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天雷警示,後有天子推行種痘之法造福萬民。再隨著汝陽王府蓄養私軍,勾結朝臣擁兵自重,多年來購置大量軍備物資的罪證一點點曝露出來。


    天下人對過去名聲很好的汝陽王府立刻顛覆了感觀。


    連那些曾經被鼓動上書為汝陽王一家說法的士子們也臊紅了臉,這等亂臣賊子其罪當誅。


    這本就是皇權至上忠君愛國觀念深入人心的封建時代,當今也不是什麽暴虐之君,國家近些年來更是風調雨順,四海升平,還不到王朝末年亂世,謀逆造反顯然與天下大勢相悖。


    黎民百姓沒人願意經曆兵禍戰亂,對有不臣之心的汝陽王府自然沒什麽好印象。


    不然劇情中汝陽王父子也不會先攝政,再徐徐圖之十年待天下人都習慣之後才能改朝換代稱帝。


    就算有汝陽王府的勢力企圖煽動民變,讓天下人認為是朝廷不仁,想要削藩故意編造罪證陷害忠良,也因為推行種痘之法這一招而變得毫無說服力。


    哪怕曾經愛戴汝陽王府的北疆百姓,在看了昭告汝陽王府罪狀的皇榜之後,也沒有什麽懷疑。


    過往天子遠居京城高高在上,管轄治理北疆的是汝陽王府,因而許多百姓一心隻知汝陽王府,而不知有天子。然而如今真正推行種痘之法,廣收恩澤的是天子,北疆百姓也是他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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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羅舒第一次弄出牛痘,告訴陸承熠這種痘之法也幾乎可以百分百預防天花時,陸承熠的確驚喜過望,但冷靜下來細細思量,怕引起朝廷注意,也存著日後問鼎江山之際再拿出來拉攏天下民心的念頭,說服羅舒將此物藏了起來。


    羅舒也不知道種痘之法對於這個時代的人意味著什麽,隻當能幫到心上人就夠了。


    卻不知天花之症仍在大齊境內肆虐,每年奪走多少人性命。


    天下人因種痘之法感念天子仁德,對汝陽王府這等叛逆也就厭惡不已。


    朝堂上如康國公這樣的官員被大批貶黜,革職除爵。北疆官場那邊更是來了場大清洗,凡是與汝陽王府有所牽連者,輕則流放三千裏,重則抄家滅族。


    連原歸屬汝陽王府的十五萬大軍也被打亂拆分,重新編入其他地方軍隊。


    百官以及朝野間不僅對此沒有異議,還聯名上書,要求嚴懲罪臣汝陽王一家,聲勢極其浩蕩。


    陸承熠不得不承認,以往被他視為弱女子的薑寧其實是一個可怕又難纏的對手。


    從真正對上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喪失了所有機會。


    在被押解進京的這一路上,曾有數次前來營救劫囚的暗衛勢力,然而無一例外都折損在了薑寧指揮的那些軍隊手下。如果還認為她柔弱不堪,那他可真是瞎了眼。


    那些暗衛有的是陸承熠耗費莫大心血培養訓練,有的則是汝陽王府數代的深厚家底。


    被蒙著眼聽到那些傷亡,他的心幾乎在滴血。


    原以為進京之後可以圖謀置之死地而後生,沒想到根本沒有到天子及百官麵前自辯陳情,就被扔進了暗無天日最為嚴酷的詔獄。


    陸承熠又怒又恨,這些薑姓皇室中人,果真一個比一個手段狠毒。


    如此隨意處置藩王,難道天子就不怕被朝臣百姓非議嗎?還有可能激起北疆民變。


    陸承熠尚不知道他藏著掖著的種痘之法早已落入天子和朝廷手中,而且立馬拿來狠狠賺取了一大波民心,威望也是蹭蹭往上漲,連帶著朝野上下都暫時沒心思關注什麽汝陽王府了。


    他還指望過朝堂上有康國公等官員為他們說話,康國公暗地裏早已上了他們家的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可能說割舍就割舍的。


    陸承熠甚至想到了康國公家那位心高氣傲卻一心愛慕他的千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也不覺得為達到目的而利用他人感情有什麽問題。


    隻可惜他身陷囹圄,就是有再多的智謀手段也施展不開來。


    陸承熠絕想不到康國公那麽快就來到牢獄作伴了,而且還是拖家帶口的。


    那日魏若蘭從宴會上跑迴家去後,康國公聽了她所言又驚又怕,更是恨不得打死這個惹來天大禍事的女兒。


    但他仍抱有些許僥幸心理,自家畢竟尚了晉安大長公主,兩朝都頗受優待,也算是皇親國戚,就算暴露與汝陽王府些許勾連,應該也就打五十大板的事吧,結果不會太糟。


    然而就是那位被他私下議論喜怒不定性情乖張的天子,直接派禦林軍將康國公府全家捉拿下獄。唯一因宗室身份而免於牢獄之災的晉安大長公主,長跪宮門痛哭苦求也沒什麽用,天子毫不理會。


    康國公全家的發落處置更早於汝陽王府,不過三天功夫,已然審查清楚,罪名落定。


    本來他家論功勳就不算厚重,這些年來的榮華權勢基本上是靠皇家得來的,哪怕有些依附的黨羽官員,也隻是泛泛之輩,一出事便樹倒猢猻散了。


    往日吹噓這份榮華地位來得容易,天子收迴的也容易。


    而且懲處也比旁人想象的還要重,褫奪康國公府爵位,貶為庶人,闔家流放千裏。晉安大長公主雖為天子姑母,也難逃幹係,失去原有食邑,降為郡君。


    陸承熠雖不知曉外界發生了什麽,但從獄卒態度的日漸變化,越來越多的審訊和刑罰中,他也察覺出了些,心一天比一天涼。


    陸承熠心中怨憤而不甘,他還有一腔抱負,天下大業還未實現,不應該就這樣死去。


    哪怕兵圍汝陽王府那夜被迫束手就擒,他也能保持冷靜理智,一直忍辱負重等待著絕處逢生逆風翻盤的機會。


    可到現在才知道,天子還有薑寧這些人根本不會給他機會。


    ……


    等到終於得見天日之時,迎接的是來自天子的一道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汝陽王府存有謀逆之心,證據確鑿,罪不可赦。然今上仁德,念其曆代祖輩功績,保留其爵位,命汝陽王迴歸北地,於府中自省終生。另汝陽王世子陸承熠及其妻,貶為庶人留京為質,以贖其罪。


    陸承熠麵色青白,完全像是變了個人,再無往日意氣風發高傲矜貴的氣度,隻是聽著傳旨的聲音,偶有微光暗閃。


    失去人身自由,苟活性命,這不就是天子的施舍,表現一番他的仁德麽。


    與其相比,羅舒因為某些原因並為受到什麽刑罰審問,但即便她一穿越就是農家女,也沒有嚐過牢獄之苦。大半月下來,也是容色憔悴,狼狽不已。


    直到現在,她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麽,又似乎渾渾噩噩,不明白為何落到這個地步。


    明明穿越以來一直都順風順水,即便是鄉野農家種田這樣低的起點,她也實現了成功的逆襲,還找到了身份尊貴容貌才能優秀出眾的夫婿,明明一切越來越好,為什麽突然之間轟然倒塌了。


    汝陽王同樣在詔獄裏麵對嚴刑審問,不過他壓根經受不住,還一股腦將所有罪責都推到了嫡長子陸承熠頭上,口口聲聲稱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無論是火/藥還是牛痘玻璃那些東西,都是世子妃羅舒弄出來的東西。


    先前他能聽從陸承熠的建議犧牲一個兒子,也就能為了保全自己,犧牲另一個兒子。


    如此他身上的罪責的確輕了不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到了現在這一步,汝陽王府失了兵權,又失了民心,被釘在亂臣賊子的恥辱柱上,又如何翻得起浪來。


    天子薑睿也樂得昭顯一番他的仁德,而且汝陽王和世子都還好好活著,一個放迴北疆,一個在京中為質,雖無自由卻可以享受錦繡榮華的生活。


    但那些追隨依附他們的人以及家族都死無葬身之地,想想他們恨的人,會是天子還是汝陽王父子呢。


    唯有兩人不在昭顯天子仁德的赦免名單之列,


    王妃薛氏和陸承芳。


    聽到聖旨裏沒有他們的名字,薛氏母子頓時有了更不好的預感。


    宣旨的內侍冷冷看了他們一眼,收迴聖旨負手道,“陛下有令,罪婦薛氏及陸承芳苛待皇家郡主,罪無可恕,判處斬首之刑。”


    薛氏披頭散發,恍若瘋子一般,亦是不敢相信所聽到,恐懼和絕望填滿了整個心髒,“我就知道,薑寧那個賤人不肯放過我們。”


    從琳姨娘死後開始,她頭頂上就懸著一把劍,讓她時時刻刻惶恐不安,如今終於掉了下來。卻不是安然無恙,而是比琳姨娘還要可怕的下場——斬首處決。


    “住口,爾等罪人,還敢出言冒犯郡主貴人。”


    旁邊獄卒手中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身上,現在全京城誰不知道安洛郡主這位新貴,也知道安洛郡主在夫家受到虐待,也才有了告發汝陽王府謀反的事。他這等底下的獄卒,鞭打起郡主的仇人,也更加不用手軟。


    “你們怎麽敢這樣對我,我是汝陽王妃,是未來王爺的母親。”


    她尖叫著撲到旁邊的汝陽王身上,仿佛在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王爺救我。”


    汝陽王臉色鐵青,硬生生推開了痛哭流涕的薛氏,他已是自身難保,哪裏還管得了妻兒。


    薛氏最後慘唿一聲,一口血吐出,就此暈死過去。


    陸承芳瑟瑟發抖,蜷縮在牆角,整個人像是被嚇得失智般,不斷嚷嚷著,“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那內侍神情冷淡,如看死人般的眼神,沒有半分憐憫,“拖下去,三日後行刑。”


    他是天子身邊的內侍,也知道這般結果是天子對安洛郡主的照顧,自然不會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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