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再闖陳宅


    野狼小分隊傷兵滿員,不得已暫停了執行任務,養精蓄銳。


    厲晉遠兵分兩路,兩人一組堅實陳家附近,實行二十四小時輪換,生怕他們還沒養足精神,先讓陳四跑了。


    而剩餘的人也不得休息,還得想想怎麽填飽肚子。


    昏迷時,他們早被陳四搜刮一空,手機、武器什麽都沒了,徒剩“光杆司令”。


    不過野狼小分隊在永南基地經曆了嚴苛的野外生存訓練,更何況魚子山雖然依山傍水,到底離城鎮近,找些填飽肚子的東西更容易。


    偷偷潛入老鄉家“借用”柴刀,砍了兩根竹竿,一端削尖,到附近的淺溪捕魚。


    黃岐在農村長大,捕魚經驗豐富,挽了褲腿,半截小腿沒入冰涼的溪水,靜靜等待。天氣寒冷,魚兒也少活動,等了好一會兒,才捕到兩條成人巴掌大的草魚。


    半人高的樹枝壘出支架,兩條鐵絲擰在一塊兒,形成了一個懸空的灶台,擱上老鄉家“借”來的鐵盆,底下生一堆火,就可以煮東西了。


    黃岐烤了一會兒火,順手把兩條草魚處理了,由林甘藍動手,加上附近采到的葉子菜,熬了一鍋熱氣騰騰的魚湯。


    香氣剛散發出來,厲晉遠和江陽並肩而歸,一人拎了隻野兔。


    林甘藍另起個簡單的火堆,把剝皮後的野兔分串在樹枝上,剛烤上,江陽就遞過來一小瓶油和鹽粒:“刷上,好吃些。”


    林甘藍一愣:“這些東西哪兒來的?”


    江陽指了指村子:“喏,老鄉家‘借’的。放心吧,這樁任務完成,我一定記得付錢給人家。”


    他有些不好意思,無奈身上一片空落落,啥都沒有,又不能暴露身份,替老鄉賣力氣賺吃的,隻好“出此下策”。


    林甘藍接過兩樣佐料,還不忘叮囑他:“小心點兒,萬一走漏消息放跑了陳四,厲晉遠弄死你!”


    “說我什麽?”她話音剛落,厲晉遠就出現了。


    林甘藍頓時身形一僵,解釋的話信手拈來:“我勸江陽謹言慎行,為了不打草驚蛇,咱們都住到這深山老林來了,怎麽也得對得起這份辛苦,是吧?”


    江陽似乎完全沒聽清她說什麽,隻知道連連點頭:“是是是,對對對,嗯嗯嗯!”


    看著他笑得像個傻子,林甘藍擰了眉頭,揮揮手讓他退下。


    江陽一走,林甘藍突然覺得身邊一熱——厲晉遠貼得更近了。


    清冽的熱氣噴在她耳側,泛起窸窸窣窣的癢意,仿佛毛茸茸的貓爪在抓心撓肺,她僵硬地完全不敢迴頭。


    “剛才的話,我聽到了。”


    林甘藍幹笑兩聲:“嘻嘻,開玩笑嘛,樹立你的隊長雄風。”


    “其實,我不太想弄死江陽。我比較想弄死你,在床上……”


    最後三個字,聽得林甘藍心驚肉跳,慌裏慌張掉頭就想跑,奈何厲晉遠動作更快,手掌抵住她的額頭,稍稍用力就圈住她。


    “哎喲,厲晉遠,你……現在都什麽時候了,說什麽呢!”


    厲晉遠沒理會她的嗔怪,微微歪頭,幽深的目光充滿了審視,端詳一陣,輕笑:“你臉紅了。”


    林甘藍下意識抬手摸臉,看不見臉紅,但能感覺到臉頰發燙,能攤雞蛋了。


    男人眼底閃爍笑意,星星點點,燦若銀河。


    她一時看得呆了,額頭被輕輕彈了一下:“小傻瓜,我也是開玩笑的。”


    原來是開玩笑!


    林甘藍心裏微微鬆口氣,卻隱隱也騰起一絲失落。


    猝不及防,厲晉遠傾身往她的唇上輕啄一口,眉眼舒展,揚起一抹輕笑:“才怪。”


    “哎?”


    林甘藍一怔,連起來豈不是說:他想在床上弄死她,這句話是開玩笑的……才怪!


    她的臉又開始發燙了!


    靠山間野味果腹,野狼小分隊一連休整了兩日,厲晉遠終於確定了反攻計劃。


    趁著夜幕降臨,一行人走出藏身的神女峰,悄悄潛入村子。


    他們沒有立刻奔向陳四家,反而先去村子另一頭。


    厲晉遠早打探過了,村西口有一家養牛大戶,養了五六頭牛,深更半夜,不僅主人連牛都乖乖睡覺了。


    江陽打開牛欄門,掏出一串小鞭炮,點燃了扔進去,然後四散奔逃。


    下一刻,牛欄裏“劈裏啪啦”炸開了一片聲響,牛兒們從睡夢中驚醒,高高揚起前蹄,瘋了般前赴後擠出牛欄,一時間鬧得人仰牛翻。


    趁主人家發現之前,野狼小分隊收拾了鞭炮殘渣,飄然而去,不留功與名。


    他們馬不停蹄趕到陳四家,沒等多久,便有人來敲陳家的門。


    “陳四叔,深更半夜我家忽然發出一陣打雷似的響聲,起來後發現明明關在牛欄裏的牛都發瘋了,您快去看看吧,莫不是什麽鬼神在作祟。”來的正是養牛大戶,那幾頭牛可是他們家的全部資產,猶如命根子般珍貴,三催四請,一定要陳四去瞧一眼。


    陳四是魚子山的天師,享受眾人的崇敬膜拜,也需捍衛一方平安。


    他毫不遲疑,拿上家夥,鎖門就走。


    待陳四走遠了,野狼小分隊一行人才現身,避開門口那個又聾又啞的老仆人,從側邊翻牆進入陳家。


    他們來過一次,知道陳宅寬敞,幹脆兵分三路。作為隊伍裏唯一的一對兒,林甘藍和厲晉遠遭受了歧視,徑直被湊作了一隊。


    沿著曲折的長廊一直走到頭,便是之前關押過他們的那間房。


    沒有上鎖,林甘藍一推,門就開了。


    屋子裏散落了幾把椅子,沒什麽特別的東西,她徑直尋到了角落的孔洞,招手示意厲晉遠過去:“喏,那天陳四就是從這裏吹入迷香。我想給你發信號,又怕被他發現,誰知,最後我也沒閉氣那麽久,吸入了一些迷香。”


    厲晉遠蹲在孔洞前,研究了片刻,又一言不發出了房間。


    林甘藍跟著他,仔細找了一圈,終於發現了端倪——


    旁邊那間屋子似乎長久沒人居住,布滿了灰塵,殘破的桌椅左歪右倒,然而牆上卻掛了一幅超大的布畫,足有半麵牆那麽大,指尖撫過,幹淨少塵。


    撩開布畫,背後果然是一條密道,窄得僅容一人通過,與牆角的孔洞相通,想必當初陳四鎖了門後,就是在這兒向房內吹進迷香。


    解開了一個謎團,林甘藍的心情卻並未放鬆,和厲晉遠一起翻找其他房間。


    根據江陽所說,他在陳家大廳看見了倒吊的樂悠悠,那晚處理了他們,所剩時間不多,之後兩天也一直監控著陳家,沒見陳四處理樂悠悠,由此,厲晉遠猜測,樂悠悠很有可能還留在陳宅裏。


    隻是,生死難卜。


    陳家人丁單薄,順著走廊一間間看過去,許多房間都布滿了灰塵,似乎長時間沒人居住。


    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讓他們在天井旁找到了一間幹淨的屋子。


    推開門一瞧,當中一張雕花圓桌,擺放了一套齊全的紫檀茶盞,窗下是一張貴妃榻,角落還擺了兩盆含苞待放的紅梅,頗有幾分古色古香,屋子裏彌漫了淡淡的花香氣味。


    這間屋子頗為寬敞,是二進的製式,一道縹緲的紗幔輕漾,頗有些年份的梨花木梳妝台若隱若現。


    林甘藍換水一圈,沒發現人影,壓低聲音:“這間屋應該是女人住的,我在梳妝台上看到了開封的化妝品。”


    厲晉遠擰眉,眼底閃過一寸寒芒:“可是,無論我們所見,還是打聽到的消息,陳家一個女人都沒有!”


    她輕輕“啊”了一聲,念頭一轉,輕聲猜測:“你說住在這屋子裏的女人……會不會是樂悠悠?”


    距離樂悠悠失蹤十幾日了,江陽還在陳家看見她,不正好說明她一直待在陳家?


    厲晉遠踏進房間,神色堅定:“是不是她,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屋,外堂一目了然,徑直往內屋去。


    一把撩開層層疊疊的紗幔,露出一張梳妝台,擺放了好些化妝品,還有打開蓋子的粉底,似乎他們進來之前還有人坐在這裏化妝。


    梳妝台背後,擺了一方核桃木衣櫃,昏黃的燈光裏猶如站崗的士兵。


    這一切都沒能吸引林甘藍的目光,她呆呆地看著那張床,半晌迴不過神。


    他們猜得沒錯,這間屋子果然屬於樂悠悠!


    她雙手合疊,靜靜地躺在床上,蓋了厚厚的被子似乎還覺得冷,臉色青白得仿佛凍死鬼,一點生氣都沒有。


    除此之外,身上看不出什麽傷痕。


    林甘藍輕喚她一聲,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還活著。”


    厲晉遠把她扶起來:“我們先帶她出去。”


    話音剛落,變故發生在一刹那。


    牆角的核桃木衣櫃微微覷開一條縫,露出一隻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子,瞧著厲晉遠扶住樂悠悠,那人猛地衝了出來。


    “不準動她!”


    那人似乎準頭有限,朝厲晉遠大聲怒喊,手裏的擀麵杖卻向林甘藍揮去。


    林甘藍腳下一滑,錯失了躲避的最好時機,眼睜睜看著擀麵杖落下來,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臥槽,他們居然猜錯了這間屋子的主人!


    電光火石間,厲晉遠拋下樂悠悠,飛身來擋。


    擀麵杖結結實實落在他的背上,發出一記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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