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吐的那麽嚴重,現在怎麽樣了?”他一邊輕聲問,一邊拿起手機給醫生打電話,卻是對顧遠衡剛剛來過的事避而不談。[.超多好看小說]


    “好些了。”她抬眼看著他僅僅隻在關心自己的表情。


    顧南希,你給予了季莘瑤想要的一切,溫馨平靜的婚姻與那些絲絲入扣的幸福,這一切的一切對季莘瑤來說不僅僅是海水中救命的浮木,更是她此生嶄新的支點緒。


    可是季莘瑤又帶給你了什麽……


    太多的念頭在心間劃過,她望著他那份仿佛對自己很是心疼的表情,隻覺得自己已說不出話患。


    “南希……”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是嗓子幹啞:“我……”


    然而顧南希卻是同時給醫生撥通了電話,投給她一絲憂心的眼神,接著直接叫醫生原路返迴來檢查莘瑤的身體。


    他昨天本是怕莘瑤剛剛被救出來,對醫院和太多陌生人會格外敏感而刺激加重,見她身體沒什麽大礙,就直接帶她迴家為平複她的情緒,但看她吐成這樣,有必要讓醫生來看看。


    “遠衡!你別太過份,莘瑤剛從那些人手裏被救出來,你再來火上澆油,未免也傷害她了!她畢竟是我們的兒媳婦!”


    驟然,門外傳來何婕珍的聲音,季莘瑤猛地旋身看向門一側的窗外,隻見顧遠衡並沒有離開,何婕珍仿佛特地為了追他而來,直接在外邊拽住顧遠衡的手臂讓他離開。


    莘瑤萬萬沒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驚動這麽多人,眼神漸漸黯淡,同時看見顧南希似是也眉心一結,再度走了出去。


    該來的終究會來,逃避不是辦法,一再的被保護在身後隻會給他增添太多的苦惱。


    季莘瑤深唿吸一口氣,在顧南希欲反身關上~門的同時快步跟了出去,堅定的目光看著他那心疼自己的眼神,朝他微微一笑:“南希,季莘瑤沒那麽懦弱!”


    這時顧遠衡看見她走出門口,便直接甩開何婕珍,走過來,麵色冰冷道:“季莘瑤,你該有些自知之明,顧家留不得你這種人!”


    “爸!莘瑤何其無辜!您未免太過咄咄逼人!”顧南希擰眉。


    “遠衡!你別這樣!莘瑤也還是個孩子,她是被人綁架,要怪也隻能怪咱們南希對自己媳婦保護的不周全!為商之人的家眷遭綁架的又不是第一例!你怪莘瑤幹什麽?何況媒體那邊都已經打過了招唿!你別借著這麽一個機會就又想逼她離婚!別說南希不會同意,我也不同意!”何婕珍上前拽住他。


    “季家和咱們的關係二十年如一日,若非她季莘瑤在這裏,何必大家把關係搞的這麽僵?知道在大家都傳什麽嗎?我顧遠衡的兒子取了自己名義上的表妹!季莘瑤就算不是漫妮生的,她也是漫妮的女兒!這像什麽話?!由始至終我就堅持讓他們離婚!就算是你們堅持辦那場婚禮!我這個做父親的也絕不參加!”


    說罷,顧遠衡咬牙切齒的指著麵色僵白的莘瑤:“季莘瑤!你好自為之!”


    “遠衡!你……”眼見著顧遠衡放下這話後轉身便走,何婕珍急的直接要追上他。


    “莘瑤?”忽然,顧南希夾雜的擔心的聲音響起。


    何婕珍與顧遠衡同時迴頭,隻見季莘瑤臉色發白,似是哪裏不舒服,捂著嘴,像是在犯惡心的想要吐。


    那邊顧遠衡先是蹙起眉,何婕珍卻像是看出了什麽,焦急的臉上染了幾分喜色:“莘瑤你這是……想吐?”


    季莘瑤心裏此時已是七零八落,亂成了一團,莫名的又是一陣惡心,這邊顧南希扶住她,她卻是轉身便對著門外的花壇一陣幹嘔。


    正巧這時家庭醫生的車開迴了日暮裏,那邊何婕珍滿眼帶笑的鬆開顧遠衡的胳膊,轉身朝這邊快步走過來:“該不會是有了?快,快檢查!遠衡啊!咱們可能馬上就要抱孫子了!看你那牛脾氣!再跟莘瑤喝幾聲,可就直接嚇著咱們孫子了!”


    季莘瑤嘔了半天,隻吐出了一些酸水,難受的抬起手以衣袖擋著嘴,聽見何婕珍的話,頓時轉眼看向眼中似是也有幾分喜悅的顧南希。


    “正好,讓醫生一起看看。”顧南希攬住她的腰,抬手將她手放下,以手指輕輕擦去她嘴角的一絲漬跡,眼中是未加掩飾的欣喜和期待。


    何婕珍走過來,完全無視自己兒子正跟兒媳婦站在一起,直接一手拉過莘瑤的手就將她拉進了門:“快快,讓醫生看看,是不是真有了!”


    顧南希頓時


    tang歎笑,在莘瑤被何婕珍拽進門的同時,眼神意味深長的瞟向那邊站著不動,臉色有些尷尬,似是也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真要抱孫子了的顧遠衡。


    顧遠衡站在原地,抬起手,握成拳,放在嘴邊清了清嗓子,直接也大步走了進去。


    十幾分鍾後,當醫生明確的說出,季莘瑤是真的懷孕了的刹那,顧遠衡臉上的冰霜終於淡化了些許,何婕珍笑的幾乎合不攏嘴,去扯自己丈夫的袖子:“你看看,你看看,差點嚇著咱們孫子!”


    “她臉色這麽差的原因是?”顧南希在喜悅之餘,看著莘瑤略有些發白的臉色,直接問道。


    “我近年主要從事外科與中醫學,季小姐的身體狀況很健康,該是常年運動的原因,但從脈向和精神狀況看來,胎氣不是很穩,我對這方麵了解的並不深入,隻能判斷出季小姐已有孕至少一個月。[]”


    “去醫院,我來開車。”顧遠衡驟然起身,頭也不迴的直接往外走。


    莘瑤被自己懷孕的消息驚的還處在渾渾噩噩中,醒過神來時,人已坐在顧遠衡的吉普車上,何婕珍坐在前邊,一直在說胎氣不穩也許是精神受到驚嚇和刺激,要讓醫生好好看看,開些藥。顧南希坐在她身邊,在她轉過頭去看他時,抬手在她發間撫了撫,眼中滿是心疼與溫柔,因為她懷孕的欣喜與對她身體狀況的擔憂交織的在一起。


    到了醫院後,經過一番專業的一係列檢查,包括b超等,確定季莘瑤已懷孕五周,但因為身心都在短期內受到刺激與波動,身體更是經過劇烈運動,因而動了胎氣,導致她可能會有暈眩臉色發白與各項初孕反映加重的狀況,由於季莘瑤身體狀況比較健康一切穩定,所以傷害不是很大,隻需要靜心養著,別再有任何劇烈運動就可以。


    醫生提到劇烈運動,季莘瑤想起自己在徐立民手裏的那天,自己在酒吧的地下室為了逃脫,而幾乎拚命的蹦來蹦去,想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動了胎氣。


    還好,沒有什麽大問題,不然她一定會自責死……


    她低下頭,抬起手撫上自己的肚子,想到這裏麵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是她和顧南希的孩子,心下便是塞滿了幸福感,抬眼看向顧南希,見他亦正笑看著自己,向來沉穩的俊容上此時已是溢滿了期待的笑容。


    “沒事就好,醫生說動了胎氣,最好用中藥安胎,我這就去找人聯係一個手腳麻利點兒的月嫂,實在不行,直接到顧宅住,我和王媽照顧你。保證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生一個健康的寶寶。”何婕珍始終樂的合不上嘴,還沒離開醫院,就不停的嘮嘮叨叨:“這事兒啊,我得趕快告訴老爺子,老爺子指不定得開心成什麽樣呢!”


    “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還像個孩子,這還沒生呢,請什麽月嫂。”顧遠衡冷哼著斥了何婕珍一聲。


    何婕珍卻是不以為然,瞥了自己丈夫一眼,愣是沒把他那話當迴事:“莘瑤啊,記得這幾個月千萬不能吃山楂和螃蟹這些東西,太寒了,對你和孩子都不好。”


    “謝謝媽,我會注意。”莘瑤沒想到因為自己懷孕的事,而將一切仿佛瞬間來了一個大轉折,但見顧遠衡眼中的幾分仿佛很在意她肚子裏孩子的神色,便也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醫生說要靜養,但也要多出來慢慢散步,曬曬太陽,這樣對寶寶的健康有益處,快迴家,南希你身上還有傷,我叫司機過來送你們迴去,我和你爸先迴老爺子那裏。”何婕珍又叮囑了兩句,迴身瞪了一眼顧遠衡,示意他給莘瑤一點好臉色。


    顧遠衡沒理,卻也沒再嗬斥什麽,隻冷聲道:“迴去吧。”


    “謝謝爸。”這話是顧南希說的,他淡看著顧遠衡,手臂卻是半環著莘瑤。


    顧遠衡擺了擺手,冷著臉沒說話。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終究,人心也是肉長的……不是麽……孩子會將冷硬的心軟化,會觸動太多……


    迴到日暮裏時,剛剛進了家門,季莘瑤便忍不住忽然轉身,緊緊環住顧南希的脖子,抬起頭便在他亦是帶著笑意的薄唇上親了一口,顧南希因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而站在原地,輕輕迴抱住她,俯首在她唇瓣上愛憐的吻了吻:“讓你受委屈了。”


    莘瑤用力的搖頭,雙臂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卻小心的避免碰到他的傷,滿眼雀躍的看著他:“沒關係,爸的性格我多少也了解一些,他的話雖然重,但也沒有惡意,我不會那麽嬌情!現在最開心的事情是……顧南希,你要做爸爸了!”


    “是,你也要當媽媽了。”他抬手,在她鼻端輕輕一抹,眼中盡是疼愛:“醫生開的中藥,大概晚上7點送來,你記得多喝熱水,多穿衣服,不能著涼。”


    莘瑤卻是掛在他的身上不走,賴在他懷裏,眼中的雀躍仿佛怎麽也無法消得下去,剛剛在醫院裏她還有些渾渾噩噩,在公公婆婆麵前還會緊張,現在卻是完全的放鬆,隻想把自己的開心表達出來。


    她有了顧南希的孩子,他們再過幾個月就會有一個可愛的小寶寶。


    “南希你現在在想什麽?”她抱著他不放,不停的說話。


    他嘴角帶著微微的笑意:“在想要給孩子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


    “連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不知道,就取名字?”她笑:“那你喜歡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男孩兒女孩兒都喜歡。”他在她鼻尖吻吻:“看看你,嘴都合不上了,如果是個女兒,一定像你現在的樣子,成天樂嗬嗬的,是個性格開朗的小姑娘。”


    “那如果是個兒子,一定像你,又帥又氣質非凡,估計不出五歲就能萌倒一大片怪阿姨~”她嘿嘿笑著,腦子裏不停的幻想著肚子裏寶寶的樣子,甚至連寶寶一點點長大的影像都在腦子裏不停的盤旋。


    “傻瓜。”他將她推開一臂的距離,手握在她的肩:“你先現在首要的問題是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中藥太苦,醫生說至少要喝三個月。”


    “沒關係,再苦我也能喝進去!”她毫不怯然的一笑,將手放在依舊平坦的小腹上,眼中是滿滿的對孩子的期待。


    顧南希微笑,拍了拍她的頭。


    何婕珍真的找了月嫂,下午時月嫂琴姐就到了,晚上醫院配好的中藥被送來後,琴姐正在廚房熬藥。


    莘瑤從臥室出來想著顧南希肩上的藥是不是該換了,聽醫生說他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卻也是很嚴重的皮肉傷,堅持不住院,這樣趁著難得的病假在家裏陪她,就是要早晚來檢查換藥和打針,而且一定要注意傷口不能感染,否則很容易發燒。


    走出臥室,卻見著了一身白色家居服的顧南希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翻看一本書。


    她悄悄走過去,自沙發後探頭一看,當即囧了。


    他堂堂顧南希居然在看《孕期注意事項與飲食禁忌》,她不由的趴在沙發背上,低頭看著他手中的書:“親愛的老公大人,這麽厚的一本書,你還看的這麽認真,打算看到什麽時候啊?”


    顧南希迴頭看她一眼,眼裏帶著笑:“第一次接觸這種書,當然要看的仔細一點,免得錯漏了什麽。”話落的同時,他一手拉過她,讓她繞過沙發坐到他旁邊。


    莘瑤坐過去,探頭去看他手中半合上的書。


    “還有沒有哪些地方不舒服?”


    “沒有了,白天時我把所有狀況都跟醫生講了,醫生說這些都是正常的妊娠反應,隻是有的人嚴重,有的人不嚴重,我本來妊娠反映還不算特別明顯,就因為動了胎氣,所以才吐的這麽嚴重,但是現在好多了。”


    “那就好,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知道了,老公大人~”


    晚上莘瑤在喝藥時,何婕珍便來了,手裏拿著許多似乎是新買來的安胎的補品。


    說是明天她要陪莘瑤去逛街,買些嬰兒用品,早些準備著,還要讓人在顧宅準備出嬰兒房,又讓他們在家裏也把嬰兒房準備出來,明天要和莘瑤一起大采購去。


    第二天清早,季莘瑤喝過琴姐熬的藥,又不得不在何婕珍的關心下吃了滿滿兩大碗營養粥,才終於出了門。


    兩人先去北鬥大道附近的商場逛了逛,又去了專門的嬰兒區,一看見那些各式各樣花花綠綠的小玩具小衣服,還有嬰兒車和各種嬰兒用品,季莘瑤就直接花了眼,很想把所有東西都買迴去,但又是第一次當媽媽,根本不知道哪些才是嬰兒最需要的東西。


    還好何婕珍一樣一樣的指引著她,告訴她以後孩子剛剛出生時要注意什麽,要用什麽,一歲時兩歲時以至長大時的用品雖然大同小異,但也還是有些不同。


    “莘瑤啊,我問你件事。”兩人中午在附近吃午餐時,何婕珍忽然想到了什麽,直接看著她:“雨霏這次迴國時住在你們那裏,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的地方?”莘瑤抬眼,


    當即便意會到她這話的意思。


    雨霏畢竟是她的女兒,有什麽異常,怎麽可能這麽長時間都看不出來。


    但莘瑤又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說什麽,隻好裝傻:“媽,我和雨霏其實加起來也沒見過幾次,雖然感情很好,但我看不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何婕珍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卻似是有些心事。


    “媽,有哪裏不對嗎?”莘瑤謹慎的問。


    “沒什麽,如果不是因為你懷孕的事,我這偶爾也馬馬虎虎的性子或許還沒有發現。”何婕珍輕歎:“雨霏這孩子,迴國的這段時間常常在吃飯時刻意迴避那些性寒涼的食物,曾經有許多她愛吃的東西結果她連碰都不碰一下,我還以為她是莫名奇妙的轉性了,但你一懷孕,我忽然想到她……也許是我想多了,可能隻是巧合。”


    聽她這樣說,季莘瑤不由的有些心驚,又為雨霏心疼。自己才剛懷孕,就一瞬間幾乎被所有人都捧在了手心裏,可雨霏卻要獨自隱瞞著這一切,沒有會關心她吃的涼不涼,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承受了多少。


    “對了,晚上家裏會派司機過來,老爺子要見見你。”忽然,何婕珍這樣說了一句:“南希身上有傷,你們就別開車了,讓司機接送就好。”


    莘瑤點點頭:“媽,雨霏畢竟也不是孩子,你也不必再擔心她,她唯一缺少的就是真心疼愛她的那份溫暖,如果爺爺能把對溫晴的好多分給她這個親孫女一些,雨霏一定會很開心。”


    “哎,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些,其實老爺子對溫晴是憐惜多過於疼愛,當年溫晴的爺爺是為了救老爺子才犧牲,老爺子是對溫家有歉意,才無論如何都不想讓溫晴受到委屈,雨霏她自己也明白老爺子的心,但老爺子確實偏心的太過,雨霏的脾氣倔,受不了在自己家裏卻被排擠的委屈,所以才會……”何婕珍歎了歎。


    “雨霏她不像你,我知道漫妮的性子,你小時候在季家一定受了太多委屈,你是不得不忍,雨霏卻是大小姐脾氣,都二十六歲了,也不想著談婚論嫁,整日忙公司的事,實在太讓人操心。”


    “那是因為她的心思寬大,而且談婚論嫁這種事情,也是要看緣分不是嗎?”莘瑤笑著寬慰。


    “你倒是樂觀。”何婕珍輕笑。


    下午迴日暮裏,車剛一停到小區門口,便看見站在小區門外的季修黎,還有附近停放的一輛寶藍色的越野車。


    莘瑤怔了一下,看了一眼目光似是僵了一下的何婕珍,當即忙下了車,快步走到他那邊,隻見季修黎的眼神很淺,見自己下了車,便淡淡望著自己。


    她走過去,自己這兩天因為發生了太多事而沒來得及去綠林酒店找他,看見修黎,心裏便沒來由的一疼。


    “修黎,你怎麽……”


    然而季修黎卻在看到那邊緩步走來的何婕珍時,目光頓了頓。


    從他這眼神裏,看得出,他仿佛是認識何婕珍。


    “這位是?”何婕珍亦是有些驚疑的看著眼前這位長的與自己的兒子有幾分相像的小夥子。


    “他是我弟弟!”莘瑤忙解釋。


    “你弟弟?”何婕珍有些驚訝,但卻顯然是聽說過她有弟弟這麽一迴事,也知道季秋杭當年帶迴季家兩個孩子,倒是從來都沒有見過:“不錯,小夥子很精神,我乍看一眼還有些親切感,總覺得有幾分像南希。”


    莘瑤笑了兩聲:“是啊,我也覺得修黎和南希有兩三分的相像,不過現在這世上這麽多人,有時候毫無瓜葛的兩個人會長的很像也不出奇。”


    何婕珍看了一眼莘瑤臉上那自然的表情,又看看一直在盯著自己看的季修黎:“可是你們姐弟……”她搖頭笑笑:“一點也不像。”


    “顧夫人的眼神果然很不錯。”季修黎忽然冷笑著開口。


    何婕珍當即看他,眼神帶著疑惑:“小夥子,你認識我?”


    季莘瑤暗暗在著急,不知道季修黎為什麽會對何婕珍這種態度,難不成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和顧家的關係?但不管怎麽樣,也不能任他就這樣在路邊和自己的婆婆發生什麽爭執,忙將握在他手臂上的手悄悄手緊,用眼神意示他不要亂來。


    修黎淡看了她一眼,沒什麽表情,再又冷冷瞥了一眼何婕珍,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別樣的笑意:“不認識,隻聽姐姐說過顧夫人其人,今日一見,便唐突的亂認


    。”


    何婕珍點點頭,眼神帶笑,看不出心思:“你認的沒錯,倒也不算唐突,既然是莘瑤的弟弟,怎麽站在這裏等她?快進去坐。”


    “不必了,我和我姐有話要說,不知道顧夫人方便不方便?”


    “方便,這有什麽不方便?你們聊,我先進去。”何婕珍笑笑,轉頭給莘瑤一個眼神:“注意別吹太久的風,懷孕的女人絕對不能受涼。”


    說罷,何婕珍便又看了一眼季修黎瞬間僵住的臉色,觀察了他兩眼,便轉身走進了小區。


    “你懷孕了?”何婕珍剛一走進去,季修黎便驟然擰眉,目光冷然的盯著季莘瑤。


    莘瑤歎了口氣:“修黎,我……”想了想,她沒有說下去,隻是抬眼看他:“你怎麽會認識顧夫人?我從來沒有向你提起過她。”


    季修黎卻是冷冷盯著她的臉:“我聽說顧南希前幾天在東郊受了槍傷,擔心你的狀況,本是想來看看你,但是看來……我是來錯了。”


    說罷,他直接麵無表情的轉身便走。


    “修黎!”莘瑤忙拉住他:“別離開我好嗎?我是你的姐姐,永遠都是,無論什麽樣的原因都絕對不會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的親人,不要這樣冷漠,別傷我的心可以嗎?”


    “我沒有傷你的心,也沒有步步緊逼,你想讓我怎麽樣?眼睜睜看著你懷著人家的孩子開開心心的舉行婚禮?季莘瑤,你不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他甩開她的手。


    “我隻想讓你記得我是你的姐姐!從小到大護著你,甚至前邊那整整七年來,你是我唯一堅強下去撐過一切的理由!所以季修黎你一定要記清楚,我是你姐姐,永遠愛你疼你絕對不會放開你的姐姐!”


    她堅定的看著他,再次拉住他的手臂:“你不能因為這樣就甩開我,是我逼你也好,殘忍也罷,季修黎你捫心自問,我這個姐姐當的哪一點不稱職?而你也確實沒有讓我失望,你的成就你的一切都比我好了太多,我已經很欣慰了,所以現在我們不要互相傷害行不行?我們是手足!斷手斷腳要有多痛?!你忍心讓我這麽痛嗎?!!”


    他渾身一僵,她拉著他的胳膊,直接繞到他身前,雙手按住他的手臂,抬眼看著整整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他:“季修黎,除非你說,你要丟下我一個人走!”


    他頓住,眼神冰冷,卻又仿佛被她硬生生逼到了極點。


    她雙眼直視著他,緊握著他的手臂:“說,你不顧二十幾年的感情,不顧我們彼此相依為命的那些過程,你現在要丟下我一個人走!”


    “季莘瑤!”他咬牙,卻是沒有再去甩開她,隻是狠狠瞪著他。


    莘瑤卻分毫不讓:“沒有誰能比我更了解你!你是我親眼看著長大的弟弟,你有多善良,你有多優秀,你又有多疼我這個姐姐,我比誰都清楚!季修黎,如果你願意傷我的心,就這麽一走了之,那好,你把我生命裏一直以來最重要的支柱拿開了,那我以後是怎麽樣,都不需要你來管!”


    說罷,她直接放下手,轉身便要越過他身側走開。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七步……她一邊走,一邊等著他在她十步之內迴頭。


    可當她走出第十一步,他卻沒有任何反映。


    季莘瑤皺起眉,緊緊纂著拳頭,深唿吸一口氣,驟然轉身瞪向他:“季修黎!”


    然而他隻是緩緩轉過身,目光深沉而染著幾分冷嘲:“你真的以為自己很了解我?”


    她一滯。


    “哪天的婚禮?”過了許久,他才忽然低聲問。


    她頓了頓,本能的迴答:“這周的星期天。”


    他幾不可察的點點頭:“好,我不丟下你,我也不可能丟得下。”


    見她眼裏隱隱有幾分期待,他將緊擰的眉心鬆開了些許,啞聲說:“隻要你不後悔……你的婚禮,我準時參加……”


    她當即走過去,深深的看著他。


    她知道修黎絕不會是會在婚禮上搗亂的人,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然而還沒有問,他便忽然抬眼,看向小區門口,去而複返,正在看著他們的何婕珍。


    “告訴顧夫人,前後二十幾年的帳,我們慢慢算。”他淡淡的說完,便在季莘瑤驚詫的表情下,轉身打開那輛寶石藍色越


    野車的門,不留絲毫轉圜餘地的離去。


    季莘瑤驚疑的望著那輛車遠去的方向,心下開始打鼓。


    告訴顧夫人,前後二十幾年的帳,我們慢慢算……


    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猛地轉過頭,卻見何婕珍的眼神亦在望著修黎的車,似是在迴想著什麽。


    “媽。”莘瑤走過去。


    何婕珍收迴目光,朝她笑了笑:“冷不冷?”


    見莘瑤輕輕搖頭,便抬手將她的領子輕輕撫平:“你這孩子,這麽多年獨自一個人闖蕩,其實也不過是個小姑娘,能培養出這麽一個好弟弟,也是你的福氣。”


    不知道這是否話裏有話,但莘瑤卻說不出什麽,隻是彎了彎唇:“媽,每個女人都很不容易,無論是弟弟,還是自己的孩子,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疼愛的人而去爭取太多,所以很多時候,誰都沒有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誰又不是自私的。”


    何婕珍點點頭,拍了拍她的手,有許多話仿佛不言而喻:“好孩子,能擁有這樣的心態,足以證明你比太多人都懂事。”


    季莘瑤隻是笑。


    其實她不是多懂事,她隻是習慣了理解。


    人生在世,如果事事苛求的太過,沒有足夠寬宏的心去理解諸事,受到傷害最多的反而是自己,其實,這也不過是她的保護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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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們莘瑤啊,是個福興,往往遇難成祥,這不,肚子裏可正懷著老爺子您期待了多少年的曾孫呢~”何婕珍的聲音在顧宅裏帶著喜氣。


    莘瑤一進門,便看見顧老爺子難得穿著正裝,亦是精神氣兒十足,聽見何婕珍的話,更是精神了許多,但也說不出是對莘瑤喜歡還是不喜歡,隻是在顧南希牽著她進門時,老爺子隻看著她一人。


    “爺爺。”莘瑤在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朝他有些嬌憨的一笑。


    老爺子卻是沒理她,轉而橫了一眼顧南希,結果顧南希隻是笑著輕輕推著莘瑤過去,同時以著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輕聲道:“爺爺他是別扭脾氣,這會兒心裏不一定樂成什麽樣,別怕。”


    “啊?”季莘瑤迴頭看看顧南希,再又轉頭看看顧老爺子那威風凜凜一家之主的模樣,在心裏掂量了一下,湊上前:“那個……爺爺……”


    “跟我去書房。”老爺子忽然站起身,杵著拐杖斜了她一眼,轉身上樓。


    季莘瑤怔在原地,愣是沒反映過來。


    “說你呢,這丫頭怎麽像塊木頭?”老爺子忽然轉頭,又斜了她一眼,老大的不爽似的。


    “哦……”季莘瑤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迴頭看看正笑著的何婕珍和示意自己跟老爺子過去的顧南希,隻好跟著老爺子一起上樓。


    “你個賊丫頭,這麽快就懷上了!”上了樓,顧老爺子杵著拐杖一邊走一邊叨咕:“沒辦法跟死去的老溫交代,讓老頭子我這麵子往哪兒擱!百年之後下了黃泉都得被人戳脊梁骨!你們啊!這些小兔崽子!”


    季莘瑤有點窘迫,直到進了書房,老爺子繞到書桌後邊:“去,把門關上。”


    她忙麻利的將書房的門關上,卻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老爺子這種年代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思,會不會對自己動用什麽滿清十大酷刑什麽的……


    “過來。”


    “哦。”她三兩步的走過去,站在書房的中間,聞著滿室的書香味,又看見牆上掛著的兩杆陳舊的但看起來還似乎能用的槍。


    剛剛顧南希說,老爺子其實是在別扭著,她便想了想,要怎麽順順老爺子的毛……


    眼神落在書桌上的一盒茶上,想想老爺子愛喝茶,忙轉身瞥見有保溫瓶,便拿過來,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端著走過去,繞到老爺子麵前:“爺爺,要不要喝茶……”


    “喝什麽喝,老頭子我都兩天沒睡著覺了,還讓我喝茶?”他老人家中氣十足的吼了聲。


    “呃……哦。”季莘瑤無辜的瞪大眼睛,小心的把茶杯放下。


    “別站我這裏,


    去那邊站!”老爺子忽然皺著眉,指了指她身後的書架。


    她疑惑,不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但還是向後退了兩步,站在書架前麵。


    結果老爺子直接坐在那兒,瞥了一眼茶杯,沒喝,卻也沒拿去倒掉,悠哉悠哉的開始哼起了京戲的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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