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你都沒看到,那個淩菲兒剛剛衝過來時候的囂張勁兒,就像一隻發了瘋的母老虎一樣,結果一看見你,馬上就縮進安副總懷裏不敢叫喚了~”


    擁擠的驢肉燒餐廳裏,蘇小暖滿臉的興奮,嘴裏不停的說著剛才的事:“那女人可真是過份,每一次撞見她準沒好事,動不動就來找茬,光是我陪在季姐身邊就撞見過好多迴了。還有那次訂婚宴上,我真想伸手把她那張嘴臉給狠狠撕爛,真是惡心透了!征”


    “是啊,我們小暖是正義使者,每一次都想要衝到前麵去揍人家。”季莘瑤笑著瞥了瞥蘇小暖那眼中濃濃的喜悅,將服務員新送來的一份水果甜品推到她麵前,然後轉頭看著身邊的顧南希:“據說,你還是她的偶像呢。”


    顧南希風輕雲淡的一笑,並沒有吃多少東西,僅是偶爾替季莘瑤接過什麽,或是用幹淨的筷子為莘瑤和小暖夾菜,聽她這樣一說,便又看了一眼小臉通紅的蘇小暖:“可惜我隻有一個妹妹。”


    蘇小暖驚訝道:“哇,顧總你居然還記得我上次說的話?”


    “什麽妹妹?”季莘瑤一臉不明所以的看看他們陶。


    顧南希眉宇微動,淡笑著睨了她一眼,卻沒有解釋,蘇小暖也看見季莘瑤那臉上的疑惑,正要說那天訂婚宴後她跟顧總說過的話,卻是忽然一頓,假裝藏了一個好大的秘密似的低下頭開始啃著手裏的驢肉燒,嘟囔著說著:“唔,其實也沒什麽事……”


    “好啊,你們兩個有事瞞著我?”季莘瑤頓時伸手越過桌子在蘇小暖手上輕輕一掐:“快說!”


    “顧總,你老婆欺負人呐,在公司的時候就常欺負我,這好好吃個飯還欺負我,你可得為我做主!”


    “死丫頭!明天開始我就好好欺負欺負你……”


    “哎呀真是沒天理……季姐你比那個淩菲兒更像母老虎……”


    季莘瑤起身坐到蘇小暖那一邊去,兩個人又笑又鬧的掐在了一起。


    顧南希卻仿佛沒被她們兩個女人瘋在一起時的樣子嚇到,淡笑著看著她們兩個,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吃過飯後已是月上中天,蘇小暖說有同學打電話叫她去唱k,就一個人溜了。


    g市的秋末,夜涼如水,不如y市那樣冷,卻也是涼風凜冽,在走向停車位時,季莘瑤冷的牙關打顫,顧南希直接半環著她替她擋風。


    走到車邊時,顧南希放開她,示意她去副駕駛位那邊坐,季莘瑤卻是忽然反手抱住她,雙手緊緊的環住他的脖頸,踮起腳,才能將下巴貼在他肩上,身體與他相貼,仿佛貪婪的唿吸著他身上清新幹淨而又獨特好聞的味道。


    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顧南希微微一怔,須臾抬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怎麽了?”


    她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更是用力圈住他的脖子,顧南希低頭,有些好笑的看著第一次這麽主動的來抱他的女人,在她發際溫柔的吻了吻:“怎麽忽然像個孩子?”


    他的手撫上她臉側那已漸漸消退的紅痕,雖沒有問她疼不疼,但眼中的關切仍是存在。


    “顧南希,你這麽好……我該怎麽辦。”她將臉埋在他襯衫領口處,貪婪的汲取著他的溫暖他的懷抱,嘴裏卻是悶悶的說著語無倫次的話。


    但顧南希好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垂下眼,睨著她微微發紅的耳根,忽地低笑,溫暖的氣息貼在她耳邊:“你這是在撒嬌麽?”


    季莘瑤窘了窘,環在他頸上的雙手又輕輕收緊。


    “好了,外邊風大,先上車。”他輕哄。


    “再讓我抱一會兒。”她閉著眼,沒有動。


    顧南希無奈的低笑,忽然語調曖`昧的在她耳旁低道:“迴家後,你想怎麽抱都行,你感冒才好了些,別在外麵站這麽久。”


    她仰頭朝他一笑,主動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須臾便在顧南希瞬間微黯的目光下旋身繞過車身,去了副駕駛那一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迴到家後,季莘瑤在顧南希纏`綿火熱的吻下勉強忍住誘`惑,逃了出來:“我有新聞要趕,書房今天給我用!”


    “什麽新聞趕的這麽急?”


    “是晚上下班前總編臨時下達的任務,說是單和平準備到g市探訪老友,讓我準備好材料,等單老到g市後就馬上做出係列報道,我得去查一下與單和平有關的資料,我對這位從上海灘發際的金融業元老認識的不多,


    tang好像他在國內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徑自一邊說一邊走上二樓。


    說話間,她沒注意忽然沉默無聲的顧南希,隻是看了看剛剛從包裏拿出來的u盤,那裏有總編給她準備好的資料,嘴裏不經意的嘀咕了一聲:“真奇怪,聽說單老二十幾年前就已經移居到美國去住,怎麽忽然要迴國,還這麽突然。”


    話音未落,她人便已走上樓,拿著那u盤進了書房。


    單和平,即便是離國了二十年,其人在國內的名望地位仍是首屈一指,輕易不能得罪,這單和平二十幾年前出國,攜同妻小到美國居住,似乎遷移到美國後就沒再迴來過,闊別二十幾年,忽然歸來探友,這可謂是近日國內商界最大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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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下午。


    “喂?蘇特助?”季莘瑤在公司正忙著,忽然手機響了,看那號碼竟是的蘇特助打來的。


    “季小姐,你現在手裏忙不忙?若是不忙的話,麻煩你把上一次在y市的會議資料傳給我一份,我電腦中了病毒,現在打不開,數據備份都在這台電腦裏,但是總裁半個小時後需要那份資料去開會,你看……”蘇特助的聲音有些急切,又有些不好意思,顯的很局促。


    “不是很忙,不過當時我在離開之前,把資料都傳給在y市的那位助理了,我手裏沒有電子資料。你聯係一下那位助理,讓他傳給你呢?”


    蘇特助的聲音頓了頓,無奈道:“我先聯係過助理,他出差了,電子資料沒在手邊,沒辦法傳給我,所以我才來找你。”


    “這樣啊……”季莘瑤站起身,在辦公桌上翻了翻,從一疊文件夾裏翻出一個淡綠色的文件夾,打開看了一眼,才對電話道:“我這裏沒有電子資料,但是有兩份我之前打印出來校字排版的樣文,和電子資料沒差多少,隻是排版不同,你看這個能應應急嗎?要是行的話,我現在就給你送去。”


    “也好,那麻煩季小姐了。”


    “沒事,不麻煩。”她笑了笑,掛了電話,又翻看了幾眼手中的文件夾,見裏邊沒什麽錯誤,便提起包快步走出了公司。


    打車到了顧氏,抱著文件夾便快步穿過前邊的廣場,忽然,身後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似乎是在叫她。


    “請問一下,你是記者嗎?”


    季莘瑤腳步一頓,募地轉過臉,看向站在自己身後右方不遠處的女人。


    一看見那女人的臉,她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逝,刹時間記憶中顧雨霏的聲音在腦中轟然炸開。


    ……


    她叫單縈,一個讓我哥心死的女人。


    ……


    曾經在顧宅中所看過的照片裏的那個女孩子,圓圓的小臉,眼睛也是圓圓的,五官端正清秀,不是漂亮到讓人不敢直視的那種類型,卻是讓人一眼看起來便覺得十分親切,想要靠近的那種女孩兒。


    而眼前的女人,已在歲月的洗禮中煺去了屬於照片中的那一身青澀可愛,卻依舊是眉眼清秀,白皙好看,被染就成自然的淺棕色頭發微卷,高高的紮成馬尾,看起來十分有精神,著裝風格偏歐美,簡單大方,渾身都透著股靈氣,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笑望著她。


    從她這眼神看來,她應該是不認識自己。


    季莘瑤在一看見她的一瞬間,心頭百轉千迴,五味雜沉,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情緒一瞬間夾雜在心底,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前兩日因為那個孩子和她的背影就已經有所猜測,卻沒想到她真的就是顧雨霏所說的那個單縈。


    “你是記者嗎?”單縈對著她盈盈一笑,伸手指了指她身前掛著的工作牌:“你是做商務報道的記者?那你可不可以帶我進顧氏找一個人?”


    這個單縈,眼中盡是自信的一種嫣然之色,看起來仿佛像是在求她幫忙,而可眉目間卻是一種篤定,仿佛一定不會被拒絕一樣。


    顧氏十八樓--


    “顧總,我那邊的手提電腦中了病毒,暫時打不開,電子資料無法提取,剛剛給季小姐打過電話,她手裏有一份紙質資料,馬上就會送來。”


    聽見蘇特助的話,顧南希的目光沒有從手中的卷宗上


    離開,直到看畢,合上卷宗,才看了他一眼:“她送?”


    “對,本來季小姐已經將事情交給y市那邊的助理,但是那位助理現在沒辦法傳資料過來,幸虧季小姐這邊還有一份,不然恐怕我就要被記一次過失了,這電腦早不中毒晚不中毒,偏偏在我要把資料備份出來之前中毒。”蘇特助有些尷尬的一笑。


    顧南希淡淡的點頭,起身走到正對顧氏廣場的落地窗前,向外眺望。


    蘇特助正要安靜的退出去,卻同時驚見顧總忽然轉身疾步走出辦公室,在他閃身而過的瞬間沒注意到他的表情,唯有身前帶過一陣疾風。


    依舊站在顧氏前的季莘瑤正因單縈那句話而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的表情,之所以不動聲色,是因為她暫時不知該將單縈和自己放在什麽樣的一種定位,進顧氏找人?找誰?顧南希麽?


    “沒錯,我是做商務報道的記者,但是這位小姐,很抱歉,我沒有權利帶任何陌生人進到顧氏,如果你想找什麽人,可以通過其他途徑。”季莘瑤看不透這個笑起來十分大方得體的女人究竟存的什麽心思,更也不知道顧南希與她的過去究竟是什麽樣,敵不動我不動,她自然不會妄動,不著痕跡的笑了笑,轉身直接走向顧氏。


    單縈的目光在她身上微微一轉,視線忽然瞟向她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卻是神色未變,抬眼看向那已經轉身而去的背影,微微勾了勾唇。直到顧氏門前走出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時,她才偏轉了目光,眼裏帶著幾分笑,幾分興味,幾分得意,就那樣以著毫不怯然的目光迎向那走出來的男人的視線。


    季莘瑤一看見顧南希竟出來了,心下驟然狠狠一顫,看著他從顧氏門前階梯上走下來。


    他怎麽會忽然出來?他是看見了她?還是因為他看見了單縈?


    仿佛不需再去考慮,不需去問,隻是一刹那間她便幾乎已經知道了答案。


    顧南希走下來,目光卻沒有在自己身上,而是……在看她身後的那個人……目光不偏不倚,始終都盯視著她身後的方向……


    季莘瑤刹時便有一種渾身都被冰凍住的感覺,寒意自心頭向外四散,幾乎瞬間貫徹了她的四肢百骸,腳下亦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動彈不得。連唿吸都仿佛被人勒住,心頭仿佛被重重一擊,硬生生的停下腳步,握在文件夾上的手,下意識的收緊。


    她第一次看見顧南希的腳步是這樣的飛快,一向從容穩重淡若輕風的他此時雖沒有表情,可那步伐卻快的仿佛狠怕眼前的人瞬間消失一般。


    他何曾為什麽事這麽急切過?


    莘瑤隻覺得唿吸哽在喉間,吞不得吐不得,整個人緊繃的站在原地,猶如在法庭上隻等著最終判下死刑,心頭仿如被刀子狠狠刮過。


    卻是忽然,手上一暖,顧南希儼然並不是打算路過她身邊,而是驟然在她身旁停下,拉住她的手,以著比往日任何時候都堅定的力度將她緊緊握住,視線移到她身上,見她臉色發白,頓時眉宇一皺,輕聲問:“怎麽了?”


    隻是這麽十幾秒的時間,心從高處跌落深淵,再又從深淵躍迴原點,觸到他眼中的關切,感覺到手上的溫暖和力度,莘瑤竟說不出話來。


    “南希,好久不見!”


    單縈的不嬌不弱很是脆亮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季莘瑤下意識的先看了一看顧南希,見他已將目光轉向單縈,視線沉靜淡然,不添一絲一毫的特別:“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時季莘瑤才轉身。


    卻見單縈眼中笑容未變,竟大大方方的打量了一眼他身邊的季莘瑤,沒有因為他們的親昵而驚詫,反而眼中的笑意加深,靈動的眼裏是瀲灩的晶亮。


    而此時季莘瑤便也明白,看來單縈已經知道了她與顧南希的關係,那剛剛在廣場前那樣問她是幹什麽?難不成,是在試探她?


    為什麽要試探她?


    這個單縈的身上仿佛有著顧南希的影子,心思竟都以笑容來隱藏,甚至,連情緒都看不到多少的波動。


    “我現在在秦氏工作,跟秦總來g市開開眼界。”單縈說話時,目光在顧南希臉上定了定,才慢慢移開,看向季莘瑤,對她微笑著說:“原來你也認識南希,我就是想進去找他呢~你好,我叫單縈。”


    單縈大大方方的伸過手來,季莘瑤亦也從不會小家子氣,報以同樣嫣然的笑容,與她握了一下手:“季莘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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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縈點點頭,轉眼去看顧南希,黑白分明的剪水雙瞳裏映著他清俊的臉:“突然造訪,卻也沒辦法進顧氏裏,沒想到你會忽然出來,怎麽?該不會是特意來迎接我的吧?”


    她笑眯眯的看著他,半開玩笑的說。


    顧南希靜靜的看了單縈一會兒,唇邊漸漸浮現一抹淺莞:“我出來走走。”


    “走走?”單縈沒因為顧南希言語間的客氣而有什麽反映,抬起一雙秀致清麗的遠山眉:“那還真是巧,隻是不知這位季小姐……”


    她的視線轉到始終安靜旁觀的季莘瑤身上。


    顧南希握在季莘瑤手上的力度加大,微笑道:“莘瑤是我的妻子。”


    顧南希這樣的介紹,使得季莘瑤心頭猶添了幾分輕鬆,與單縈坦然對望,又朝她笑了笑。


    “我剛剛就看季小姐有幾分投緣,沒想到竟然是總裁夫人,我是不是失敬啦?”


    “沒有,是單小姐太客氣。”季莘瑤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輕笑著說。


    單縈帶笑的眼看著莘瑤,在她眼中,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犀利和情敵間的那種暗暗的鋒芒,給人的感覺僅是一個可愛爽朗又完全沒有心計的小女人的感覺。


    這才是最最另季莘瑤疑惑的,如果單縈的出現是單純的,沒有目的性的,那她為什麽剛剛要試探她?而如果她出現的目的是為了顧南希,可單縈眼中全然看不到半點悲傷或是其他情緒。


    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就是這個單縈真的如此簡單,另一種可能就是……單縈根本沒有將她的存在當成是一種威脅。


    而當季莘瑤對上她的視線,在她眼中看到那一絲絲玩味時,心頭驟然狂跳了一下。


    單縈笑靨如花,輕聲說:“看季小姐這樣,一定是很幸福~但是我跟你說哦,南希這人可是一點都不浪漫,總是不懂咱們女人的那些小心思。而他這種男人的心可一定要狠狠抓牢,不然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忽然不翼而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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