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成功下令圍攻熱蘭遮城。


    太陽冉冉升起,海麵上一層淡淡的霧氣也逐漸散去。


    數不清的大明戰船出現在海麵上,桅杆如樹林一樣的茂密,在一些桅杆之上,還掛著身穿尼德蘭軍服的戰士......


    熱蘭遮城上,尼德蘭士兵們一個個臉色慘白,有不少人不由自主的發抖,顯然是被明軍壓倒性的絕對優勢給嚇住了。


    麥爾連忙派人前去談判,希望能讓明軍主動退卻,避免一場大戰。


    為了贏取明軍登陸布置火炮的時間,朱成功沒有拒絕這場談判,大度接見了兩名使者,順便聽聽他們有什麽新鮮的說辭。


    前來談判的尼德蘭上尉軍官阿爾多普,還有一個傳教士負責翻譯。


    雙方見禮後,阿爾多普道:“尊敬的將軍,貴我兩國在1642年簽訂了友好條約,通商互惠,這幾年來一直都是相安無事,貴國為何要挑起戰爭呢?”


    歐洲各國從1582年開始使用公元紀年法,也稱基督紀元,也就是以耶穌出生那年作為開始。


    也是在這一年,1582年10月隻有二十天,10月4日後,並不是十月5號,而是直接跳到了10月15號,這中間的十天,相當於在曆史上莫名消失了。(有興趣的可以用手機日曆看一下,自行百度原因)


    朱成功瞥了一眼這個紅毛,義正言辭道:“東番自古以來都是中國的領土,當年隻是暫借於貴國,便利於通商來往!”


    “你們但凡有一點點記憶力,就應該知道,當初《五國通商條約》中,我大明已經明確提出了讓你們兩年內離開東番!”


    “這兩年,我方就曾多次向你們發出了通告,是你們賴著不走,我大明隻能親自動手攆了!”


    阿爾多普辯解道:“什麽時候離開,是由尼德蘭東印度公司做出的決定,和我們大員熱蘭遮城無關,如果貴國想要問責,應該派人去巴達維亞才是,為何要難為我們?”


    朱成功汵笑了一聲,道:“難道你們不是尼德蘭東印度公司的嗎?”


    阿爾多普一時語塞,又道:“貴國提出的要求,我們己經轉告了巴達維亞當局總督府,相信總督大人會妥善的解決,希望貴國這段期間能夠暫時停止軍事行動,等候巴達維亞方麵的處理決定。”


    朱成功淡淡道:“笑話!巴達維亞想怎樣處理,那是你們的事情,老子沒那義務等待,本將軍隻奉大明皇帝的旨意行事!”


    阿爾多普東拉西扯說這麽多,也沒之外明軍聽幾句話就能撤軍,他隻是想試探這位中國將軍的決心。


    “您放下,我們不會白白讓您等待的,我們公司會給貴軍二十萬兩銀子的補償。”


    阿爾多普湊近道:“另外還有一萬兩銀子和一千兩珍珠,是我們單獨給將軍您的......”


    朱成功險些笑了,老子當年好歹也是最牛的富二代,會差銀子?


    雖然當初鄭家被抄了,但朱慈烺為了整合鄭家的軍力和財力,把並沒有強行沒收鄭家那龐大的海貿船隊,而是將鄭家的財產歸入皇家集團,美其名曰入股分紅。


    鄭家的持股人就是朱成功,他每年能從皇家集團分到不少銀子,少說也有幾十萬兩,差這點小錢?


    這年頭,功勞爵位才是王道!


    朱成功意味深長地道:“你們想要我大明息兵休戰,隻有兩種選擇!”


    阿爾多普趕忙問道:“請問哪兩種選擇?”


    朱成功正色道:“要麽跪著,要麽躺著!”


    阿尓多普不禁漲紅了臉,他怒視道:“你們就這麽處理外交關係的嗎?這太欺負人了!”


    朱成功斬釘截鐵的說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毀我一粟,我奪人三鬥!這就是我大明的外交準則!”


    阿尓多普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理智告訴他,千萬別能惹怒眼前這位海盜的兒子,這小子十幾歲就曾打劫過尼德蘭商船,不是個善茬......筆蒾樓


    阿爾多普憋了半天,最終道:“抱歉,閣下,投降這事我不能決定,我得迴去先和大員總督商量一下。”


    朱成功隨意的揮了揮手道:“那就請迴吧,記住你們隻有一天時間,明天天亮以後,我們會向熱蘭遮城發動進攻,希望你們準備好戰鬥。”


    剛迴到熱蘭遮城,阿爾多普講述了這次談判的內容,尼德蘭人一片沉寂。


    誰都沒有底氣死守熱蘭遮城,和明軍決一死戰,並非因為怕死,而是就這麽死在這裏沒什麽價值,姑且稱為惜命吧。


    投降了起碼能保住一條命,作為純商業性質的國家,尼德蘭的士兵主要是為黃金和自由而戰。


    那種純粹為軍人榮謄而犧牲的信念,不存在的。


    經過一番扯皮,熱蘭遮城的幾個負責人最終拍板了。


    還沒等到第二天,阿爾多普再度帶著那位傳教士,匆匆進入了明軍軍營。


    這事不能不著急啊,明軍在備戰呢!


    一進主帳,阿爾多普就開門見山道:“我們同意撤出熱蘭遮城,撤離東番,但請貴國保證我們的生命安全!”


    “還有我們的武器和私人財產,並且向我們提供足夠船隻,讓我們能夠平安返迴巴達維亞,以及路上所需要的淡水、食物和……”


    “想什麽呢?這太陽剛出來你就做大夢了?”


    他還沒有說完,朱成功立刻打斷道:“現在的問題是你們交出熱蘭遮城就能解決的嗎?搬家呢?”


    阿爾多普顯然一愣,呆呆的道:“閣下什麽意思?”


    朱成功一本正經道:“我告訴你!你們不僅要跪地投降,無條件的投降,還要交出所有武器、財產,接受大明的處置!明白嗎?”


    阿爾多普渾身發抖,氣唿唿地道:“你們太過份了!我們絕不接受這樣的條件!絕不!”


    那名傳教士在翻譯過後,也嚐試著洗禮朱成功,他雙手合什,掌心相對,十指向上,一本正經道:“主告訴我們,要有一顆寬容大度的心......”


    朱成功嘿嘿一笑,道:“少他媽放屁,老子也沒指望你們接受!”


    阿爾多普強忍著怒氣,道:“閣下的要求我會向長官報告,希望貴國能多給我們幾天時間商議一下。”


    這種無條件的投降,尼德蘭是絕不會接受的,這些年來,每個軍官和士兵都攢了一大筆錢,怎麽可能全部交出去,還把自己的命交給明軍!


    阿爾多普現在想做的,隻是拖延幾天時間,讓城中抓緊備戰。


    朱成功哼聲道:“不用商量了!”


    他偏頭詢問旅帥陳澤,道:“炮陣準備的怎麽樣了?”


    “全部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發動進攻!”陳澤立時迴道。


    “好,準備進攻吧!”


    說著,朱成功起身,道:“把這兩個紅毛拉下去祭炮吧。”


    阿爾多普和那位翻譯的傳教士呆立當場,隨即臉色氣的發黑。


    太無恥了!


    這幫中國人太陰損了!


    名為談判,實則拖延時間暗中備戰!


    還沒等二人一唱一和的大罵,已經有衛兵過來,將他們拖了出去。


    明軍把兩人手腳都釘在十字架上,以炮祭之。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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