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柒一邊說, 一邊將自己的身份銘牌取了出來。
那天海閣的兩名弟子都有點驚訝，還是接過她的銘牌，確定對方確實可以支付那麽多玄靈石之後, 在上麵留下了相關的印記。
孟柒收好銘牌, 朝兩人點點頭, 轉身朝門外走去。
她還想去買一些煉藥需要的東西，還要去一趟天地書屋，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關於十絕山的記載。
對於接下來的小十絕山之行, 孟柒希望自己可以盡可能走得足夠高。
出了天海閣珍品閣的門, 她看了眼遠處的兩家店鋪。
這個浮空島上, 應該有三千世界北界和南界的十大宗門開設的珍品閣, 可以買到一些更稀少罕見的靈藥靈花。
孟柒取出當初第一次進入天外天城時, 自己領取的那個引導手冊。
那上麵不僅有天外天城中店鋪的分布，也有除了最高處的浮空島之外, 另外六座浮空島的記載。
孟柒第一次看的時候，並沒有太仔細看關於這兩座浮空島的記載,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第一次到天外天，遇到的那個好心道友告訴過她，這兩座浮空島上雖然有四界十大宗門開設的珍品閣, 但是不是人人都可以來。
所以當時她也沒仔細研究，後來也再沒打開過。
此時她重新取出這手冊，發現原來後麵還有更多的內容介紹。
孟柒有些奇怪。
天外天的介紹手冊也是做在一個竹簡上, 裏麵林林總總的內容雖然不少，但是對於修者來說，也就是一口靈氣的事，看起來並不麻煩。
當時她並沒仔細閱讀後麵的內容，不過晃了一眼, 大概也記得上麵有哪些東西。
“那時候有這麽多內容的嗎？”
孟柒嘀咕著，發現那手冊上不僅有關於天外天城，六座浮空島的記載，後麵竟然還出現了一個附錄。
附錄裏麵記錄著的，全是用靈點可以兌換的天外天功能。
孟柒飛快地掃了一眼。
附錄裏麵內容很多，包括用靈點兌換店鋪的開設權限。
那些四界的十大宗門想在這兩座浮空島上開設珍品閣，也是需要用靈點兌換的。
換句話說，這裏的店鋪不需要靈石作為租金，而是全部用靈點兌換。
附錄裏麵除了有可以用靈點兌換的功能外，還在後麵詳細記載著兌換每個功能需要的靈點數量。
這麽……便宜的嗎？
孟柒一眼掃過去，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功能隻需要幾點靈點，比如她曾經用過的預約參加拍賣品的功能，預約，加通知本人隻要八點。
此外，還可以利用靈點發布求購信息，這也隻要五點。
可以用靈點來兌換天外天樓的包場權利，天外天樓平時並不接受包場，隻能用靈點兌換，這個貴一點，但是也隻是二十點靈點而已。
不過……
在這浮空島上開設一個珍品閣，一個月也就是一百點而已，包年的話還能打個折。
如果不是在浮空島上開設珍品閣，那麽在天外天城中，一個月就隻需要三十點靈點。
孟柒撓了撓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許困惑。
她重新取出自己的銘牌，伸手握住——
個、十、百、千、萬……三萬七千點靈點。
孟柒終於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她記得之前自己數過一次，她有兩萬多靈點，但是因為在天地書屋兌換一本書也需要十點靈點，孟柒倒是沒覺得自己的靈點有很多。
現在看著那張附錄，看著後麵跟著的靈點數量，孟柒第一次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現在大概是真的很富裕。
不僅僅是在靈石上，而且在這天外天城中，她還有很多很多靈點，這個在這裏，是比靈石更重要的東西。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靈石她知道是怎麽來的。
那這些靈點呢？
孟柒緊緊握住那個小小的銘牌，三萬七千多靈點，她明明什麽都沒做。
就像從前一樣，她明明什麽都沒為雲青彥做過，可是他……
孟柒閉了閉眼睛，仰頭看向那最高的那座浮空島。
不知道它的主人可還在。
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好嗎？
他或許永遠都不需要自己為他做什麽，但是她不能這樣理所當然就站在他身後。
孟柒深吸口氣，突然覺得充滿了幹勁。
她重新看了看那天外天的手冊，那上麵不僅有天外天城的店鋪分布，這兩座浮空島上各大宗門的珍品閣所在的位置也有記載。
她現在是在南界和北界共用的浮空島上，北界的十大宗門裏麵，隻有一家是醫修宗門。
南界也有一家，還是孟柒十分熟悉的滄海書院，黎澈就是滄海書院的弟子，還是最受他們掌門看重的弟子。
孟柒和他在墜星海並肩戰鬥過，雖然聊得不多，但是大約是因為上輩子的記憶，她對黎澈的印象一直都不錯。
孟柒想了想，先朝北界那醫修宗門的珍品閣走了過去。
而此時，在天海閣珍品閣內，兩名弟子看著孟柒的背影漸行漸遠，緩緩收迴目光，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幾分詫異。
“小柒……”那領著孟柒的來的天海閣弟子眉頭微皺，“怎麽覺得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唔……”另一名弟子眯起眼睛。
在天外天交易，不需要知道對方修者的真實身份。來這裏的修者，甚至可以選擇改變自己的容貌。
在這裏的交易雙方能知道彼此的，也就是對方銘牌上的身份而已。
每天來天外天的修者萬萬千千，他們天海閣的法寶在三千世界也是頗有名氣，交易過的修者自然也是極多的。
是從前來過這裏買過東西嗎？
對方看起來那麽年輕，又不像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出手還這般大方。
三十多顆玄靈石啊，三千世界那麽大，大大小小的宗門林立，一些小宗門，恐怕傾全派之力，都拿不出這麽多的玄靈石來。
可是這人，說要就要了，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也沒說挑一挑那些法寶。
那模樣，不像是來買六境法寶的，更像是在市場買大白菜。
天海閣珍品閣的弟子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他們天海閣雖然也是最近數百年才迅速崛起，但是好歹是三千世界最強的器修宗門。
六境法寶，還是附帶法訣的，那是需要門中長老才能煉製的了，就算不是特別稀罕的東西，肯定也不是大白菜。
要知道，很多大宗門的普通弟子，終其一生都沒辦法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法寶的。
那兩名天海閣弟子大眼瞪小眼，都沒辦法從對方那裏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啊，但是實在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說過了。
天海閣珍品閣中安靜了片刻，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會客室那邊的門中長老。
“這裏是天外天。”注意到了兩名弟子的目光，那天海閣長老開口了：“你們也是天海閣的弟子。”
他頓了頓，語氣依然那般平靜：“此間主人既然訂下這般規矩，不該問的就莫要多問。”
“是，師叔。”兩位弟子連忙行禮，“謹遵師叔教誨。”
那人重新閉上眼睛，淡淡又道：“你們師父讓你們來這裏曆練，便是希望你們能在任何地方都可收攝本心，專注自己的修行之道，你們可要懂得他的一番苦心。”
“是。”那兩人再次行禮，恭恭敬敬領受教誨。
那人不再說話，掌心中小小的竹簡重新散發出淡淡光芒。
珍品閣中重新變得安靜下來，領著孟柒來的弟子也已經離開，迴到天外天城的店鋪中。
這一切，都像是天外天中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插曲。
但是這樣的插曲，這一天又連續發生了兩次。
孟柒從滄海書院的珍品閣出來的時候，又花出去了五十顆玄靈石。
在去滄海書院的珍品閣之前，她已經去過躋身北界十大宗門的醫修宗門的店鋪，在那裏，她足足花了八十顆玄靈石。
北界和南界的醫修宗門，都有一些隻有他們那裏才有的靈藥。
這些靈藥沒有天材地寶那麽稀少，但也各有各的妙用。
孟柒這一趟算是滿載而歸了，她有點明白為何天外天在高境界的修者們中間，遠比雲上仙閣重要，因為這裏可以買到很多雲上仙閣買不到的東西。
一百多顆玄靈石花出去，孟柒需要的靈藥差不多也買齊了。
小十絕山還未開放，正好這段時間她可以煉製一些丹藥。
孟柒朝著浮空島傳送陣走去，她還要去一趟天地書屋，看看能不能查到些十絕山的記載。
她記得自己上次看到十絕山，也是在天地書屋。
不過那竹簡上記載的是，上古時期真正的十絕山，按照姬無炅的說法，那裏遠比小十絕山更危險，也更複雜。
天地書屋依然靜靜立在天外天城的一角，幾乎沒有人會尋到這裏來。
孟柒沒有遲疑，邁步走入天地書屋中。
那裏麵果然沒有別的客人——
孟柒就不記得，自己來這裏遇到過別的修者。
她也沒太在意。
孟柒現在對靈點的價值已經有了認識，一本書十個靈點，而且在你拿起那個竹簡或者玉簡閱讀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這本書對你來說是不是有用。
如果遇不到天地書屋的主人，那位有些神出鬼沒的前輩，可能花上幾百靈點都找不到自己需要的書，所以絕大多數修者壓根都不會選擇來這裏吧。
孟柒一邊想著，一邊四下看了看。
那名老者果然不在。
她稍稍有點失望，邁步朝記載著三界曆史的那一層走去。
天地書屋的書雖然沒有名字，必須借閱才能知道這本書是什麽。但是也不至於亂成一團，每一層的書都是差不多同一個類別。
記載著三界修者曆史的書都在同一層，隻是裏麵太多野史了，搞不好你連續看十本，都全是關於某個大天妖或是魔府主人，甚至三千世界某個強大宗門門主的花邊野史。
“咦？小友好久沒來我這天地書屋了。”
孟柒在看到第七本某個大天妖的風流韻事後，身後突然傳來她熟悉的聲音。
她心中一喜，連忙轉身看向身後。
穿著一身白色長袍的天地書屋主人正站在她的身後，笑吟吟地看著她。
“前輩。”孟柒連忙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我又來打擾前輩了。”
“不打擾不打擾。”那老者擺擺手，看了孟柒手中竹簡一眼，“小友這是在尋何書？”
“前輩……”孟柒深吸口氣，“我想找一些記載了上古十絕山的書。”
“十絕山啊……”那老者目光中飛快閃過一抹詫異，“你是……元嬰了？恭喜小友。”
“多謝前輩。”孟柒不好意思，“我修行天賦有限，讓前輩見笑了。”
“修行天賦是什麽？”老者反而微微一笑。
他緩步在書架中穿行：“老朽年少時，也曾是族中修行天賦最差之人，瞧不起我的人還曾說過，老朽玷汙了自己這一身血脈。”
血脈嗎？
孟柒倒也不算詫異。
三千世界的修者一般多說修行天賦，天賦不佳就是不佳。
但是妖界和魔界更看中血脈，生下來若是天妖王族，血脈所賦予的力量就是要比普通的天妖種族強大。
她知道雲青彥應該是天外天那最高的浮空島主人後，就知道天外天可能要比大多數修者知道的，還要強大神秘一些。
這裏會有妖修們開設的店鋪，也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了。
孟柒猜想，妖修們的店鋪可能不是對誰都開放。
她默默跟在老者身後，又聽他說道：“天賦，擁有強大傳承的血脈，出身……這些或許能讓你踏上修行之路時，比旁人強一些。但是能在這條路上能走多遠，能走多高，也不全是看天賦的。”
“是。”孟柒應道。
“老朽有一侄孫。”那老者繼續又說：“血脈天賦極其強大，可說是我們一族中萬載罕見。”
“唔……”孟柒點點頭。
那老者輕哼一聲，又說：“他不僅天賦驚人，修行也是比別人強大許多。我們族人也好，還有一些別的和我們關係不錯的族人裏，也算是盛產美人了。可他倒好，一心修行，千年來再美的美人都沒能讓他分心。”
孟柒一怔。
她本來以為這位前輩會講一個天賦出眾，但卻浪費了自身天賦，最後泯然眾人的故事。
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急轉直下。
孟柒下意識就問：“前輩，然後呢？”
“說起來就讓人生氣，他一百歲的時候，就已經趕上老朽五百歲時候的境界。”
孟柒：“……”
“後來更是一日千裏，強大到全族對他隻能仰望。我琢磨著再這樣下去，這家夥真的有野心的話，怕是要一統妖界，然後再一統三界了。幸好這時候，他終究還是遇到了他的劫數。”
那老者說道這裏“嗬嗬”一笑。
明明是在說自己侄孫的事，明明是對方遇到了劫數，孟柒卻總覺得他好像挺開心的。
老者會因為嫉妒自己侄孫的天賦所以開心嗎？
孟柒不信。
果然，她聽到對方又說：“修者修行，本也算逆天而行，若是太一帆風順，將來……”
老者說道這裏，突然閉上了嘴。
他沉默片刻，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一個竹簡，反手遞給孟柒，有些突兀地轉開了話題：“這是你要的，記載了上古十絕山的書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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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前輩。”孟柒接過那竹簡，也沒有再追問那老者的侄孫後來怎樣了。
她心中隱隱約約猜到對方是在說誰。
畢竟，天賦出眾，萬載難有，如果是妖修的話，那其實很好猜了。
孟柒握著那竹簡，竟然沒辦法鎮定下來馬上閱讀。
她悄悄看了看那老者，抿抿嘴，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應該抓緊時間閱讀這竹簡，不應該分心去關注別的事。
——可是和他有關的事，不是別的事啊！
孟柒又抿抿嘴，她看著那老者雙手負在身後，又慢慢悠悠穿過高高的書架朝前走去。
咬咬牙，她快步跟了上去：“前……前輩……”
孟柒很不好意思：“那個、就是您那侄孫，他……他真的很厲害嗎？”
“哦，是挺厲害的。”老者似乎沒注意到孟柒的神色，仍然負手朝前緩緩走著。他就是隨口應了一聲，便不再繼續往下講了。
“怎、怎麽厲害呢？”孟柒等了一會兒，連忙又問道。
“怎麽厲害啊？”那老者停下了腳步，負手而立，仰頭看了眼書屋這一層的天花板，“這個應該怎麽說呢？”
“就……”孟柒走到他身邊，說道：“您隨便舉個例子。”
老者點點頭，但是看起來似乎仍然有些為難。
他想了一會兒，這才喃喃說著：“如果按照我們的年齡算，成年不久便成為一族王者算不算厲害嗎？”
“嗯嗯嗯。”孟柒連忙用力點頭。
她從沒聽雲青彥提過自己的事，也很少聽到別人說起妖君的事。
修者們隻是知道他強大，畢竟在他坐上妖君位置的時候，按照妖修的年齡來算，也是非常年輕的。
關於他的強大，孟柒知道最多最詳細的，竟然還是當初楚天風給自己看的，他在妖界滅殺那個焚天宮長老分神的樣子。
除此之外，孟柒還真沒怎麽見過他出手。
“他是怎麽當上一族王者的呢？”孟柒又問。
“怎麽當？”老者想了想，“那些不服的族人全被他武力鎮壓，打服了就心甘情願奉他為主了。”
孟柒：“……”
說實話，有點想象不到。青彥真君也有這般暴力強橫的一麵嗎？
在她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儒雅俊逸，耐心又溫和，強大是強大，但是武力鎮壓旁人，還是有點想象不出那樣的雲青彥。
不過老者這樣一說，孟柒就忍不住想象了一下——
一群大天妖中，年輕的雲青彥一身白袍在身，傲視全場，打得人人敬服的模樣。
她緩緩唿出口氣，不知道為何，心中竟然有幾分雀躍。
有點，想要身臨其境，親眼去看到那樣的雲青彥。
孟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她從想象中迴過神來，老者已經負手走遠。
她連忙快步跟上去，躊躇片刻，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妖界爭奪妖君，會很危險嗎？”
“自然危險的。”老者說道：“妖君令出，想要那令牌的不知凡幾。大天妖們出手爭奪，妖界的九重天，在爭奪妖君令的時候，常常好幾重天都暗無天日，隻能看到大天妖們的強大威能。”
他頓了頓，一字一頓緩緩說道：“妖君令的爭奪，往往……不死不休。”
孟柒深吸口氣，下意識仰頭看向天空。
她忘了他們是在天地書屋裏，看不到那最高的浮空島。
“說起來，妖君令又該現世，又是一場遮天蔽日的腥風血雨快要到來，嘖……”老者搖搖頭，神色變得有些惆悵滄桑。
孟柒心中突得一跳，原來又要爭奪妖君令了嗎？
那是不是當初，他會突然出現在清風穀旁，受了那樣重的傷，也是和這妖君令有關？
“前輩。”孟柒沉默良久，問道：“這天外天……”
她說著環顧一圈，繼續又說：“可有辦法將東西送去妖界？”
老者再次停了下來，含笑看著孟柒，問：“你要送什麽過去？”
他目光中笑意更濃，那模樣好像可以直接看入人心。
“我……”孟柒本來沒覺得有什麽，卻被這老者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微微轉開頭，臉頰莫名發起熱來：“其實也沒什麽，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先前拿到一些藥材，可以煉製涅槃丹，雖然……雖然也不一定能用上，不過涅槃丹……這個本來也是他的，可能……他好像挺喜歡吃的。”
孟柒難得這樣吞吞吐吐，她努力不去看老者，還是能感受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涅槃果，可以在重傷時，恢複所有靈氣。”孟柒深吸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可能還是有點用處的。”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東西，可以稍稍幫上雲青彥一點忙。
其實即便是涅槃果，孟柒也不確定對方會需要。
畢竟，她修為不夠，能煉製的丹藥等級現在也不高，雲青彥也不一定需要。
孟柒就是想，盡可能地，能做一點是一點。
她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握緊，在老者帶著笑意的目光中，她的心卻越跳越快。
又害怕被一口迴絕，又隱隱期待會被迴絕。
因為這樣就說明，對方也許胸有成竹，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孟柒垂著的手越握越緊，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樣猶豫不決的一天。
她從前，一向都是認準了就去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她是不夠強大，但是這樣患得患失的情緒，還真從未有過。
“好。”老者終於微微一笑，“我來想想辦法。”
“多、多謝。”孟柒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擔心多一些。
“對了。”那老者突然又說：“你可知道，西界鏡月天有個小十絕山，也算是你要找的上古十絕山的支脈之一？”
“嗯？”孟柒點點頭，“知道。”
“上古十絕山早已消失，留下來的有四條支脈。”老者又說：“雖然比不上上古那般兇險強大，但也各有用處。”
他說道：“若是有機會，小友不妨去登登那鏡月天的小十絕山，或許會有機緣。”
“多謝前輩指點。”孟柒朝老者行禮。
“你要送那涅槃丹去妖界，可以再來此地。”那老者又說：“不過那小十絕山十日內就會開放，小友莫要錯過時間。”
他叮囑道：“那涅槃丹意思意思煉幾粒就行了，一粒能抵十粒用呢。”
孟柒：“？？？”
那天海閣的兩名弟子都有點驚訝，還是接過她的銘牌，確定對方確實可以支付那麽多玄靈石之後, 在上麵留下了相關的印記。
孟柒收好銘牌, 朝兩人點點頭, 轉身朝門外走去。
她還想去買一些煉藥需要的東西，還要去一趟天地書屋，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關於十絕山的記載。
對於接下來的小十絕山之行, 孟柒希望自己可以盡可能走得足夠高。
出了天海閣珍品閣的門, 她看了眼遠處的兩家店鋪。
這個浮空島上, 應該有三千世界北界和南界的十大宗門開設的珍品閣, 可以買到一些更稀少罕見的靈藥靈花。
孟柒取出當初第一次進入天外天城時, 自己領取的那個引導手冊。
那上麵不僅有天外天城中店鋪的分布，也有除了最高處的浮空島之外, 另外六座浮空島的記載。
孟柒第一次看的時候，並沒有太仔細看關於這兩座浮空島的記載, 她還記得自己當初第一次到天外天，遇到的那個好心道友告訴過她，這兩座浮空島上雖然有四界十大宗門開設的珍品閣, 但是不是人人都可以來。
所以當時她也沒仔細研究，後來也再沒打開過。
此時她重新取出這手冊，發現原來後麵還有更多的內容介紹。
孟柒有些奇怪。
天外天的介紹手冊也是做在一個竹簡上, 裏麵林林總總的內容雖然不少，但是對於修者來說，也就是一口靈氣的事，看起來並不麻煩。
當時她並沒仔細閱讀後麵的內容，不過晃了一眼, 大概也記得上麵有哪些東西。
“那時候有這麽多內容的嗎？”
孟柒嘀咕著，發現那手冊上不僅有關於天外天城，六座浮空島的記載，後麵竟然還出現了一個附錄。
附錄裏麵記錄著的，全是用靈點可以兌換的天外天功能。
孟柒飛快地掃了一眼。
附錄裏麵內容很多，包括用靈點兌換店鋪的開設權限。
那些四界的十大宗門想在這兩座浮空島上開設珍品閣，也是需要用靈點兌換的。
換句話說，這裏的店鋪不需要靈石作為租金，而是全部用靈點兌換。
附錄裏麵除了有可以用靈點兌換的功能外，還在後麵詳細記載著兌換每個功能需要的靈點數量。
這麽……便宜的嗎？
孟柒一眼掃過去，大約有三分之一的功能隻需要幾點靈點，比如她曾經用過的預約參加拍賣品的功能，預約，加通知本人隻要八點。
此外，還可以利用靈點發布求購信息，這也隻要五點。
可以用靈點來兌換天外天樓的包場權利，天外天樓平時並不接受包場，隻能用靈點兌換，這個貴一點，但是也隻是二十點靈點而已。
不過……
在這浮空島上開設一個珍品閣，一個月也就是一百點而已，包年的話還能打個折。
如果不是在浮空島上開設珍品閣，那麽在天外天城中，一個月就隻需要三十點靈點。
孟柒撓了撓頭，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許困惑。
她重新取出自己的銘牌，伸手握住——
個、十、百、千、萬……三萬七千點靈點。
孟柒終於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她記得之前自己數過一次，她有兩萬多靈點，但是因為在天地書屋兌換一本書也需要十點靈點，孟柒倒是沒覺得自己的靈點有很多。
現在看著那張附錄，看著後麵跟著的靈點數量，孟柒第一次深深認識到了自己現在大概是真的很富裕。
不僅僅是在靈石上，而且在這天外天城中，她還有很多很多靈點，這個在這裏，是比靈石更重要的東西。
她在原地站了片刻，靈石她知道是怎麽來的。
那這些靈點呢？
孟柒緊緊握住那個小小的銘牌，三萬七千多靈點，她明明什麽都沒做。
就像從前一樣，她明明什麽都沒為雲青彥做過，可是他……
孟柒閉了閉眼睛，仰頭看向那最高的那座浮空島。
不知道它的主人可還在。
也不知道，他現在還好嗎？
他或許永遠都不需要自己為他做什麽，但是她不能這樣理所當然就站在他身後。
孟柒深吸口氣，突然覺得充滿了幹勁。
她重新看了看那天外天的手冊，那上麵不僅有天外天城的店鋪分布，這兩座浮空島上各大宗門的珍品閣所在的位置也有記載。
她現在是在南界和北界共用的浮空島上，北界的十大宗門裏麵，隻有一家是醫修宗門。
南界也有一家，還是孟柒十分熟悉的滄海書院，黎澈就是滄海書院的弟子，還是最受他們掌門看重的弟子。
孟柒和他在墜星海並肩戰鬥過，雖然聊得不多，但是大約是因為上輩子的記憶，她對黎澈的印象一直都不錯。
孟柒想了想，先朝北界那醫修宗門的珍品閣走了過去。
而此時，在天海閣珍品閣內，兩名弟子看著孟柒的背影漸行漸遠，緩緩收迴目光，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幾分詫異。
“小柒……”那領著孟柒的來的天海閣弟子眉頭微皺，“怎麽覺得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
“唔……”另一名弟子眯起眼睛。
在天外天交易，不需要知道對方修者的真實身份。來這裏的修者，甚至可以選擇改變自己的容貌。
在這裏的交易雙方能知道彼此的，也就是對方銘牌上的身份而已。
每天來天外天的修者萬萬千千，他們天海閣的法寶在三千世界也是頗有名氣，交易過的修者自然也是極多的。
是從前來過這裏買過東西嗎？
對方看起來那麽年輕，又不像是某個大宗門的弟子，出手還這般大方。
三十多顆玄靈石啊，三千世界那麽大，大大小小的宗門林立，一些小宗門，恐怕傾全派之力，都拿不出這麽多的玄靈石來。
可是這人，說要就要了，連眼睛都沒多眨一下，也沒說挑一挑那些法寶。
那模樣，不像是來買六境法寶的，更像是在市場買大白菜。
天海閣珍品閣的弟子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
他們天海閣雖然也是最近數百年才迅速崛起，但是好歹是三千世界最強的器修宗門。
六境法寶，還是附帶法訣的，那是需要門中長老才能煉製的了，就算不是特別稀罕的東西，肯定也不是大白菜。
要知道，很多大宗門的普通弟子，終其一生都沒辦法擁有一件屬於自己的法寶的。
那兩名天海閣弟子大眼瞪小眼，都沒辦法從對方那裏得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就是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啊，但是實在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聽說過了。
天海閣珍品閣中安靜了片刻，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向會客室那邊的門中長老。
“這裏是天外天。”注意到了兩名弟子的目光，那天海閣長老開口了：“你們也是天海閣的弟子。”
他頓了頓，語氣依然那般平靜：“此間主人既然訂下這般規矩，不該問的就莫要多問。”
“是，師叔。”兩位弟子連忙行禮，“謹遵師叔教誨。”
那人重新閉上眼睛，淡淡又道：“你們師父讓你們來這裏曆練，便是希望你們能在任何地方都可收攝本心，專注自己的修行之道，你們可要懂得他的一番苦心。”
“是。”那兩人再次行禮，恭恭敬敬領受教誨。
那人不再說話，掌心中小小的竹簡重新散發出淡淡光芒。
珍品閣中重新變得安靜下來，領著孟柒來的弟子也已經離開，迴到天外天城的店鋪中。
這一切，都像是天外天中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小插曲。
但是這樣的插曲，這一天又連續發生了兩次。
孟柒從滄海書院的珍品閣出來的時候，又花出去了五十顆玄靈石。
在去滄海書院的珍品閣之前，她已經去過躋身北界十大宗門的醫修宗門的店鋪，在那裏，她足足花了八十顆玄靈石。
北界和南界的醫修宗門，都有一些隻有他們那裏才有的靈藥。
這些靈藥沒有天材地寶那麽稀少，但也各有各的妙用。
孟柒這一趟算是滿載而歸了，她有點明白為何天外天在高境界的修者們中間，遠比雲上仙閣重要，因為這裏可以買到很多雲上仙閣買不到的東西。
一百多顆玄靈石花出去，孟柒需要的靈藥差不多也買齊了。
小十絕山還未開放，正好這段時間她可以煉製一些丹藥。
孟柒朝著浮空島傳送陣走去，她還要去一趟天地書屋，看看能不能查到些十絕山的記載。
她記得自己上次看到十絕山，也是在天地書屋。
不過那竹簡上記載的是，上古時期真正的十絕山，按照姬無炅的說法，那裏遠比小十絕山更危險，也更複雜。
天地書屋依然靜靜立在天外天城的一角，幾乎沒有人會尋到這裏來。
孟柒沒有遲疑，邁步走入天地書屋中。
那裏麵果然沒有別的客人——
孟柒就不記得，自己來這裏遇到過別的修者。
她也沒太在意。
孟柒現在對靈點的價值已經有了認識，一本書十個靈點，而且在你拿起那個竹簡或者玉簡閱讀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這本書對你來說是不是有用。
如果遇不到天地書屋的主人，那位有些神出鬼沒的前輩，可能花上幾百靈點都找不到自己需要的書，所以絕大多數修者壓根都不會選擇來這裏吧。
孟柒一邊想著，一邊四下看了看。
那名老者果然不在。
她稍稍有點失望，邁步朝記載著三界曆史的那一層走去。
天地書屋的書雖然沒有名字，必須借閱才能知道這本書是什麽。但是也不至於亂成一團，每一層的書都是差不多同一個類別。
記載著三界修者曆史的書都在同一層，隻是裏麵太多野史了，搞不好你連續看十本，都全是關於某個大天妖或是魔府主人，甚至三千世界某個強大宗門門主的花邊野史。
“咦？小友好久沒來我這天地書屋了。”
孟柒在看到第七本某個大天妖的風流韻事後，身後突然傳來她熟悉的聲音。
她心中一喜，連忙轉身看向身後。
穿著一身白色長袍的天地書屋主人正站在她的身後，笑吟吟地看著她。
“前輩。”孟柒連忙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我又來打擾前輩了。”
“不打擾不打擾。”那老者擺擺手，看了孟柒手中竹簡一眼，“小友這是在尋何書？”
“前輩……”孟柒深吸口氣，“我想找一些記載了上古十絕山的書。”
“十絕山啊……”那老者目光中飛快閃過一抹詫異，“你是……元嬰了？恭喜小友。”
“多謝前輩。”孟柒不好意思，“我修行天賦有限，讓前輩見笑了。”
“修行天賦是什麽？”老者反而微微一笑。
他緩步在書架中穿行：“老朽年少時，也曾是族中修行天賦最差之人，瞧不起我的人還曾說過，老朽玷汙了自己這一身血脈。”
血脈嗎？
孟柒倒也不算詫異。
三千世界的修者一般多說修行天賦，天賦不佳就是不佳。
但是妖界和魔界更看中血脈，生下來若是天妖王族，血脈所賦予的力量就是要比普通的天妖種族強大。
她知道雲青彥應該是天外天那最高的浮空島主人後，就知道天外天可能要比大多數修者知道的，還要強大神秘一些。
這裏會有妖修們開設的店鋪，也就不是什麽稀奇的事了。
孟柒猜想，妖修們的店鋪可能不是對誰都開放。
她默默跟在老者身後，又聽他說道：“天賦，擁有強大傳承的血脈，出身……這些或許能讓你踏上修行之路時，比旁人強一些。但是能在這條路上能走多遠，能走多高，也不全是看天賦的。”
“是。”孟柒應道。
“老朽有一侄孫。”那老者繼續又說：“血脈天賦極其強大，可說是我們一族中萬載罕見。”
“唔……”孟柒點點頭。
那老者輕哼一聲，又說：“他不僅天賦驚人，修行也是比別人強大許多。我們族人也好，還有一些別的和我們關係不錯的族人裏，也算是盛產美人了。可他倒好，一心修行，千年來再美的美人都沒能讓他分心。”
孟柒一怔。
她本來以為這位前輩會講一個天賦出眾，但卻浪費了自身天賦，最後泯然眾人的故事。
沒想到卻是這樣的急轉直下。
孟柒下意識就問：“前輩，然後呢？”
“說起來就讓人生氣，他一百歲的時候，就已經趕上老朽五百歲時候的境界。”
孟柒：“……”
“後來更是一日千裏，強大到全族對他隻能仰望。我琢磨著再這樣下去，這家夥真的有野心的話，怕是要一統妖界，然後再一統三界了。幸好這時候，他終究還是遇到了他的劫數。”
那老者說道這裏“嗬嗬”一笑。
明明是在說自己侄孫的事，明明是對方遇到了劫數，孟柒卻總覺得他好像挺開心的。
老者會因為嫉妒自己侄孫的天賦所以開心嗎？
孟柒不信。
果然，她聽到對方又說：“修者修行，本也算逆天而行，若是太一帆風順，將來……”
老者說道這裏，突然閉上了嘴。
他沉默片刻，從一旁的書架上抽出一個竹簡，反手遞給孟柒，有些突兀地轉開了話題：“這是你要的，記載了上古十絕山的書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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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前輩。”孟柒接過那竹簡，也沒有再追問那老者的侄孫後來怎樣了。
她心中隱隱約約猜到對方是在說誰。
畢竟，天賦出眾，萬載難有，如果是妖修的話，那其實很好猜了。
孟柒握著那竹簡，竟然沒辦法鎮定下來馬上閱讀。
她悄悄看了看那老者，抿抿嘴，心中有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應該抓緊時間閱讀這竹簡，不應該分心去關注別的事。
——可是和他有關的事，不是別的事啊！
孟柒又抿抿嘴，她看著那老者雙手負在身後，又慢慢悠悠穿過高高的書架朝前走去。
咬咬牙，她快步跟了上去：“前……前輩……”
孟柒很不好意思：“那個、就是您那侄孫，他……他真的很厲害嗎？”
“哦，是挺厲害的。”老者似乎沒注意到孟柒的神色，仍然負手朝前緩緩走著。他就是隨口應了一聲，便不再繼續往下講了。
“怎、怎麽厲害呢？”孟柒等了一會兒，連忙又問道。
“怎麽厲害啊？”那老者停下了腳步，負手而立，仰頭看了眼書屋這一層的天花板，“這個應該怎麽說呢？”
“就……”孟柒走到他身邊，說道：“您隨便舉個例子。”
老者點點頭，但是看起來似乎仍然有些為難。
他想了一會兒，這才喃喃說著：“如果按照我們的年齡算，成年不久便成為一族王者算不算厲害嗎？”
“嗯嗯嗯。”孟柒連忙用力點頭。
她從沒聽雲青彥提過自己的事，也很少聽到別人說起妖君的事。
修者們隻是知道他強大，畢竟在他坐上妖君位置的時候，按照妖修的年齡來算，也是非常年輕的。
關於他的強大，孟柒知道最多最詳細的，竟然還是當初楚天風給自己看的，他在妖界滅殺那個焚天宮長老分神的樣子。
除此之外，孟柒還真沒怎麽見過他出手。
“他是怎麽當上一族王者的呢？”孟柒又問。
“怎麽當？”老者想了想，“那些不服的族人全被他武力鎮壓，打服了就心甘情願奉他為主了。”
孟柒：“……”
說實話，有點想象不到。青彥真君也有這般暴力強橫的一麵嗎？
在她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儒雅俊逸，耐心又溫和，強大是強大，但是武力鎮壓旁人，還是有點想象不出那樣的雲青彥。
不過老者這樣一說，孟柒就忍不住想象了一下——
一群大天妖中，年輕的雲青彥一身白袍在身，傲視全場，打得人人敬服的模樣。
她緩緩唿出口氣，不知道為何，心中竟然有幾分雀躍。
有點，想要身臨其境，親眼去看到那樣的雲青彥。
孟柒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她從想象中迴過神來，老者已經負手走遠。
她連忙快步跟上去，躊躇片刻，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妖界爭奪妖君，會很危險嗎？”
“自然危險的。”老者說道：“妖君令出，想要那令牌的不知凡幾。大天妖們出手爭奪，妖界的九重天，在爭奪妖君令的時候，常常好幾重天都暗無天日，隻能看到大天妖們的強大威能。”
他頓了頓，一字一頓緩緩說道：“妖君令的爭奪，往往……不死不休。”
孟柒深吸口氣，下意識仰頭看向天空。
她忘了他們是在天地書屋裏，看不到那最高的浮空島。
“說起來，妖君令又該現世，又是一場遮天蔽日的腥風血雨快要到來，嘖……”老者搖搖頭，神色變得有些惆悵滄桑。
孟柒心中突得一跳，原來又要爭奪妖君令了嗎？
那是不是當初，他會突然出現在清風穀旁，受了那樣重的傷，也是和這妖君令有關？
“前輩。”孟柒沉默良久，問道：“這天外天……”
她說著環顧一圈，繼續又說：“可有辦法將東西送去妖界？”
老者再次停了下來，含笑看著孟柒，問：“你要送什麽過去？”
他目光中笑意更濃，那模樣好像可以直接看入人心。
“我……”孟柒本來沒覺得有什麽，卻被這老者的目光看得有點不好意思。
她微微轉開頭，臉頰莫名發起熱來：“其實也沒什麽，不知道能不能有用。先前拿到一些藥材，可以煉製涅槃丹，雖然……雖然也不一定能用上，不過涅槃丹……這個本來也是他的，可能……他好像挺喜歡吃的。”
孟柒難得這樣吞吞吐吐，她努力不去看老者，還是能感受到對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涅槃果，可以在重傷時，恢複所有靈氣。”孟柒深吸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可能還是有點用處的。”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麽東西，可以稍稍幫上雲青彥一點忙。
其實即便是涅槃果，孟柒也不確定對方會需要。
畢竟，她修為不夠，能煉製的丹藥等級現在也不高，雲青彥也不一定需要。
孟柒就是想，盡可能地，能做一點是一點。
她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握緊，在老者帶著笑意的目光中，她的心卻越跳越快。
又害怕被一口迴絕，又隱隱期待會被迴絕。
因為這樣就說明，對方也許胸有成竹，並不需要這些東西。
孟柒垂著的手越握越緊，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樣猶豫不決的一天。
她從前，一向都是認準了就去做，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
她是不夠強大，但是這樣患得患失的情緒，還真從未有過。
“好。”老者終於微微一笑，“我來想想辦法。”
“多、多謝。”孟柒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擔心多一些。
“對了。”那老者突然又說：“你可知道，西界鏡月天有個小十絕山，也算是你要找的上古十絕山的支脈之一？”
“嗯？”孟柒點點頭，“知道。”
“上古十絕山早已消失，留下來的有四條支脈。”老者又說：“雖然比不上上古那般兇險強大，但也各有用處。”
他說道：“若是有機會，小友不妨去登登那鏡月天的小十絕山，或許會有機緣。”
“多謝前輩指點。”孟柒朝老者行禮。
“你要送那涅槃丹去妖界，可以再來此地。”那老者又說：“不過那小十絕山十日內就會開放，小友莫要錯過時間。”
他叮囑道：“那涅槃丹意思意思煉幾粒就行了，一粒能抵十粒用呢。”
孟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