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皇宮,禦書房。


    天元帝將手裏的折子放下,閉著眼揉了揉了眉心,聲音有些疲憊地說道:“瓏也太胡來了些,如果出一點意外也是朕不想看到的。”


    禦書房裏除了皇帝外就隻有太監總管任倫,他低眉順眼地侍立一旁,聽得皇帝陛下說了那一句話,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王爺武功非凡,定是有了萬全把握才會如此做。”


    天元帝慢慢睜開眼,眼裏閃過一抹厲光,語氣也低沉了起來,“皇弟做事朕自然放心,不過朕沒想到鬧出這麽大動靜,老家夥居然還能沉得住氣,倒是朕有些小看了他。”


    任倫沒有說話――為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他非常清楚陛下什麽時候希望他開口,什麽時候隻是要他安靜聽。


    “朕本以為經此一事,他至會有些動靜,沒想到三個月過了居然全無反應。難道他知道了個中內情?”天元帝說最後一句話時,淡淡地向朝任倫看去,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


    然而任倫卻身周溫度猛地下降,一時有如置身冰窖,將頭垂得更低,用更加謙卑的姿態對天元帝說道:“奴才保證絕無一人泄密,文解明不可能得知。”


    “是嗎?”天元帝收迴視線,淡地問道。


    “奴才;,或許是文斂與文解明取得了聯係,文解明認為沒有采取任何行動的必要,所以才按捺著不動。”


    “如果文斂何行動。你以為她可以瞞過皇弟?還是你認為皇弟他有事隱瞞於朕?”天元帝地語氣明顯低沉了許多。


    任倫個激靈跪了下來。頭上冒出冷汗。“奴才不敢。”


    天元帝不耐煩地揮揮手。“算了。傳令下去。再給我好好地查。”


    “是。”


    今年歡笑複明年秋月春花等閑度。


    魏無舉杯敬清風。一身黑色裘衣躺在椅上是滿園歡歌依舊掩不去他眼中地寂寞之意。美麗地女子手彈<。低吟淺唱。含情地雙眸不時向前方躺著人望去。可是她令人沉醉地歌聲到了這裏。似乎就成了那人耳邊地一絲清風。拂過耳際卻入不了那人地心。


    <琶聲停欲語遲,簡凝兒那雙楚楚動人的眼睛望著魏無,傳達著無限的情意可那個人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酒,似乎一點也沒察覺。


    過了良久輕輕地歎了口氣,起身向魏無走過去。“小侯爺,凝兒已經唱完了。”


    “啊――是嗎?”魏無像是突然迴過神,對著她抱歉地笑笑――神態依舊優雅無比,“今天辛苦簡姑娘了此,今天就到這裏吧讓管家送姑娘迴去。”


    魏無叫來了管家,吩咐他將簡凝兒送迴流青閣,然後依舊躺在椅子上默默出神,沉入到個人的思緒中去。簡凝兒抱著琵琶,長裙拖於地,走去幾步忽又站定迴著魏無歎息著說道:“小侯爺,今日怕是凝兒最後一次為您唱曲了以後若您覺得寂寞想聽曲解悶,凝兒也無法再為小侯爺彈奏琵琶了。”


    這一句終於讓魏無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化愣愣地看向簡凝兒問道:“為何?”


    簡凝兒再一次歎息,微微低下了頭去一半的臉掩在了<下,“凝兒為小侯爺唱了三年的曲,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


    魏無一怔之後明白過來,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那我在此先祝福簡姑娘,姑娘為我唱了三年的曲,如果以後有什麽我幫得上的,姑娘可以直接來找我。”


    簡凝兒向他望去,那樣溫和的笑容,是她這三年來時時看到的,從第一眼看到時她便陷入其中,然而看得久了,那種笑容卻越來越讓她感到絕望。無力地閉了閉眼,最後向他看去一眼,沒有再用尊稱,“你的心事太深,三年來不曾真正聽過我在唱什麽,但是――我已經很感激了。”


    她說完這句話,再不遲地走了出去,離開了這個讓她懷有過美好夢想的地方,將曾經有過的最美的心事也一並帶走。今生她或許再也無緣見那人一麵,那就讓她伴著那些美好的迴憶來渡過一生吧。


    魏無怔然無語,手舉著酒杯半晌沒有動一下。


    “真可惜了那樣一個好女子啊。”庭園裏忽然響起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一個好聽的女子的聲音,帶著無限婉惜之情。


    魏無迴過神,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和剛才的笑不同,這是一抹自內心的笑容――尋聲看去,果然見葉子盡落


    坐著一個人,一個女子。


    “什麽時候我家的後花園,成了你家的大廳了,想來就來,一點也不知會我這個主人啊。”


    虞搖一隻腳掉在下麵晃啊晃,不以為然地向下方的魏無看去一眼,“自己呆不知道我來,還好意思將錯歸在我頭上――我可是聽到了啊,”虞搖忽然看著他搖頭歎了一口氣,語氣很是不滿地說著,“人家對你那般癡情,彈了半天的《惜花吟》,你這不解風情的呆子,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喂,你是真想東西出神沒聽見呐,還是故意裝作沒聽見?”


    魏無先是一愣,既而苦笑搖頭。《惜花吟》,那是一名女子給自己深愛的人作的曲子,隻是那名男子不知女子對他的情意,雖然欣賞她的才華,卻也隻是將她當作一般的朋友。後來男子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子,要娶那名女子為妻,成親當日請這名女子去彈琴作樂,女子內心痛苦不已,卻依舊什麽也沒說,隻是在婚宴當日彈奏了這日後流傳甚廣的曲子。


    簡凝兒今日以<琴奏此曲,心情約莫與那名女子同,不同的是這迴成親的是她而已。那種求而不得,等不到,說不出,將所有悲苦都獨自飲的心情,想來卻是相差無幾的。


    魏無微微一歎,什麽也沒說。


    虞搖坐在樹枝上遙望著方,眼裏一時深得看不見底,過了一會兒,她收迴視線再次看向魏無問道:“裴丞相五十壽辰,陛下令群臣前去祝賀,太子殿下也派人送了禮去,你不去麽?真要算起來,你還是他的學生呢。”


    魏無默然片刻,然後笑了笑說道:“丞相向來不喜這些虛禮,我去與不去於他都無分別。而我一個賦職在家的閑散侯爺,就不去湊什麽熱鬧了。”


    虞搖盯著他的笑容深地看了一眼,也沒再問下去,話鋒一轉,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懷慎迴來了,你知道嗎?”魏無眨眨眼,向她投去一瞥,虞搖卻沒有再看他,自顧說下去,“就這幾日迴的,前天晚上還去了一趟裴丞相的家,聽說丞相見到他很是高興,特意留下他與自己喝了幾杯――要知道今日他可是連太子的敬酒都沒喝的。”


    “懷慎個有才能的人,裴丞相賞識他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魏無語氣淡然地說道。


    “說起人之明,你並不下於裴丞相,否則懷慎第一個找的就不會是你。然而你卻什麽也沒說的讓他走人,背地裏卻又派人將他引見給裴丞相,此後亦對他多作關注。你為他做了這些,他本人卻不知情,說定還在怨恨於你。其中的原因我不知道,也想追問於你,你既然決定要做什麽事,自然有你的考量,我相信你便是。”


    魏無握著酒杯,低頭沉默著。


    虞搖在樹枝上站起身,飄飄如乘風而去,她望著遠方,靜默片刻後開口說道:“我要走了,今日來便是向你告別的。”


    魏無微微一震,抬起頭向她看去。虞搖迴過頭來望著他輕輕一笑,“這次一走,也不知什麽時候再來,你獨自一人留在京城,要多保重。”


    “你――他同意讓你離開?其他的人會允許?”


    “我昨日在宮裏留了一夜,就是與他談這個問題。”虞搖莫名一笑,有著淡淡的哀傷。慢慢仰起頭,魏無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而我這幾個月來,可不是總閑著找你聊天而已――如果真的一切已經注定,我隻是希望埋葬自己的時間不要來得太早,盡量將其延後一點罷。隻是有些不甘心,沒想到,桐凰為我犧牲了,而我依舊沒能逃掉。”


    魏無凝視著她站立樹枝的身影,眼裏滿是心疼,聽到最後一句話時,臉上出現一種無法言喻的神情。默然片刻後,皺了皺眉說道:“如果――如果你真是如此不情願,或許我可以幫你。”


    虞搖朝他一笑,隻是那笑顯得有些無奈而苦澀,“算了,你自己都有那麽多麻煩事。我這點事就由我來解決好了。況且,我還不是一個人,我還有桐凰啊。”


    魏無默然,然後說道:“嗯,那――保重。”


    “保重。”


    樹枝微微晃了晃,上麵已經失去先前那人的身影。


    魏無靜立樹下,默默地望著前方出神。此時已是入冬的季節,那裏井邊的梧桐樹也已經是淒涼葉落滿地。


    名多了一個字,不過好像改不了,上迴有一次想改章節名也沒能改成,真是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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