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縣離青羅州不過是兩天的路程,而這封書信加快的,所以現在不過是案發後第三天,白荼也顧不得與律夫人等人細說百味軒的事情,立即告辭道:“我先去道縣一趟,老胡出手是分輕重的,我不信他會殺


    人。”


    律夫人連連點頭,一麵問她:“要不帶上幾個衙役過去。”


    “道縣不屬青羅州地境,帶過去隻怕會有閑話,如果真要求組,我在差人來麻煩你們。”白荼心裏著急,也沒說幾句話,拿了書信帶著杜良辰便立即啟程。


    臨走時囑咐律夫人,此事莫要聲張,不然若是傳出去姐姐和寧鵑知道了,要傷心成什麽樣子。


    這事兒律夫人自然知曉,連連點頭,一麵叮囑她路上小心,待她遠去了,才恍然反應過來:“我也是個糊塗人,荼荼一個小姑娘,去能做得了什麽。”


    律舞嫣對於白荼素來崇拜,隻覺得白荼無所不能,見她娘如此擔憂,便笑道:“娘,咱們相信荼荼,而且杜小哥有功夫,應該沒事的。”


    話說白荼和杜良辰從律家這裏出來,便直接趕著馬車出城,左右有銀子,缺什麽先到那邊在置辦也是一樣的。


    兩人心裏焦急,夜不敢寢,直接快馬加鞭往道縣趕去。


    總算在兩天一夜後到了,匆忙梳洗一翻,白荼就立即去牢房去。


    這邊杜英打點過,牢房裏兩人沒吃什麽苦頭,可是明日這案子就要宣判了,隻怕老胡要被秋後問斬,葉正元也要被發配流放。


    如今見著白荼來,杜英一直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一麵領著她去牢房,一麵細細說起那日的經過。


    原來在沒有投棧的時候,就遇到了這一男一女,趕著毛驢同他們一路,那男人性子暴躁,路上不知為何,就打了這女人兩三次。


    葉正元和老胡看不過,就出言阻止了好幾次,惹得那男人不悅。


    不過有那女人在中間調合,倒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事。然後私底下那女人就找葉正元,說自己是被家裏賣給這男人的,可是這男人三天兩頭的打她,便求葉正元幫忙救她。至於如何救?那就是要花銀子把她從這男人身邊買過去。別說,葉正元這些年在家裏過得安逸了,已沒半點防備之心,果然打算買她迴去,反正家裏也缺幹活的人。幸好老胡勸他,隻道那女人看著不是個


    安份的主兒,葉正元這才沒繼續糊塗。


    可是這樣一來,老胡叫那女人記恨上了,這女人卻是不甘心,又覺得葉正元年紀雖然老些,但也是儀表堂堂,而且渾身儒雅,出手闊綽,必然是個大老爺大員外郎,怎可輕易放棄?


    然後就有了後來在客棧裏她半夜敲門,叫葉正元阻止,引來她男人打架的事情。


    白荼聽聞,不由得啐了一口:“這樣說來,倒是姐夫犯了爛桃花,方連老胡也害了。”


    杜英和杜良辰聞言,忍不住道:“姑娘,你怎還有心情說這風涼話,明日就要叛了,您還是趕緊想法子怎麽救老爺和老胡吧。”後麵跟著的獄卒本來以為這杜英會等來什麽大人物,不料卻是個可愛的小姑娘,眼下聽她還有心思說這話,忍不住腹誹,這家人著實不靠譜,這有半點救人的樣子麽?不過倒是大方,這幾日都給了自己好


    幾兩白銀。


    眼見到了牢房,兩人住在一塊,並不似一路過來那些牢房一般肮髒,而且裏頭還有被子褥子,白荼見此便迴頭朝獄卒謝了一聲,讓杜英又賞了銀子。


    那獄卒見著真金白銀,立馬樂嗬嗬的告退出去,“各位有什麽話,可勁兒說。”


    待他走了,葉正元這才一臉沮喪的迎上來,“荼荼,我們真沒殺人。”


    “是啊,不是我們殺的。”老胡也連忙道。


    白荼見他二人沒半分削瘦,也就沒問其他的,直接道:“我知道,老胡你先說說,那晚你都打了他什麽地方,可有致命之處?”這些天老胡一直迴憶當晚的事情,可謂清楚不已,當即便迴道:“那漢子衝出來打你姐夫,我就攔上去掰了一下他的左臂,也就往他臉上才打了兩拳,就驚動了其他的房客,大家過來勸阻,我就再也沒碰到


    他。”


    “這樣說來,你不過是在他臉上打了兩拳?”白荼在此確認的問道。


    老胡堅定的點頭,“不錯,我出門在外,自然知道輕重,路上見識過這男人的無賴,我也怕他訛咱們,也不敢往要命的地方打。”


    白荼點頭,一麵問杜英:“衙門裏的驗屍結果怎樣?”


    杜英聞言,愣了一下,“並沒有驗屍。”


    “既沒有驗屍?如何結案確定兇手?”白荼反問,然後立即朝葉正元道:“姐夫你立即寫一封狀子,我叫杜英往衙門裏送去,不過此刻還沒驗屍,明日就想結案,這裏的縣令也怕是不作為。”


    “不作為豈不是更好,扔些銀子這案子隻怕縣老爺就自己能想法子銷掉。”杜良辰不以為然的說道。


    “不行,就算是縣老爺能收銀子銷掉,可你不想想,以後姐夫和老胡就真的要背上這個殺人的罪名了。”白荼堅決不同意,雖然那樣的方法最為簡單有效。


    葉正元也點頭,他想清清白白的從這牢房裏出去。


    杜良辰為難:“可是姑娘要如何查?”


    “自然是從屍體上查,人會說假話,可是屍體總不會吧。”白荼心裏已經想好,無論如何也要先驗屍,自己最好能爭取去親自看一看。


    隻是自己作為犯人家屬,隻怕要避嫌,根本碰不得屍體,於是有些犯難起來。


    老胡壓根不知白荼心裏有了想親自驗屍的念頭,隻是所有的希望都在她身上,“荼荼,我跟你姐夫就靠你了。”


    白荼聞言,點了點頭:“放心,假真不了,你們先安心待著,我現在就去想法子。杜英你繼續在這裏等著,姐夫寫了狀子,你送去衙門裏就是。”吩咐完,領著杜良辰便先離去。


    門口少不得又給獄卒牢頭一些銀錢,又托付他們好生照顧。


    這些人才不管裏頭是什麽犯人,反正就認銀子。


    從牢房裏出來,杜良辰就把心裏的擔憂問出來:“姑娘當真有法子?”“隻要老胡沒有說謊,這案子就能翻。”白荼迴著,“眼下咱們先想法子去看看屍體,縣老爺那裏行不通,還有縣丞縣尉,一個縣裏總歸還是有一個為民做事實的吧?”她就不信這樣一個道縣,都是糊塗官員


    。杜良辰應著,便去打聽,與白荼相約在前麵的客棧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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