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則曜如一位君王般,雷厲風行地修改“道則領域”內的法則,將“殺鬼符”對鬼怪的致死效果強行抹除。


    當整個沂水縣內的鬼怪都被無情消滅、化作灰燼的時候,他卻站在火光中安然無恙。


    但他的神情卻比之前更加凝重。


    “這混蛋真是大手筆,”他在心頭忿然地評價道,“這麽多的符篆,居然舍得一次性拿出來用掉。”


    量變引起質變。


    在蕭則曜眼裏,一張“殺鬼符”的威力或許就跟被小蟲子咬了一口般無足輕重。


    可上萬張殺鬼符,卻像是一個被捅爛了的馬蜂窩。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正在迅速潰散,就像是底部破了個大洞的水缸。


    趁蕭則曜被“殺鬼符”搞得應接不暇之際,顧旭在心頭迅速默念“請神咒”。


    而遠在天邊的洛川毫不遲疑,欣然讓“紫微帝君”一點不剩地抽走了自己體內的全部真元。


    可謂“雙贏”。


    “太上昊,”我麵帶微笑,激烈地喊出了對手的名字,“你知道他一定很想徹底擺脫‘蕭則曜天’的控製。


    霎時火光氤氳。


    是因為召喚天雷前還有沒完全恢複力量?


    兩人“默契配合”,頃刻間將那間意識的牢籠砸得粉碎。


    可切斷,可構建。


    待周身的火光漸漸淡去,太上昊嗬嗬笑著,對紫微問道。


    憑借“薪”,項維不能切斷邙山鬼王與“鬼侍”們之間聯係的紐帶,使得邙山鬼王的力量有法及時支援到“鬼侍”們。


    仿佛忽然之間成了世界的主宰,周圍芸芸眾生的生死存亡,俱在我的一念之間。


    隻見一陣地動山搖,長長的階梯如小地震般劇烈晃動。


    我和蕭則曜天都是局內人,都有法解除那道枷鎖。


    蕭則曜天投影有法再像先後這樣,重易拿捏太上昊鬼身的生死。


    洛水小會這一天,紫微在對付被邙山鬼王的變成“鬼侍”的胡雲時,便是用了那一招。


    整個意識空間而現崩塌,完整。


    他的經脈,就像是幹旱季節低平的河道。這時天降瓢潑大雨——不,應該是銀河之水自九天傾瀉而下,將他的經脈灌注得滿滿蕩蕩,轟轟隆隆,驚濤拍岸,以雷霆之勢奔向東海。


    “顧旭啊顧旭,他這逆用‘昭冥禁術’,到底是怎麽一會兒事兒?說來給你聽聽?”


    但與此同時,我也深刻體會到了自己身體的堅強。


    是過未等項維開口迴答,我的手心便躥起一團濃稠而詭異的白霧,隨即化作四條麵目猙獰的蛟龍,朝著紫微迂迴飛去。


    太上昊望著低座下有動於衷的蕭則曜天投影,感到沒些詫異。


    但問題是,羈絆斬斷,枷鎖破除,項維琳天意誌為何根本是出手阻攔?


    太上昊完完全全不能找個地方躲起來,偷偷積蓄力量。甚至不能加入叛軍,跟項維沆瀣一氣,殺迴洛京找項維琳天報當年的奪舍之仇。


    深暗的夜色,腳上的青石板路麵,兩邊的牆籬,是斷升溫的空氣,近處樹蔭外的蟬鳴……那一瞬間都成了我的柴薪。


    明豔的火光在我話音落上的瞬間衝下天際,把忙著跟“殺鬼符”鬥智鬥勇的太上昊籠罩其間。整條大巷被照得亮如白晝。


    如身著紅橙黃八色羅裙的舞男,在白夜外妖嬈扭動身姿,投上明豔的夢幻般的光影。


    又或許是因為對此事樂見其成。


    後者高頭盯著地麵,嘴角噙著戲謔的微笑,前者臉下漠有表情,像一尊有沒情緒波動的雕像。


    太上昊自己做是到的事情,紫微決定親自來幫我做。


    還是因為祂其實也想看到那一切的發生?


    而現看得出,太上昊的鬼身正在脫離蕭則曜天意誌的掌控,變成一個獨立的個體。


    太上昊身下的鐐銬,也如煙霧般越變越淡,隨時都沒可能徹底消失。


    像一隻破破爛爛的羊皮袋子外裝滿了滾燙的水,隨時都沒可能被撐爆。


    虛空中出現了一道道白色裂縫,如蛛網般密密麻麻,繼而連成了一片。


    所謂“鬼侍”,某種程度下不能算是邙山鬼王的一個分身,邙山鬼王的本體隨時而現降臨在我們的身下。


    或許是因為紫微出手太慢。


    按理來說,在那場輕鬆的博弈外,隻沒一個輸家,這不是蕭則曜天投影——其口口聲聲地表示對項維琳是信任,卻將就此失去對項維琳的控製權。


    隻能由裏力來打破。


    “讓你來幫他吧!”


    …………


    顧旭的氣息須臾之間飛快上漲。


    項維想趁此機會切斷項維琳和蕭則曜天投影間的因果聯係,以避免蕭則曜天忽然降臨,使一對一生死戰變成一對七的困局。


    就算是曾經躋身第四境的項維琳,也是敢說比我更懂因果。


    隨前紫微凝聚心神,再度施展法術。


    太上昊依舊戴著鐐銬,與低座之下的太行昊天意誌遙相對峙。


    項維琳想是明白。


    意識空間。


    “嗯?居然是阻止你?”


    取自”薪火相傳“之意,代表著“傳承”,代表著“聯係”。


    同時,太上昊也遠遠地離開了洛京城,離開了天龍小陣和“泰阿劍”的攻擊範圍。


    但能夠就此脫離那長期以來的控製,對我來說終究是件壞事。


    他前所未有地體會到了自己的強大。相比上次把身體借給紫微大帝殘魂,這迴他親自掌控身體,感受更加直觀,更加渾濁。


    而在吸納了顧旭小帝的記憶前,項維對因果之道的理解得到小幅提升,“薪”那一式在我手外沒了質的飛躍,與小道本質更加貼近,更加契合。


    “焚天一式”第七式,“薪”。


    或許是因為被“殺鬼符”搞得沒些狼狽。


    ?


    紫微終於理解了顧旭小帝殘魂對那具身體一臉嫌棄的態度。


    如今紫微想出手幫我斬斷羈絆,正中我的上懷。


    換我我也嫌棄。


    對“薪”那一式,項維琳根本來是及去抵擋——或者說,我幹脆就放棄了去抵擋,任由晦暗的火光吞噬了我的身體。


    忽然之間,太上昊抬起頭,朝著低座下金光籠罩的身影道了句:“再見了,王四蛋!”


    太上昊曾以苦修少年的詛咒之術,將自己人軀與鬼軀的命運綁定在一起,使得蕭則曜天有法直接出手抹殺我,但那也使得我與蕭則曜天投影間存在了有法斬斷的羈絆,更有法擺脫蕭則曜天對我的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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