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暗了下去,韓立陽沒想到自己這一覺居然睡了這麽久。


    電話是周靜雅打過來的,韓立陽忙接聽。


    電話剛通,就傳來周靜雅含笑的聲音,“韓先生,我已經迴來了,晚宴定在清音坊的國宴廳,您住哪,我派人去接您。”


    韓立陽揉了揉太陽穴,坐起身子,迴道:“不用,我自己過去吧。”


    “那成,七點,咱們清音坊見。”說完,周靜雅便掛掉電話,好像生怕韓立陽反悔似的。


    掛掉電話,韓立陽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六點了,忙招唿司空。


    “尊上,您有何吩咐?”自從韓立陽睡著,司空便候在門外,絕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這是他跟在韓立陽身邊多年養成的習慣!


    就如當初韓立陽修煉,狂龍在旁邊護法一般!


    “送我去清音坊吧。”韓立陽起身,身上發出劈裏啪啦如炒豆般的聲音,“好久沒睡這麽舒服。”


    一聽韓立陽要去赴宴,司空想起自己宅子裏還有不少好酒,便迴道:“尊上,我這宅子裏有幾瓶國釀,您要不帶過去嚐嚐?”


    韓立陽對酒的興趣不大,唯一能感一點的興趣是世俗的酒入口時的那一抹濃烈。


    “帶上吧!”韓立陽知道司空說不錯的酒,那就一定是不錯的酒,至於是什麽國釀還是什麽茅酒,他就不了解了。


    總而言之,自己總不能空著手去赴宴,帶兩瓶酒倒也說的過去。


    從司空的宅子出發,到清音坊足足用了近一個小時。


    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峰期,一個城市人流最繁華的時候。


    清音坊是西南本地一家老字號,相傳是前朝的一家樂坊,樂坊的老板娘燒的一手好菜。


    久而久之,來這裏聽曲的客人便被這裏的飯菜給降服了。


    再後來,清音坊索性直接做起了酒樓生意。


    聲名遠播,食客不遠千裏來此,便為了嚐一口這裏的美食。


    司空在這裏候著,韓立陽給周靜雅發了個短信,告訴她自己到了,便手提了兩箱國釀下車進了清音坊


    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迎賓見他手中提了兩瓶酒,不由得皺起眉頭,卻笑著提醒,“先生,我們這裏禁止酒水外帶。”


    韓立陽看了眼手裏的兩箱酒,禁止外帶酒水這種事情,司空不會不提醒自己。


    正常來說,酒樓可以禁止外帶酒水,除非店裏沒有客人要喝的酒,酒店才會不計較。


    迎賓自然認得韓立陽手中的國釀,這可是他們店裏主打的酒,怎麽可能還允許客人外帶。


    隻是他有些奇怪韓立陽手中的國釀盒子為何與他們店裏不太一樣。


    再仔細一看,盒子有些老舊,心裏更加肯定,韓立陽這是帶了兩瓶假酒來赴宴。


    他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絲鄙夷,不過職業素養讓他的語氣聽起來倒也客氣。


    “這酒,怕你們店裏沒有。”韓立陽淡淡開口。


    “先生,國釀可是我們店裏的招牌,整個西南絕對沒有任何一家酒樓能夠找出比我們清音坊更全的國釀酒。”迎賓語氣帶著一絲自傲,以及絲絲對韓立陽的鄙夷。


    心說,這人土豹子似的,居然不知道清音坊的招牌。


    “你確定?”韓立陽凝聲問道。


    “我確定!”迎賓迴道。


    “我說你們清音坊怎麽迴事,怎麽堵在門口呢。”


    這時,一名貴氣十足的矮胖中年男人與一名精致漂亮的女人出現在清音坊門口,聲音帶著不滿。


    “劉先生,對不起,您這邊請!”迎賓顯然認識來人,忙笑臉相迎。


    “等一下!”韓立陽忽然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滿,“為何他可以帶酒進去?”


    迎賓還未開口,劉先生鄙夷地看了眼韓立陽,又看了眼他手裏的酒,“你一個帶假酒的也想混進去?你知道我這手裏是什麽酒麽?別說是清音坊,就是整個西南怕也沒這個酒。”


    “劉先生的酒可是專門從歐洲那邊空運過來的,華夏是沒有的,一瓶都要近十萬塊!”迎賓鄙夷地看著韓立陽。


    “土豹子!”女人嗤笑一聲。“國釀最貴的也不過一萬多,居然還帶假酒。”


    劉先生眼中帶著得意,不過被韓立陽這麽一問,他心裏略有不爽,想著給韓立陽點教訓。


    “你們怎麽搞的,帶假酒的人都要放進去!”劉先生訓斥道。


    迎賓嚇了一跳,“劉先生,您誤會了,我這不把他攔下來了麽!”


    說著,迎賓對韓立陽臉色轉冷,“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還不趕緊離開,我告訴你,你帶假酒是犯法的,再不走,我就報警把你抓起來!”


    劉先生臉色這才好看了不少。


    這時,一名西裝革履,戴著金絲邊眼鏡,兩鬢微微有些發白,五十歲開外的男子從大堂走過。


    迎賓看到,忙立正敬禮,“孫先生。”


    劉先生見到孫老,眼睛也是一亮,忙上前露出討好之色,“孫先生,您萬福。”


    “嗯!”孫先生語氣不冷不熱,剛準備離去,眼角卻瞥見韓立陽手中的酒盒。


    迎賓見孫先生注意到了韓立陽,想著趁機在他麵前表現一番,“孫先生,這人帶了兩瓶假國釀想進來,我剛把他攔下,準備報警!”


    “是啊,孫先生。”劉先生也跟著附和道,他不介意繼續看韓立陽的笑話。


    孫先生名為孫亞坤,是清音坊的大股東之一,尤其對酒極其講究,清音坊禁止外帶酒水這條規矩就是他定下的!


    如今,他要是知道有人想帶假酒進入清音坊,絕對會大怒。


    “假酒?”孫亞坤眉頭微蹙,朝韓立陽走去,目光卻始終落在他手中的兩個酒盒之上。


    “先生,可否讓我看看你手中這兩瓶酒?”孫亞坤語氣極為客氣,似乎並不覺得韓立陽手中的酒是假酒。


    韓立陽點點頭,將手中酒遞給孫亞坤。


    孫亞坤先是仔細的觀摩起盒子,結果越看越是激動,顫抖著手將盒子裏的酒取出來。:筆瞇樓


    他先是看了眼瓶底,然後用顫巍巍的手摩挲著瓶身上的幾個字,最後低頭在瓶口處嗅了嗅,眼睛瞬間亮起來。


    “真,真的是國釀1832啊……天呐,這世上竟真的還有1832……”


    孫亞坤因過於激動,聲音發顫,更是對手中的酒愛不釋手,恨不得立即打開瓶子喝上一口。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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