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的對麵,同樣飄揚著一片纓頭雉尾的清軍旗幟。


    一丈五尺高的清軍織金龍纛下,吳三桂拿著望遠鏡看向對麵。


    三軍鼓角已罷,明軍夜不收手持令旗馬出軍前,在清軍陣前大聲叫道:“大明太上皇,請平西王吳三桂上前答話!”


    吳三桂放下望遠鏡,臉上浮現一絲笑容,躍馬而出。


    想當年自己十八歲時,緊率五十三騎於數萬滿洲八旗中救父,孝勇之舉遍聞天下,更有“勇冠三軍、孝聞九邊”的盛譽。


    今日,本王不妨再添個“南原之變,平西王強擄太上皇”的大戲,流傳民間!


    遠遠的,吳三桂隻聽對麵的老主子朱由檢同誌喊話了。


    “對麵可是吳三桂那漢奸?出來與朕答話!”


    吳三桂身形一頓,有些惱怒,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吧,讓人答是不好,答不是也不好。


    “你是何人?”吳三桂假裝不認識眼前這家夥。


    太上皇朱由檢策馬上前幾步,大聲道:“怎麽,這幾年當漢奸眼也瞎了?連朕都不認識了?”


    吳三桂頓時臉色青紅交加,強忍著怒氣道:“原來是太上皇!”


    他也不下馬,就這樣挺著搖杆,拿著馬鞭,抱拳朗聲道:“臣平西王吳三桂,見過大明太上皇!”


    太上皇笑道:“平西王?誰封你的王?”


    吳三桂撫鞭而答:“自然是神興皇帝多爾袞!”


    太上皇怒罵:“吳三桂!你先事大明,現從韃清,好個貳臣家奴!”


    吳三桂狂笑數聲,辯解道:“時天數有變,李賊竊取神器,臣不得已而投滿清,也是行自然之理,太上皇何必動怒!”


    太上皇嗬斥道:“住口!朕未降,太子仍在,何來偽順竊取神器之說!”


    吳三桂一本正經的解釋道:“當初太上皇不知所蹤,臣以為您殉國了,隻得領兵返迴關城,以圖救明大計!”


    “然太子於江南行無道之事,擅殺大臣,侮辱士子,刻薄功臣,如此無道之君,臣不敢輔之,隻得另尋明君!”


    他的一番話,再次將自己降清之事放到了道德的製高點,企圖洗白。


    隻聽太上皇朱由檢冷笑一聲,道:“住口!你這狼心狗肺之輩,隻為一己私利,而枉顧國恩,時值國難之際,奴顏婢膝獻媚奴酋,以致遼東蒼生盡遭東虜蹂躪,飽受塗炭之苦!”m.Ъimilou


    吳三桂被戳中痛處,麵色不愉道:“聽聞太上皇也是受那無道昏君所脅,無奈退位,今臣鬥膽,懇請太上皇移駕盛京,為我大清之主,改國號大明,以續你我君臣未盡之情......”


    “住口!”


    太上皇大聲斥責:“貳臣賊子,寸土未複,反而剃發降清,甘為建奴走狗,助韃為虐,你枉為漢人!簡直丟了你祖宗十八代的臉!”


    被人罵了祖宗,一旁的吳三鳳不爽了,臉紅脖子粗的辯解道:“太上皇此言差矣,我等身為漢臣,豈容滿人造次?我漢軍旗已在皇父攝政王洪公的帶領下,挺起腰杆站了起來!”


    “住口!”


    太上皇喝止,指著吳三鳳罵道:“你不過一條斷脊之犬,安敢在朕麵前狺狺狂吠?”


    承受能力較差的吳三鳳,頓時心態爆炸,他手捂胸口,顫聲道:“你、你......你現在不過是個傀儡上皇,有何資格指責本將,罵我吳家!”


    “住口!無恥奸賊,你吳家徑行反叛,背累朝豢養之恩,橫行兇逆,塗炭生靈,罪惡深重,神人共憤,天地不容!”


    太上皇一口氣罵完,卻是心中著急,吳三桂這逼為何還沒原地爆炸,吐血墜馬?


    還好這吳三鳳心態不行,已經快了,得加把勁了!


    今天要是不罵死一個,這不白玩了嗎?


    接著,太上皇繼續加足功力,策馬於陣前上來迴走動,指著吳三桂等二韃子將領大聲喝罵,所說之話也越來越粗鄙了。


    明軍陣中的一幹武將感歎,太上皇不愧是常年和文官們對噴的角色。


    清軍陣中,吳三桂的身形已經微微發顫,吳三鳳就更別說了,臉變成了豬肝色,他心中已經想出了一百種手段,用來收拾俘虜後的太上皇。


    不僅吳三桂和吳三鳳這二人,清軍陣中還有不少投清的二韃子,比如漢軍旗的祖大弼和李國翰,他們同樣臉色很差。


    若不是平西王有令,不到時辰不可妄動,他們早就派騎兵衝過去砍人了。


    隻聽太上皇朱由檢指著包括吳三桂在內的所有二韃子漢奸,繼續大罵道:“你們這些二韃子,皆是一丘之貉,棄漢從夷,狼心狗肺,吃裏扒外,辱沒先人!”


    “你們無信無義,毫做人無底線,上悖天理,下禍黎明,喪盡天良,恬不知恥,豬狗不如!”


    “爾等二韃牆頭草,昔日將建奴噴出糞便來,如今卻恨不得將建奴的糞便舔舐幹淨了!”


    “枉飲黃河忠義水,賣祖嬉笑無恥廉,爾等的麵皮如此之厚,猶如銅牆鐵壁,真乃槍不透,炮不穿!”


    “朕從未見過如爾等這般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爾等還有何臉麵活在這世上,汙人雙目?”


    太上皇的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句句直擊二韃子的心靈。


    饒是二韃子們常年當漢奸,廉恥之心已是心如磐石,此時也被這波濤洶湧的浪濤拍的有些鬆動了,一個個氣到不行。


    吳三桂不停的輕輕長唿,以緩解內心的暴怒。


    吳三鳳則是渾身顫抖,雙手張開再緊握,緊握再張開,如此反複減壓。


    其他幾個二韃子將領也好不到哪去,臉色青紅交替,跟個變色龍一樣。


    隻聽“噗!”的一聲,竟有人一口老血噴出,栽於馬下。


    吳三桂轉身一看,立時臉色大變,下馬上前大唿:“二舅!”


    吳三鳳也翻身下馬圍了過去,上前將漢軍鑲黃旗旗主祖大弼扶起。


    祖大弼是祖大壽的弟弟,當初也是遼東名將,隨洪承疇在關內剿滅流寇有功,又與祖大壽抵抗後金。


    祖大弼作戰異常驍勇,曾單騎鬥敵,斬殺清軍巴圖魯穆克譚,綽號‘祖二瘋子’。


    然而遼東之變時,吳三桂與祖大壽帶著吳祖兩家剃頭降清,祖大弼也在其中,受封散秩內大臣,隸屬漢軍鑲黃旗。


    祖大弼外表粗狂強悍,內心卻異常脆弱,是個正兒八經的直人。


    他為大明打了半輩子仗,此時被人當麵罵成漢奸羞辱,還是往日的君父親自上陣叫罵。


    祖大弼一時間難以接受,當場暴斃而亡!


    太上皇一見有二韃子真被罵死了,頓時心情大好,叫道:“此人良心未泯,朕深感欣慰,爾等漢奸,卻是無可救藥了!”


    “狗上皇,拿命來!”


    隻見吳三鳳顫顫巍巍的舉著刀,暴喝一聲,聲音都有些變調了。


    暢快之下的朱由檢更加來勁了,策馬走了幾步,舉劍大喝道:“奸賊,出來一戰!朕單手斬你!”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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