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凡不語,隻是在屏幕裏看著顧修黎,他站在會客室的窗邊,安然的等待,沒有絲毫荒亂。


    但林啟凡前兩天看見了林陌芯無名指上的戒指,盡管她小心的隱藏,他還是看得清楚洽。


    陌芯那丫頭,隻要不遇見顧修黎,就會變的特別理智,而顧修黎一旦出現,她的理智就煙消雲散。


    陡然,他將手中的樣版書重重合上,起身走了出去。


    私人會客室中,周遭一片寧靜鈐。


    這是顧修黎第二次進入海外顧氏集團的辦公大樓,曾經他參與顧氏後期股份投入時,委托了相關的金融管理人士,自己並沒怎麽插手這件事情,其實對於顧氏他沒有什麽感情,但既然投資,發展勢頭非常好的顧氏卻又是最好的選擇,當初更也是在季莘瑤偶然的建議下,他參與了顧氏的一少部分股份,數目較為安全,如果有一天想抽身,也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身後的門開了,然後輕輕合上,傳來的腳步聲穩健而輕緩,就如林啟凡那個人,平靜淡薄,低調中卻透著百分之百的精明。


    “你現在站在這裏,是以什麽身份?”林啟凡先入為主,走進門口看著顧修黎的背影,直接淡淡道。


    顧修黎緩緩轉身,目色沉靜:“林總以為呢?”


    “股東?顧家二少?還是我妹妹的……追求者?”


    他說最後三個字時,語氣緩緩,但卻咬字清楚,冷眸看著顧修黎沉靜的黑眸:“找到一個準確的身份定位,我們才可以愉快的進行下麵的話題,免得假公濟私引起不必要的爭端。”


    “林總說的正是顧某人想要的,是男朋友也好,是追求者也罷,對於林家人家說,我終究隻有一個身份定位。”


    聽他這樣說,林啟凡淡涼的笑笑,瞥了一眼沙發:“坐。”說罷,便率先坐下。


    顧修黎沒有馬上坐,隻是看了他一眼,眼中並無半分孤傲,眼中劃過幾分打量與懷疑,但也隻是兩秒鍾後,神色便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坐在他對麵的沙發,眼中帶著幾分薄笑:“我想林總的時間也不是很多,顧某來美國後這算是第二次討擾了,希望這次之後,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不愉快的芥蒂。”


    “顧先生,你想的也未免太簡單了。”聽他直入主題,林啟凡也不再客氣,冷冷道:“陌芯自小的性格就是活潑開朗,遇事比任何人都想得開,雖然經過這兩年的傷痛,那丫頭還敢跟你繼續在一起,這種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做法讓我很無奈,但感情畢竟是她自己的,路也是她自己選的,你們之間的芥蒂消除,不代表你我之間就此平安無事。”


    顧修黎從容淡笑:“我就是因為知道林總的意思,所以才會主動約見。”


    “你想讓我先看到你的誠意?”林啟凡冷淡的挑眉:“不好意思,我半點都沒有看到,所以直到現在我都不能理解,陌芯究竟是怎麽想的,竟然會這麽輕易的就迴到你身邊去,甚至……”


    林啟凡毫不遮掩的皺眉:“連鑽戒都戴到了無名指上。”


    “有情人之間的誠意隻需要用心去感受,而旁觀者想要看清,則需要時間,但高智商如林總你,我想,我是怎樣將陌芯追迴來的,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


    林啟凡冷瞥他一眼,忽然轉移話題:“我聽說最近一年在金融界出現一個股市鬼才,做的金融分析與大盤投資分析十分精準,且百發百中,他曾與英國的黑客朋友侵入華盛頓金融投資中心解鎖年初的金融密碼而在美國金融界生命大燥,這個人在網絡上所用的名字是moli顧。”


    顧修黎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一眼會客室茶幾上所放的幾本金融雜誌,那上邊還有關於神秘的moli顧的幾篇傳聞。


    但也都是捕風捉影,至今也沒有幾個人知道moli顧的真實身份,也從沒有媒體人士見過他本人。


    林啟凡看了一眼那雜誌,然後看著顧修黎沉靜的目色:“放棄在政界扶搖而上的機會,選擇四處流浪,一年後以金融界鬼才的身份在美國聲名大燥,你現在的這一身份,連陌芯都不知道吧。”


    當林啟凡提到moli顧的時候,顧修黎就知道他的意思,也沒有刻意隱瞞。


    顧修黎笑笑:“我在迴顧家之前,就曾因為對金融分析的敏感而在大四剛畢業的時候被一家金融機構搶去做金融分析師,不到一年直接升為財務部總監,對我來說,商界比政界更舒服更自由。”


    “怪不得你這麽不削顧家所帶給你的一切。”林啟凡目色依舊淡涼:“當初顧南希和我偶然談到你的時候,他就說過一句話,你顧修黎這個人,即使不是顧家的子孫,在幾年之內也絕對會在商界聲名赫赫,果然,他所言不虛。”


    “那麽,moli顧先生。”林啟凡又問:“moli,是什麽意思?”


    “多麽淺顯的意思。”顧修黎攤了攤手:“我想,林總你在問的時候就早已經猜到,我們都接觸過中國式教育,對漢子音譯等掌握方式與外國人並不同。”


    “莫離?”林啟凡挑眉。


    顧修黎淡笑,沒有反駁。


    莫離,陌黎。


    想到這兩個字,林啟凡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眉宇微蹙,不知是在考慮什麽。


    顧修黎同時說:“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做出這樣的決定,又將陌芯正式劃入了我的生命裏。”


    林啟凡看他一眼:“我知道,艾倫將他查過的東西給我看了,你在路過金三角時差點……”


    “不,那不重要。”顧修黎說:“生死存亡都是定數,度過生死的一瞬間隻會讓人想透許多事情,但如果僅僅是因為這樣,那未免也太膚淺,理由也太淺薄,隻是這樣的話,也對不起陌芯對我的一片癡心。”


    林啟凡似是對他這句話有所動容,亦或是有共鳴,沒有出聲,隻是看了看他:“那是什麽時候?”


    顧修黎頓了片刻,緩緩道:“季莘瑤在醫院打葡萄糖的那一夜,我在醫院外抽煙的時候,心煩意亂,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清楚我可能要失去那個總是想為了我而改變自己的丫頭了,我很懊惱,卻不知道那懊惱是從何而來,直到她告訴我,我們結束了,她笑著說‘顧修黎再見’的時候,我知清楚的知道,這個莫名奇妙闖進我的生活裏,狠狠的攪亂了我一切生活秩序的女人,在我這裏已經徹底的走不出去了。”


    “但我深知自己那段時間,甚至是那些年對自我感情處理的失衡,這樣一個失衡的顧修黎沒有資格去追她,沒有資格去挽留,所以我選擇自我放空,選擇去流浪,雖然身無分文,但也算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後來,我在英國遇見一些誌同道合的朋友,我手裏沒有帶錢,但自己名下的帳戶裏的資金依舊隨我調動,我針對當時的股市變動做出一係列分析,所賺頗豐,然後,這條路就這樣開始了。”


    說完這一切,顧修黎看著林啟凡,輕聲說:“我知道林家不缺錢,無論我名下如今有多少資產,多少成就,多少名望,在你們看來,都比不上林陌芯的一個幸福的未來,而我輕易的一個許諾你們並不會信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我所能,一路護著她走下去,如果她喜歡在酒吧裏那種自由自在奔放的生活,我開個酒吧陪她,如果她想在世界的舞台上彈琴,我也會陪著她,往後的一輩子,顧修黎都會在林陌芯身邊,不離不棄,不失不忘。”


    林啟凡目色沉沉:“季莘瑤現在對你來說,是什麽人?”


    顧修黎等的就是他的這一句,不由的笑了笑:“林總,顧雨霏對你來說,又是什麽人?”


    林啟凡當即直視著他,顧修黎眸色坦蕩的與他對視,眼中帶笑。


    “我們都是曾有過執念的人,歲月蹉跎,十餘年的靜侯在現在看來不過也隻是一瞬罷了,你無法否認你曾經對顧雨霏的感情,你也曾刻骨銘心,可是你對莫久久的愛,一點都不比那少,甚至更多,過去,現在,未來,這三個詞沒有根本的定義,就像人的感情,那是一種什麽感覺,隻有我們自己清楚,而現在對你來說,顧雨霏有難你必會趕到,必會傾盡所有的相助,可如果莫久久和孩子發生什麽事情,你為了他們可以連命都可以不要。我想,我們是一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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