斂將夙清留在房裏照看嫵嫵與胭脂,與文離等人來個房間。其間向文離說出了胭脂的身世,得知胭脂是李羨白與格桑的孩子,二人如今皆已身死,文離聽了之後也是不勝唏噓。


    文離也將慕容名介紹給文斂,文斂聽了沒什麽反應,倒是硬要跟著來的沈放,聽到慕容兩個字時,眼神似乎閃爍了下。文斂有意無意地向他望去,眼裏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芒。


    文離將自己來定州幾日做的事,一並向文斂做了個簡單的說明,文斂聽後默然片刻,向慕容名與沈放各望去一眼,淡然說道:“定州之事牽扯良多,非是商人之間彼此爭利,問道與暗月教裹挾其中,似乎還有朝廷的影子。我兄妹因爺爺為問道所擄,有不得不為的原因,隻是今後事情究竟會如何展,現在卻是說不準。能夠安然無恙全身而退自然好,怕隻怕――”文斂輕輕歎息一聲,未竟之語那意思卻再明白不過。


    沈放皺著眉頭聽完,然後搶先開口,瞪著文斂用很不滿的語氣說道:“我說老大,我都認你做老大了,難道你想這個時候拋下我?我沈放乃風度翩翩玉樹臨風急人之難行俠仗義人見人愛受人景仰的堂堂一代武林少俠,現在你讓我臨陣脫逃那不是陷我於不義,讓我傳之天下的美名蒙受汙點嗎?”


    他這一鬧,除了文斂安然喝著茶,眉眼不動,另外兩人都向他投去一眼。沈放說完這番話,自己似乎覺得很滿意,臉上登時變做得意表情。


    慕容名一笑之後,說道:“我與文離結為異姓兄弟,商戰我是幫不上忙,若有哪裏需要打鬥倒是可以去充充手腳。”


    文斂淡淡看他一眼,最後將目光放在文離身上,微微蹙眉。爺爺的事家裏她最清楚,縱是爹和哥哥覺察到一些東西,那也隻是一小部分,正因為不是全然了解,所以也不知真正的兇險在哪裏。剛才她雖不高興夙清瞞她,心裏卻與夙清想得不差,希望文離不要來,更不要插手這件事。


    看她臉上表情略顯為難,文離稍一猜測便知原因所在,眼中浮起一抹寵溺的笑容,執起文斂的手拍了拍,溫和說道:“我或許還不了解事情全部,但也不是像你想的那樣不明其中兇險。爺爺失蹤,多麽大的一件事,家裏那麽多人又怎會真的讓你一人承擔。”文斂詫異地看向他,文離微一點頭,表情慢慢嚴肅起來,“不錯,在你出當日,爹傳信將事情告訴了我。不過你放心,大哥和三弟因職責所在,不可擅離,所以爹並沒有將這件事情透露給他們知道。我接到信後,火速趕迴家,與爹商量好後便決定南下定州――這是我們文氏一族地事,爺爺或許有他地顧慮,然而我們又怎能讓最疼愛的小妹獨自去麵對這些無知的危險。”文離說到這裏,認真地看著文斂,聲音低沉地說道,“所以小五,爺爺究竟為何失蹤,你要定州到底又遇到了哪些事,你都一一告訴我。”


    文斂怔怔然聽完,慢慢低下頭去,房裏一時靜默無聲,似乎因為知道文斂接下後要說的事非比尋常,沈放乖乖坐在椅子上,眼睛沒有亂瞟,一副凝神細思地表情。


    慕容名靜靜望著文斂,目光如水,眼底藏著一抹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愫。


    “爺爺失蹤是被問道地天命流抓了去。”沉默片刻後文斂略帶苦澀地說起。“他們在找一樣東西。同時也希望爺爺地財富能為其所用。天命流掌握了問道地絕大多數。又與南般地暗月教勾結。這兩股勢力如今同時在定州出現。圖謀地恐怕都是爺爺手上掌握地財勢。”


    文斂這幾句話說下來。隻是另外三人更覺局勢複雜。對於其中地兇險卻還是了解地很徹底。主要是因為暗月教雖是一大邪教。但其勢力隅於青越之南。不曾真正在青越興起過。加之五年前天元帝下令整肅鏡內暗月教眾。對暗月教地認識僅留在邪教二字上。而問道。那更是青越國中深受民間好評地一幫道尊信徒。雖然為皇室不容。但普通老百姓對他們非常有好感。而數百年下來。問道關心民間疾苦。教化百姓地正義形象更是深入人心。說暗月教要對文氏不利還好。可若說問道也覬~文氏地財富。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不太令人相信了。


    所以聽到文斂那幾句話後。三人都有些困惑不解地望著他。文離因對內情了解地更深一些。看著文斂地眼神更多地是詢問之意。


    文斂因沈放與慕容名二人地存在。有些事不好說得太明白。偏偏問道地事又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楚地。想了想。說道:“幾日前地鬧市爆炸一事想必你們都已知道。策劃此事埋下霹靂珠地。正是問道地天命流。在我來定州當日。遇蠱屍襲殺。而被留在客棧地嫵嫵因中了蠱毒。直到現在還


    來。”


    “霹靂珠?那不是融門最厲害地暗器。傳說因其威力太大。從研製出來後門主便禁令不得輕易使用。為何會在此處出現?”慕容名猛然站起。盯著文斂驚唿出口。


    “融門霹靂珠的製作方子被盜,莊笙等人正是為此事麵而來――爺爺他最初來定州,也是為著這個原因。


    ”文斂微微低下頭,雙手慢慢握起,“霹靂珠屬火器,朝廷嚴令青越火器可流入癸丘國,定州出現了走私火器一事,朝廷追究下來必是重罪。爺爺接到定州這邊的信息,說走私火器一事與文家有關,所以才決定親自來看看,結果,卻在定州邊界失去了蹤影。”


    文斂猛然抬起頭,目光直視前方,眼神雖說不上淩厲,總有幾分涼意,“匡衡與天命流的人勾結,都想搶奪爺爺手裏的財產,而天命流不知何故又與暗月教聯手,加上朝廷亦在關注此事―也就是說,我們很可能會陷入與天命、問道甚而朝廷三方為敵的境地去。”


    “不、不是吧?”沈放愣愣地看著文斂,臉上盡是不相信的表情,“和那什麽天命流暗月教為敵的還說得過去,與朝廷――”吞了吞口水,拿眼角餘光瞄了瞄了文斂,繼續說道,“就算那什麽霹靂珠很厲害,是皇帝老子下令禁止買賣的火器一類,現在不是證明那個人是背叛了文家的匡衡麽?還幹老大你家什麽事啊?”


    慕容名也是滿臉不解,微微的皺眉說道:“我雖然對朝廷的事不是很了解,可是也知道這定州是處無官府的所在,朝廷的禁令到了這裏往往要打好幾個折扣,即便霹靂珠之事引起朝廷重視,應當也不至於有太大動作才是。到時若追究起來,頂多是對浮在表麵的匡衡等人封鋪拘禁――無論如何也不會牽扯到文家吧?”


    隻有文離低頭沉思不語,他與文斂對望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眼裏的真實意思。小五說可能會與朝廷站在對立麵去,自然不是因為霹靂珠的緣固。火器流於他國讓皇帝心裏有所不滿,但真正令一朝天子顧忌的,恐怕另有他物。而那樣東西,此時正掌握在他的爺爺文解明手中――或說,已經慢慢移交到小五那裏。


    “總之,現在是大危機時,也是大轉機之時。”文離沉思片刻後慢慢說道,還是少年的臉上有著一股無與倫比的決心與毅力,“小五你說的天命流和暗月教,或許背地裏有我們所不知道的實力與威脅,但也因著某種原因沒有與我們正麵相抗,否則也不會躲在匡衡身後進行謀劃。還有小五你方才說嫵嫵的蠱毒解了,這說明天命流還未想與我們徹底為敵――至少目前他們更願維持一種表麵的平靜。至於暗月教,小五你剛才也說是天命流的關係,很有可能是被利用,或許和我們並無衝突。”


    文離說著認真看向文斂,語氣堅定地道:“至於其他的事,現在既然隻是停留在商場上的爭奪,那我們就不妨讓他們見識見識,何謂文氏後人!”


    文離最後一句充滿決心的話,令文斂原來有些沉重的心情稍稍輕鬆了些。接連不斷地有事情生,文斂縱是兩世為人也會覺得累了。今日見到文離,那一種孤身奮戰時乍見親人的喜悅,以及之前的委曲可得到彌補的心情一齊湧了上來,令她生出了淡淡的酸澀之感,但更多的,是一種欣慰與滿足。


    入夜後,文離與文斂來到某一個橋頭,之前的那番談話兩人將各自入城後做的事都作了個簡單的說明,該說的差不多都已說清,沒有說出口的,那當然是隻有文家人――不,目前為止,是隻有文解明,文斂,文離三人知道的事。


    文斂跟在文離身後,靜靜聽他將與上善瓏的對話說出,末了,文離頓住腳步,反身過來看著文斂問道:“小五你之前說那位天齊公子救過你一次,後來又為嫵嫵鎮壓蠱毒,是吧?”


    文斂點了點頭,看到她這個二哥眉頭皺起,一手托腮喃喃自語道:“我總覺這天齊公子身份不一般,若隻是個江湖人物,何以對定州局勢如此關心,還組建了一個同盟會?”


    文斂淡淡一笑,走到橋欄邊俯視河中黑沉沉的流水,月華映著河水閃現清冷的幽光,“他身份當然不一般,試問堂堂青越國的六王爺,怎麽會是一名簡單的江湖人呢?”文斂的聲音就如橋下幽幽的河水,聽不出情緒,隻覺幽深難明。


    “六王爺?”文離真真被嚇了一跳,雖然他自己有做過猜測,但那猜測離一個王爺可是差著十萬八千裏啊,更何況是如此富有傳奇色彩,有青越之神稱號的上善六王爺!


    文斂表情平靜地點了點頭,“他親口告訴我名字,上善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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