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希抱住她:“好了,傷口隨便包一下就好,你早些休息,我去看看爸。”


    被抱住的季莘瑤,倚在他懷裏,還不忘小心的不碰到他胳膊上的傷,在他正欲放開手的同時直接抓住他的胳膊,細細包紮了起來。


    季莘瑤的情緒還不錯,見顧南希對這傷不以為意,便也不再說什麽,隻是笑著瞥了他一眼,偏著頭:“顧南希,我怎麽看你穿這一身休閑比你平日裏穿西服還***`包呢?誓”


    “是嗎?”顧南希笑吟吟的看著她,看這個一邊幫自己包紮好傷口,一邊整個人都依偎進自己懷裏的微紅著臉抵著他肩的女人,他的發絲和眼神都是柔軟纏`綿的,浸了酒般馥鬱綿長。


    兩顆心已貼的如此近,倚在他懷裏看起來早已放下所有束縛與遲疑的季莘瑤,他怎麽可以不品嚐敦?


    那也太對不起兩人那一紙結婚證了……


    再說她因為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事,而貼在他懷裏,臉頰緋紅,唿吸惑人,眼眸流光媚轉,嬌豔的似一朵已經開好的花兒。


    他俯首吻了下去,季莘瑤笑著抗拒,嘴裏喃喃道:“顧南希你手臂才剛剛包紮好,老實一點不要亂動……”


    不過地換得他更深的吸?吮與俯下身去。


    天色其實已經不早,但是因為顧遠衡也被砸傷了,所以顧南希要去看看他,莘瑤反正也睡不著,索性跟著他一起過去。


    敲過房門,沒一會兒,門開了,顧遠衡早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但看起來似是仍帶著脾氣,在瞥見門外的他們時,目光不冷不熱的掃了一眼,才道:“南希的傷別忘了去包紮。”


    “已經包過了,您忘了?莘瑤會包紮。”顧南希笑了笑,也不管顧遠衡願不願意,便直接走了進去。


    莘瑤跟著一起走進去,聞見滿房間裏都是煙味兒,她停下腳步,同時看見顧南希亦是皺起眉,他迴頭看了莘瑤一眼,意思是讓她先迴去。


    她懷著孕,聞見太多煙味兒並不好,便隻好不再往裏走,隻好關心的問了一句:“爸,要不我幫您也處理一下吧,您額頭上那塊傷雖然沒破皮,但也該塗些藥消腫。”


    “不用了,死不了。”顧遠衡的聲裏帶著幾分歎息,揮了揮手:“我這裏煙味兒濃,你迴去吧。”


    莘瑤便不再多說,客氣的笑了笑,便轉身走了。


    顧南希還留在顧遠衡的房間裏,也不知道他們父子是否要聊些什麽,她倒也並不是為了留下來聽,但是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便聽見顧遠衡的聲音隔著這扇門傳來。


    “明天讓醫生給她多打兩支鎮定劑,我再看看她,以她現在這種瘋癲的狀況,南希啊,你還是別去了。”


    之後他們說了什麽,她沒有再聽見,因為旁邊有路過的人,她始終站在門前“偷聽”也不太好,便直接轉身走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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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莘瑤又去療養院風景不錯的後園散步,手撫著肚子,想像著這孩子出生後一家三口的幸福情景~


    前天晚上她自己迴房,休息的還算早,昨天因為顧遠衡與顧南希比較忙,她一個人找到這療養院的泉眼,泉眼在前園的一方水池下,她在整個療養院都逛了一圈,但是昨天下午在前院,路過一間較高的看護樓時,一個瓷碗不知道是從幾樓摔了下來,直接落在她的腳邊,嚇的她當時就不敢再在前園走了。


    聽那碗落地的聲音應該是至少從四五層的高度扔下來的,伴隨的還有些許尖叫與吵鬧,前園離這些病人所住的病房太近,於是今天她放棄了前園,一個人在後園閑逛。


    因為懷孕的關係,前幾個月她一直在吃葉酸片,現在終於不吃了,但既然在療養院這地方,找到一些適合自己的營養口服液應該不難,所以想幹脆去這療養院的藥房看一看,但是找了半天也找不到。


    這時有兩個醫護人員推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在後園經過,莘瑤便索性走過去,客氣的問:“請問,咱們療養院的藥房在哪邊?我想去找找看有沒有適合孕婦喝的口服液。”


    這時坐在輪椅上的披頭散發的女人,忽然隔著臉前淩亂的頭發,似是抬眼看了她一眼,隻是那眼神不似在正常的看人,而是用著極恐怖的眼神在盯著一個人。


    tang


    季莘瑤被她這一眼看的發毛,不禁向後退了一步,不知道這是哪位病人,會不會神智不清,她還是別靠的太近的好。


    隻是……


    她在退開後,又看了看那個女人,那女人頭發很淩亂,身上的病號服像是被剛剛扯壞,身上散發著濃重的尿搔味,眼神詭異的盯著人看,但她的眼神讓她莫名奇妙的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隻是和她對視了一眼,便匆忙轉開視線。


    “季小姐,藥房在前園的那邊,醫藥主樓那裏,一樓就是,分中藥和西藥區,你如果找不到的話,一會兒我們將她送迴去後,就給你帶路。”在那身後推著輪椅的其中一個醫護人員說。


    “不用了,我自己找找看,你們去忙吧……”說著,莘瑤又遲疑的看了一眼這個始終都詭異的隔著淩亂的頭發在盯著自己的女人,因為看不清她的臉和神態,所以不些不大確定:“她這是……?”


    “她就是石芳,剛剛顧先生又去看她,她又打又咬的不肯讓他靠近,都已經連續三天了,死活還是不肯讓任何人碰她一下,這不,剛才我們強製的給她打了鎮定劑,這一會兒她硬撐著就是不肯睡,但是卻忽然尿了褲子,把他熏的直接氣的轉身走了。(.)”


    那醫護人員歎了口氣:“季小姐,雖然她打了鎮定劑,但畢竟還沒有睡著,你離遠一些也好,可千萬別靠近她,她這整天不定時發瘋,手腳沒輕沒重的,可別傷到你。”


    莘瑤當即直接再次看向石芳,見她因為經常被打鎮定劑的關係,似是對那東西有了抗性,但是打過之後,不肯睡下,手腳似乎在抽搐著。


    她就是修黎的媽媽石芳?


    她這兩天隻聽說了她的淒慘,哪像現在這樣看起來這樣嚇人……


    這滿身的尿搔味兒她倒是不嫌棄,但卻也不是很習慣,雖沒有靠近,但卻是不再恐懼石芳的眼神,仔細的也迴看著她。


    而這石芳隻是冷冷盯視著她,沒一會兒就閉上眼睛,似乎是終於還是堅持不住了。


    莘瑤在她被推遠之前,緩步跟了上去,在後邊仔細看著她坐在輪椅上的狀態,她不願意見顧遠衡,會發瘋會咬人會砸東西,但是對修黎這個親生兒子,會不會有一點印象?


    由是她快步走過去,跟隨在她的輪椅身後,謹慎的問:“石阿姨,您好,您還記得季修黎嗎?您的兒子,親生兒子,季修黎,哦不,或者應該是顧修黎,他隻是在很小的時候被我媽媽單曉歐領養,所以才和我一樣姓季。”


    本來以為會有什麽奇跡,她甚至天真的猜想,一個人哪能這麽容易就瘋掉,會不會偶爾也是清醒的,隻是不願意麵對現實而己?她想著石芳在聽到她這句話時應該會有所反映。


    可是,她一點反映都沒有。


    因為鎮定劑的關係,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雙手錘放在身體兩側,連手指都安靜的都沒有任何動作。


    莘瑤忙快步繞到前邊,低下頭一看,隻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頭向一旁輕輕歪著,剛剛那詭異淩厲的嚇人的眼神也已經沒了,頭發散亂的遮住了大半張臉,不難看出其現在有些虛弱。


    “季小姐,石芳剛剛尿了褲子,我們要趁她睡下時趕快把她的衣服換下來,在這裏停久了不方便。”那醫護人員看出來她對石芳似乎是有什麽話說,但還是好心的提醒一句。


    莘瑤怔了怔,才點點頭:“不好意思……”


    醫護人員笑了笑:“沒事,習慣了,雖然這些年沒有什麽人來探望過她,但是有很多病人家屬在看見她的時候會很好奇,有時候常會有一些有愛心的人想送她些東西,或者照顧她一下,給她些安慰,但是她都不領情,完全不讓人靠近,季小姐,你一看就這麽麵善,應該也是同情心泛濫了吧?我跟你說,她現在就是打了鎮定劑,折騰不起來,她要是清醒著的時候,哪能讓我們這樣推著她走,早就一個人抓著輪椅四處跑了。”


    莘瑤一愣,指指石芳的腿:“她整天都坐著輪椅嗎?她的腿怎麽了?”


    “要說啊,她也是自己作的,前幾年還能折騰,四處亂跑,這些年……”那醫護人員似乎不太好說,猶豫了一下,才悄聲說:“常年打鎮定劑,難免會有些副作用,她的腿有時候會是麻痹狀態,無法站得起來,又有些時候可以自己走。”


    說完,那人便和旁邊低聲催促著的醫生護人員一起迅速推著石芳走迴前園。


    莘瑤沒有再跟上去,隻是看著她們的背影,再看看石芳低錘著的一動不動的手


    ,心下一片緊揪。


    如果修黎看見這一幕會怎麽樣?會發瘋的吧?


    石芳不是她的母親,她亦能感同深受的這樣難過,很想將這個身在煉獄中的女人解救出來,而如果修黎在這裏,看見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淪落至此……


    恐怕……


    連她都無法淡定,何況如今苦大愁深的修黎。


    本來她還打算見過石芳後,把她的一些情況告訴修黎,讓他在心裏至少得到一些安慰,但現在看來,還是不說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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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幾日顧南希都異常的忙碌,雖然也會常抽空過來陪她,但是因為石芳那邊的事情,還有他難得迴美國,國內顧氏的人常會與他直接開視頻會議,似是有什麽新的方案在等著他下定論,另一邊,蘇特助的電話也偶爾打來,自然忙的分不開身,但是讓季莘瑤想不通的是,他常會在晚上她睡下後,悄悄起身,離開`房間。


    轉眼已經在療養院這邊住了有一個星期了,石芳不是她想看見就能見到的,那一次在後園見到純粹隻是巧合,還無法說得上話,這邊的空氣與環境適合修身養性,她又喜歡散步,所以顧南希對她倒是很放心。


    這一晚,莘瑤剛跟國內的小暖打過電話,顧南希便迴來了,神色間有著難掩的疲憊,但卻似是不想讓她擔心,而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容。


    她直接迎上去:“怎麽樣了?我聽說爸已經能接近石阿姨了?”


    顧南希笑了笑,抬手撫了一下她的發絲:“雖是能靠近,但是石芳對我和爸很迴避,她很害怕……”


    “能不能別再讓療養院的人給她打鎮定劑了?再這樣打下去,她人就廢了。”莘瑤當然明白,所謂的可以靠近,也都是借著護士給石芳打了針的原因。


    她忽然很痛恨顧遠衡。


    好歹石芳也曾經是他的女人,不管是年輕時的愛有多膚淺,時隔二十幾年已經淡忘了多少,但她畢竟給他生過一個兒子,也畢竟有過美好的過去,怎麽她現在到了這種地步,顧遠衡都不管她被打鎮定劑的?


    他難道連一點心疼的感覺都沒有嗎?還是說,顧遠衡的心是鐵做的!


    看出她的表情是替修黎而心疼和擔心,顧南希很是理解的將她納入懷裏:“我已經讓醫生減少了每日給她打針的計量,一點點減少,直至再也不打。讓他們用其他方式克製住石芳的瘋癲,你放心吧,爺爺這一次讓爸過來看她,目的其實隻是想籠絡住修黎的心,如果石芳有個三長兩短,反而會起到反作用,爸一輩子都是冷硬的性子,其實他心裏也不舒服,事情我都交代了下去,別太擔心,嗯?”


    莘瑤點點頭:“其實我也知道,這麽多年沒人來看石芳,用正常人的思維都能明白,這裏的醫護人員大多都對她的瘋癲麻木了,不會可憐她同情她,隻會把她當成累贅,在她發瘋的時候不選擇健康的方式,隻打針讓她安靜下來就好了,如果不是我們現在過來了,難道她就是這樣一輩子每天打鎮定劑,直到死在這裏為止麽……”


    她心裏難受,說不出來為什麽這麽難受,也許因為石芳和自己媽媽曾經是很好的姐妹的關係,讓她自然而然的把石芳也當成一個親切的阿姨,可她卻是現在這樣的……


    “不會了,爺爺為了籠住修黎的心,讓他不要心存對顧家的怨念,所以這次才讓爸來看石芳。如果狀況好一些,我們可以直接將她接迴國,在g市找一個方便的地方讓她住下,再派人好好照顧,但以她現在這種情況,恐怕這計劃要被擱淺,畢竟她現在的情況就算是我們看了都不忍,何況是修黎,若是他看見,必然隻會更恨。”


    莘瑤聽得出他這話裏的意思,擺明了上一次祠堂的事情,雖然爺爺故意隱瞞,顧南希也並不揭穿,但是他們爺孫已經將前因後果猜想出了大概,所以顧老爺子才會忽然讓他們遠赴美國……


    如果能將石芳接走,那當然是好的,放在g市,放在身邊照顧,一定比在這裏被人每天打鎮定劑要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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