筆蒾樓


    這次是徹底的怕了。


    此刻,他們才明白之前柳源警告他們的那句話:“不要給自己的家族惹禍。”


    這種禍端一旦惹上那就是滅族的後果。


    門外……


    柳源的臉上閃過一絲驚駭,身形有些顫抖,然後慢慢的恢複了平靜。


    他知道這次趙先武必死。


    但是絕對沒想到會死的如此快。


    李牧下手竟然如此果決,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走吧,還要去隱樓喝茶呢。”


    李牧的聲音無比的平靜,平靜的好像剛剛趙先武的死在他的心中引不起任何波瀾。


    不,平靜的好像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就像是一個路人下班途中看了一個熱鬧,然後轉身迴家吃飯一般,自然瀟灑。


    而此時,趙家的所有人看著那道身影心中卻是泛起了滔天巨浪。


    很多人更是瑟瑟發抖。


    如果剛剛不是柳源及時趕到,死的恐怕就不止趙先武一個人那麽簡單了,白城的二等家族和諸多大勢力恐怕有一半都得被滅族啊。


    “你們之前對大人不敬,自己看著辦吧。”


    門口,柳源一聲歎息傳來,他的身形急忙往前趕了幾步,追上了李牧的步伐。


    瞬間,整個趙家大堂一片死寂。


    王鴻年那肥胖的身形更是顫抖的好像癲癇發作,已經汗流浹背。


    不,不……


    噗通……


    最終他在也堅持不住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


    要知道剛剛他可是把李牧給得罪死了。


    李牧殺趙先武如同屠狗一般,那他豈不是連一條狗都不如了?


    ………


    隱樓。


    觀雲亭。


    此時,白袍柳爺正在盤坐在那裏緩緩抬頭看向天空。


    噔……噔……噔……


    門外傳來踏步聲。


    白袍柳爺波瀾不驚的麵容微微一凝,李牧已經出現在了後院門口。


    李牧臉色表情悠閑,走的很慢,但是他每走一步柳爺的臉色就凝重一分。


    李牧殺趙先武用的時間比他預想的要快的快。


    “柳爺!”


    李牧到了觀雲亭之外,微微頷首,表情依然平淡。


    “哈哈,在戰神大人麵前老夫可當不起一個‘爺’字”


    柳爺的麵色已經恢複從容之色,爽朗一笑,道:“戰神還是叫老夫的名字的吧,柳隱!”


    柳隱,隱樓?


    “那柳爺也不用稱唿我為大人,直唿李牧即可。”李牧笑著點點頭坐到了柳爺對麵。


    柳爺白皙的臉頰上浮現一絲欣賞,心中驚歎:不急不躁,從容不迫,大將之風啊。


    “什麽?”


    這一幕被端水進來的柳隱看到,心中一驚。


    多少年了,柳爺坐鎮白城,不管麵對什麽人都沒有今天這樣隆重,甚至麵對北方的那些大人物,柳爺都是一副雲淡風輕之色。


    更是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他的真名。


    但是,今天……


    “老夫怎敢直唿戰神之名,戰神為國鞠躬盡瘁,為家讓人佩服,當得起‘大人’二字。”


    柳隱緩緩煮著茶,說道:“老夫對大人佩服之至,也想像大人一樣馳騁戰窟,更想像大人一樣力壓太陽神國三大高手。”


    “大人之威,實在是讓我心向往之。”


    “如果你有心的話當然也可以去戰窟為國,為家奮鬥一番。”李牧麵色淡然緩緩注視著柳隱道。


    “哈哈。”


    柳隱臉上難得的浮現一絲苦笑,亦是直視李牧那雙星光流轉的雙眸。


    就這麽,兩人緩緩對視著,仿佛進入了無聲的交流。


    唿~


    不知多久,一陣秋風襲來卷起了湖邊無數落葉。


    嘩啦啦……


    金黃的落葉在空不斷盤旋飛舞,但是碰觸到觀雲亭之後仿佛被一層無形的結界阻擋,紛紛落盡進了旁邊的湖中。


    “大人說笑了。”


    半晌之後,柳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伸手指向湖中,道:“老夫坐鎮白城三十年,別人都以為風光無限,但不過如同這湖中落葉,隨波逐流,身不由己而已。”


    “我倒是覺得所有的身不由己都是借口罷了,當爭則爭,須鳴則鳴。”李牧轉頭緩緩看向天空,麵色剛毅而其實內斂。


    此時,整片天空被大片火燒雲把染成了一片火紅色顯得愈發空曠,浩大。


    兩人再次無語。


    半晌之後,李牧開口:“我不希望有人再去臨江。”


    “我明白!”柳隱輕輕點頭。


    “告辭。”李牧已緩緩起身。


    “咕嘟……咕嘟……”


    這時,茶壺裏傳來一陣咕嘟嘟的水聲,連帶著絲絲沁人心脾的茶香。


    “大人,茶已經煮好,難道不飲一杯?”柳隱開口挽留。


    “算了,下次吧。”李牧輕輕搖頭拒絕之後轉身離開。


    柳隱怔怔的看著對麵李牧消失的地方,緩緩轉頭看向天空,若有所思。


    “爺……”


    柳源看著柳隱有些疑惑,茶水煮沸了,香味過了。


    “哦……”柳隱從沉思中醒來。


    “是敵人?”


    “不是。”柳隱緩緩搖頭。


    “朋友?”


    “亦不是。”


    柳源不解。


    “你覺得螞蟻和大象能成為朋友嗎?”


    “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柳隱再次指向湖中,苦笑道:“我看到的是這湖中隨波逐流的葉子,他的誌向卻在蒼穹,不,或許,他的誌向已經不在這片蒼穹了。”


    “你覺得這樣的人會成為我們的朋友?”


    “終究還是眼界窄了。”


    柳隱微微一歎,接著臉色大變。


    “爺……”柳源大駭。


    “我感覺十幾年停滯不前的境界好像鬆動了。”


    柳隱說話間,身形已經消失,隻留下一句話:“我要閉關,出來之後一定送他一份大禮。”


    ………


    隱樓門口。


    李牧的身形剛剛出來就發現門口跪十幾個人。


    他們看到李牧出來之後身形一陣顫抖。


    “你們這是……”


    “大人。”


    柳源已經從隱樓裏麵追趕了出來,解釋道:“這些人都是去趙家助拳之人,跪在這裏向您賠罪,等候您的發落。”


    “我的發落?”李牧眼中寒意閃爍,自己對這裏的大部分人印象可是深著呢。


    哎……


    好像有個胖子啊。


    我……


    故意跪在後麵的王鴻年看到李牧的目光朝他看去,頓時渾身的肥肉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後背直接濕了一片。


    果然,李牧還是注意到他了。


    此時,王鴻年真想給自己兩個巴掌,你說他好死不死的怎麽就去給趙先武助拳了呢?


    關鍵是當時懟李牧懟的最歡的一個就是他了。


    這次恐怕死定了。


    “老公!”


    這時,一道天籟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所有人緊繃的神經好像放鬆了許多。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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