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已經熄燈的某間宿舍,卻傳出說話聲。


    一群女孩子嘰嘰喳喳,在一片漆黑的宿舍,舉著手電筒,圍著一個小方桌。


    手電筒慘白的光照亮這個漆黑的寢室,隱約帶出幾分陰森詭異的氣氛。


    帶頭的女孩小聲開口:“傳說,在古老的東方,有一種可以請鬼的遊戲……”


    她身側兩個女孩子一邊瑟瑟發抖,一麵麵露期待看向她。


    “我們想要知道的事情,都可以問這個請出來的鬼,”女孩繼續說:“不過,我們必須要對請出來的鬼保持尊敬,不能叫它鬼,必須稱為筆仙……”


    小方桌上擺著一張白紙,一隻筆。


    “傑奎琳,”一個女孩怯生生開口:“那我們要怎麽做……”


    “不過反正我不相信能召出來鬼,”被稱為傑奎琳的女孩子高高揚眉,滿臉不屑:“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貫徹到底嘍——”


    “今晚我們就來請筆仙,”她說:“而且,不要送走它。讓我們看看到底會不會發生不幸的事情。”


    剩下兩個女孩子麵麵相覷,猶豫半晌,傑奎琳不耐的催促她們:“你們快伸手呀,難道害怕了嗎?”


    “既然是大家一起準備要玩的,”左側女孩沉靜道:“我……”


    但她們的對話突然被打斷。


    有人掀開床簾,探頭出來,沉吟了一下,道:“其實在古老的東方,除了筆仙,還有一種遊戲。”


    “而且比筆仙有趣多了,”探出頭的女孩子麵容似冰雪,她幽藍的眼睛倒映出傑奎琳背後滿身血汙的女鬼,平靜補充:“它叫鬥地主。”


    西黛爾下床,為這幾個小姑娘講解完鬥地主的規則,順手從自己桌內掏出一盒撲克:“你們現在要來幾把嗎?”


    “……西黛爾!”不同於身側兩個小女孩對“鬥地主”躍躍欲試的表情,她對麵的傑奎琳麵色漲紅,憤恨瞪著西黛爾:“你是什麽意思?”


    “之前我問晚上要不要一起玩遊戲,你說你不玩。”傑奎琳憤憤不平的怒瞪她,羞惱成怒:“現在我們要開始玩遊戲了,你卻來橫插一腳,你是故意針對我吧?”


    玩筆仙是傑奎琳提出的建議,此刻見剩下兩個舍友心思都被那副撲克吸引,她滿心惱怒和委屈。


    西黛爾停下洗牌的手,抬頭輕飄飄看她一眼:“那你也沒跟我說你要玩的是通靈遊戲啊。”


    “你!”傑奎琳又氣又委屈,她憤怒對身側兩個小姑娘道:“筆仙和西黛爾的紙牌,你們選哪個?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兩個小姑娘麵麵相覷,但還沒等她們出言緩和氣氛,便聽見一聲意味難明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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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黛爾放下撲克,拈起那張白紙,紙上麵被人用工整的字體認真寫了召喚筆仙用的數字和字母,看出來做準備的人著實用了心。


    “你的筆仙遊戲……就這?”她像是沒忍住,不屑冷嗤出聲,歪頭帶著貌似純真的眼神看向傑奎琳,“你是隻能想到這種無聊且浪費時間的遊戲嗎?”


    “你要是想見鬼,也用不著那麽麻煩。”西黛爾輕飄飄笑了一聲,忽然拿起手電筒,低下頭,金色長發垂落在臉前,漆黑的寢室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麵色曝光慘白的女人。


    傑奎琳還沒反應過來,麵色慘白的長發女已經麵孔猙獰朝她撲來,還伴隨著恐怖的哀嚎,她下意識驚恐瞪大眼睛,向後仰去。


    然而什麽都沒發生,西黛爾隨意丟下手電筒,恢複了正常的模樣,漫不經心掃了麵露驚恐的傑奎琳一眼:“這樣你就害怕了?”


    她咯咯笑起來:“就你這膽量還敢玩通靈遊戲?我怕你在我們寢室猝死。”


    迴應她的是一聲巨大的摔門聲。


    傑奎琳衝進廁所,反鎖了門。


    “西黛爾……”露易絲怯怯開口,“傑奎琳好像生氣了,我們該怎麽辦……”


    她是個膽小柔弱的小姑娘,麵對這種情況難免不知所措。


    另外一個女孩瑪戈也看向西黛爾。


    “沒關係,”西黛爾淡定的繼續洗牌,她看了空出的位置後邊那個依舊蹲在那裏的紅衣怨靈,垂下卷翹的睫毛,不動聲色將召喚筆仙的白紙推到自己身邊:“你們要是不想玩了就去睡覺吧。”


    紙牌到最後當然也沒有玩成,寢室裏還算平靜的氣氛早已被打破,瑪戈和露易絲早早上床休息,西黛爾起身,將白紙揣進兜裏,慢悠悠晃去盥洗室。


    “嘟嘟嘟——”她頗有禮貌且耐心的敲門,敲到第三聲時門被人砰的一聲打開。


    門後站著的小姑娘雙目通紅,白嫩的小臉上還綴著水珠。


    傑奎琳擦了一把洗臉的水珠,冷冷轉過頭去。


    ——傑奎琳討厭她。


    西黛爾一直知道。


    她甚至還知道這人為什麽討厭自己。


    對於一個完全是精英教育出身、心高氣傲、爭強好勝的女孩子,不論是考試還是社交都完全被人壓一頭的感覺一定不好受。


    雖然西黛爾完全不想當這個第一,也不想在每次考試排名出來過後都被傑奎琳以自以為是兇狠的語氣和眼神下戰書。


    然而,雖然她並不想當這個第一,但在每次考試拿起卷子時,看著上麵的題目,她真的不忍心故意做錯。


    《關於壓軸數學題是雞兔同籠這件事》。


    這是她上一世在小學時就已經做過無數遍的題目,對西黛爾而言難度等同於一加一。


    ……所以果然還是華夏太內卷了吧。


    如果說在成績這方麵西黛爾還能理解自己是憑借多出十幾年的內卷經曆碾壓這些不過十一二歲的孩子,在這座美國貴族私立學校內她的人氣居然也能排第一,這才是真讓她不敢置信的。


    秘密流傳於學生中間的、被不知名人士們投票排序的榜單中,西黛爾穩穩占據“最想當朋友”榜單的第一名。


    西黛爾不能理解,她很迷惑。


    她對於這座學校裏的人——唯一有印象的,大概除了三位室友便隻有開學時遇見的某個校霸。


    那是個刺頭兒男孩,家中有錢有權,性格也張揚跋扈。


    開學第一天西黛爾就看見他欺淩小姑娘,實在沒忍住,上去一陣冷嘲熱諷的嘴炮讓校霸的小弟羞愧不已、自動道歉。


    校霸自覺麵子掛不住,對西黛爾發起solo邀請。


    校霸是個男孩,校霸還是留級生,比同齡男性強壯。


    然而他沒打過西黛爾。


    於是十分鍾後,西黛爾把人按在地上,指著馬桶裏的水,微笑著問他:“看見這是什麽了嗎?”


    小男孩恐懼點頭,尚且青澀的聲音含著一點哭腔:“看、看見了。”


    西黛爾笑眯眯道:“很好,下一刻你的頭就會出現在裏麵,知道嗎?”


    校霸最後嚇哭了。


    當然西黛爾也沒真的把他的腦袋按進馬桶,她還想有個安生的初中生活,事情鬧太大對她影響也不好。


    問題便在於,從衛生間出去後,這個校霸簡直如同換了個人,變成了西黛爾的忠實擁躉者,雖然他自己堅決不承認。


    曾經大言不慚發出“女生很無聊,我就是死、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會和女生一起玩”的校霸潘西?喬治同學開始向西黛爾日常獻殷勤,然而——


    在他羞澀將一封告白信放在西黛爾桌內,被西黛爾發現後,她隻是茫然的捏著信紙,疑惑問出一句:“這個人是誰?”


    在被舍友露易絲——也是當初在開學時被校霸潘西欺負的那個女孩子告知這人是誰後,西黛爾大為震撼:“……原來我當初打的就是他?”


    “那他還給我寫告白信……他是不是有病?”


    比如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候群之類。


    以及。


    西黛爾捏著信紙,沉默半晌,最後委婉的說:“他可能……對自我認知不太清晰。”


    這些話被傳出去後,校霸的少男心可謂被傷了個透。


    然而令西黛爾意外的是,自此之後,不僅校霸喜歡繼續黏著她,那些男孩子似乎都覺得她很酷,一個兩個上趕著找她玩耍。


    ……然而她真的對帶孩子沒什麽興趣。


    為了擺脫這種莫名其妙出現的窘境,她隻能愈發努力的冷臉維持自己的高冷形象。


    於是現在就出現了這種情況——


    連同寢室的女孩子都認為西黛爾是個不屑於交朋友的高嶺之花。


    比如傑奎琳,她甚至一直固執認為西黛爾是看不起她們才不願意和她們成為朋友。


    西黛爾沒想過解釋,畢竟她確實沒想過在學校裏和別人結識親密關係。


    隻是——


    西黛爾打開水龍頭開關,餘光斜斜看見身側的傑奎琳還在用清水洗臉,估計是想掩蓋一下紅腫的眼睛。


    她低頭垂睫,語氣平淡道:“傑奎琳,我沒有針對你,我隻是不想明天吃席罷了。”


    傑奎琳一愣:“西黛爾,你、你什麽意思?”


    然後她就看見西黛爾懶懶歪頭,衝她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你沒有看見嗎?”


    “就在你身後哦,”西黛爾聲音幽涼,眼裏含著的笑意散漫,像是鋪散雪地的冰藍碎玻璃,細碎又兇狠。“你沒有看見嗎?那個穿著紅衣、滿臉是血的女人,就站在你身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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