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王迴到自己的王府,發現府內打掃的幹幹淨淨,一應人手齊全,不由點點頭,心裏相當滿意。


    “王爺,我們明日就進宮麵聖?”


    “不急,我想大哥應該已經得到消息,明天進宮隻會給他留下把柄,讓人進言,就說父皇重傷,王爺盡孝是天經地義的事,大哥不允許就是不忠不孝之人,這樣的人怎麽能做太子,請八皇叔下令,諸位王爺進京盡孝。”


    “他不是不讓我們進京嗎?我就讓所有兄弟都來,看他怎麽辦。”


    泰安王開心的大笑,一邊召來妾室,緊張好幾天,今天他要放鬆放鬆。


    屬下看著王爺,不由在想,是不是讓他進京是個錯誤,更甚者,他到底適不適合自己投靠。


    最近大皇子在努力挖各大王爺的牆腳,他作為泰安王的心腹,自然是被不遺餘力的做工作。


    自己還想著如實匯報給王爺,沒想到他居然隻顧著玩樂,完全沒心思聽自己的匯報。


    而且現在進宮才是最合適的時候,但是考慮到現在進宮非常困難,明天已經是最後的時限,居然說要造勢來逼迫大皇子,簡直就是昏聵中的昏聵。


    不知道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趴在陛下身邊盡孝,如果陛下醒了,第一眼就看到他,這才是最好的效果。


    其他什麽逼迫大皇子,都是最不重要的事,陛下的目光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的王爺出去走一遭,就變得如此不敏感,自己是不是應該改換門庭,大皇子現在的勝率更高。


    他搖著頭往外麵走去,是該找個人好好商量商量。


    大皇子得到報告,泰安王居然偷偷進京,氣的把桌子都掀了。


    自己這麽嚴防死守,居然還讓人跑進來,真是一群廢物。


    “皇兒,不要著急,隻要守住皇城,不讓他進來,不讓他見陛下,我們還是掌握著主動。”


    皇後看著自己的兒子,知道他現在很氣憤,可是現在生氣也沒用,隻要不讓他們進宮,還是可以控製局麵。


    “小十六現在怎麽樣?”


    大皇子前兩天下懸賞,讓人對付陳懷安,他從大太監那裏聽出,父皇最中意的居然是他,差點讓他質壁分離。


    一直以來,陳懷安都不是他認為的對手,大家公認的廢物,被發配的皇子,被打壓的起不來的王爺。


    但是沒想到居然是父皇心中最合適的人選,要是讓朝中大臣知道,怕是要翻起軒然大波。


    誰能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要不是父皇病重,怕不是要早早就宣布太子人選。


    不對,他封到嶺南,看似發配,實則是讓他能放開手腳,他的嶽父可是武安侯,軍中各部都要給他幾分麵子。


    一旦父皇冊封他為太子,軍中各部必然歸附,到時候自己也不是他對手。


    不得不說,父皇好算計。


    “安王爺重傷,安王妃懸賞天下,尋找良醫治病,隻是基本沒有人應賞。”


    大皇子哈哈一笑,這麽看來他們還真的有父子相,連受傷都一起,不過隻要沒人應賞,他就好不了。


    “我們也懸賞,隻要有人去給他治病,就讓人殺了那個人,賞金是他們的兩倍。”


    皇後聽了一愣,自己的兒子這是做什麽,難道小十六的受傷就是他安排的。


    “皇兒,他是你的弟弟,怎麽可以這樣。”


    “母後,不是你說的,帝王之家無親情,怎麽開始疼惜起小十六來,想想他母妃,天天能進父皇身邊,倒是你,想去卻去不得。”


    皇後聽了他的話,火氣就直衝頭頂,清貴妃隨時能進,她堂堂皇後卻要稟報,實在讓她氣憤。


    “你父皇對於自己斬滅兄弟之事,心有愧疚,不想你們自相殘殺,母後雖然氣憤,但也不想你學你父皇,如果讓他知道你這麽做,一定不會看中你的。”


    “母後,他都想把小十六定為太子,置我於何地。”


    大皇子本來不想說這事,但是被母親的話刺激的脫口而出。


    “什麽?你確定?”


    皇後震驚不已,她怎麽都沒想到原來事實是這般荒唐。


    什麽清貴妃伺候的得體,什麽發配嶺南,全都是假象,真正的原因居然是為了鍛煉他。


    “這是大公公說的,母後你認為有假?”


    皇後坐不住了,如果真是這樣,她明天就不讓清貴妃伺候陛下,其他的事她管不了,不讓清貴妃進陛下身邊還是可以坐到的,自己好歹也是後宮之主。


    “母後還覺得本王讓人阻礙小十六治病是不對的嗎?我還嫌自己的懸賞太少,去的都是廢物,連個廢物都幹不掉,那不是比廢物還要廢物。”


    大皇子真的不敢相信,所謂的懸賞令居然連一個廢物都幹不掉,就算是重傷,那也有可能治好,隻有死人才最沒威脅。


    “不行,還得下懸賞,繼續刺殺小十六。”


    皇後惡狠狠的對手下說,她不能忍受這麽一個廢物成為皇帝,就算現在重傷,隻要沒死,就有機會活過來,到時候再想刺殺他,難如登天。


    大皇子倒是沒想到母後的轉變如此之快,下手如此之毒辣,不過這樣才好,有母親的支援,想必更能實現自己的目標。


    第二天早朝。


    大皇子端坐在龍椅左側的椅子上,這段日子,都是他在舉行朝政,雖然陛下沒指明何人監國,但是順理成章的就落在大皇子身上。


    經過這段時間的監國,他深刻體會到作為帝皇的痛苦。


    每天天沒亮就要起床,往往要到子時之後才能睡,有時候事情太多,過了子時還要處理政務。


    連他最喜歡的活動都沒心思進行,往往都是了了收場,拖著疲憊的身體繼續處理政務。


    有時候他在想自己圖什麽呢?放著輕鬆的日子不過,來過這樣的苦日子。


    可是想想身邊的龍椅,還有母後的殷勤期待,不由又開始努力處理政務。


    他現在隻是監國,等他真的登基,就不用這麽勤奮,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人能攔著他。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大公公例行宣旨,朝會一般都是解決棘手或者需要多部合作的事情,並不是電視劇裏放的那種無關緊要的事也會拿來朝議。


    一般大公公說完,等個一炷香,大家就各迴各部,按部就班的處理政務。


    今天似乎有一絲不一樣的氣息,禮部侍郎出列,遞上一本奏折。


    “臣有事啟奏。陛下重傷多日,但諸位王爺不能進京盡孝,此為不孝,孝乃天下至道,烏鴉反哺,羔羊跪母,連牲畜都知道孝敬父母,何況人乎。還請大皇子允許各位王爺進京盡孝,成全王爺們的孝心。”


    禮部侍郎說完,戶部侍郎也出來附議,其他各部都有人出來附議,希望能開放京城關卡,讓各地王爺進京盡孝。


    大皇子看著越來越多人附議,心裏那個氣啊,原本以為也就九皇弟的手下出來,沒想到全都跳出來,看來他們事先做了串聯。


    “大皇侄,本王覺得禮部侍郎的提議很好,是該讓其他皇侄迴來看看,說不定有什麽良方,能讓皇兄醒來,那就是大功一件。”


    八王爺也站了出來以皇叔的身份對他勸誡,讓大皇子臉上掛不住,這是逼宮,以後自己登上大寶,他們也會對自己逼宮,到時候自己怎麽辦?


    聽他們的?那自己多沒麵子。


    大公公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大皇子怎麽處理,這是陛下經常會遇到的問題,如果他處理的好,說不定自己會改變心意。


    大皇子看著下麵的人,心裏非常不爽,可是母後一貫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他們逼宮,不可硬拚,先拖再說,等迴來找人商量。”


    “此事,容我與眾閣老商議商議,還有其他事啟奏嗎?”


    大公公對他處理感到失望,格局不夠大,就算王爺們都迴來,他監國的位置不但不會動搖,反而會更穩固,畢竟做生不如做熟,大皇子做事還算勤勉,處事也算正確,大家不會要求換人。


    反倒是現在的做法,不但大臣們不滿意,連皇族都會不滿意。


    沒人會喜歡一個不忠不孝之人登基,現在他已經被人歸類為不忠不孝之人,而他還沒明白,可惜可惜。


    聽到大皇子的話,大臣們紛紛沉默,慢慢迴到自己的位置上,都表示沒有事情要稟報。


    八王爺也搖搖頭,他對於這個迴答一點都不滿意,完全沒有作為子女的孝意,真不知道他還能憑什麽和其他王爺對抗,隻是城外的那支鳳錐軍?


    雖說鳳錐軍實力強大,但是還稱不上以一擋百的實力,一旦被圍攻,怕是抵擋不過三五天。


    早朝在一種安靜的可怕的氣氛下結束,大皇子迴到勤政殿,開始處理朝政,雖然很多事都是例行公事的,但是必須他親自朱筆勾畫。


    “大殿下,老奴說一句不恰當的話,剛才您不應該拖,即使讓王爺們進京,也沒辦法威脅到監國的位置,而現在,您卻會被人說成不忠不孝之人。弊大於利,不可取。”


    大皇子停下手中的筆,看著麵前的奏折,小聲說:“大公公,隻要小十六不在了,我就讓他們進來。”


    說完,他又開始處理政務,他心裏有氣,必須出。


    大公公聽了搖搖頭,大皇子還是沒明白一件事,十六殿下重要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沒有做出一個帝皇該有的樣子,如果大家都不認可,就算坐上去,也不過是一種煎熬。


    正所謂,君適臣,臣適君,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隻是一味想登上皇位,那隻會讓他越活越累。


    陛下當年也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才能掌控朝綱,一開始也如大皇子一般辛苦。


    現在自己這個過來人給他指點,大皇子卻不以為然,那他也就不在多言。


    詔書在他手裏,萬一陛下駕崩,讓誰做皇帝,全在他手裏。


    雖然說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真實,但是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後的榮耀,一旦新帝即位,他也該頤養天年。


    退朝之後,很快就在京城眾傳開,說大皇子拒絕讓各地王爺進京盡孝,他就是一個不忠不孝之人,絕對不適合登基。


    泰安王聽到下人的匯報,得意的不行,自己的策劃正在奏效,隻要等到大家對大皇子感到厭惡,自然有人會出來讓他讓出監國之位。


    到時候,自己再運作一下,監國之位自然就在自己的手上。


    再進一步,自己就可以登上龍椅,成為新的皇帝。


    “哈哈哈哈,繼續讓人散布出去,最好是全國都知道,讓那些兄弟們全都過來,衝破大哥的關卡。”


    泰安王的屬下在旁邊聽的直搖頭,他們是不會讓大皇子卸任監國之位,就算要接任,那也是三皇子的概率大點,他作為九皇子,根本就不可能輪得到,即使他是第一個進京的。


    還是那句話,連進宮盡孝都要等兄弟們到齊,到時候他們問一句,你來了這麽久都沒進,算什麽孝道。


    剛用孝道打敗大皇子,結果被人用孝道反擊迴來,算得上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他再次考慮要不要改換門庭,再這樣下去,自己的麵子都要丟光,人情都要用盡。


    連著三天早朝都有人提讓王爺們進京,可是大皇子隻是拖,也從來沒叫閣老們進宮議事,這讓大臣們議論紛紛。


    大皇子就是這麽堅挺,不管別人怎麽說,就是拖著大家。


    泰安王有點等不住,在這樣下去自己的時間就浪費了,他再次鼓動手下散布大皇子的壞事,讓更多人討厭他。


    看著越來越過分的泰安王,屬下終於忍不住,掛印而去,他觀察了這麽多王爺,隻有陳懷安不錯,就算是廢人,隻要他願意聽自己的,他有八層把握讓他登上皇位。


    聽說屬下掛印而去,氣的泰安王火冒三丈,剩下的事還沒完成,就跑路,實在太過分。


    “傳令下去不準任何人給他工作,我要讓他餓死街頭,還有他的親人呢?”


    “他孤身一人,沒有親人。”


    泰安王直唿有經驗知道自己會為難他的家人,直接就沒親人,既然這樣,那就讓所有地方都不準用他,讓他活活餓死。


    居然這麽看不起自己,難道自己有那麽差勁?


    第三天,熱鬧更是再次升級,居然有人說如果大皇子不同意,他帶人把所有的關卡全都拆了。


    “殿下,還請成全諸位王爺的孝心,萬一有人,真的帶了救治陛下的丹藥,絕對會好起來。”


    “臣等附議,請大皇子應允。”


    大殿上趴滿了請命的人,就連八王爺也趴在地上。


    大皇子看著滿地的屁股,不由感歎一句,當皇帝真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們想讓我開放,本王偏不。


    讓你們公然逼宮,我不要麵子的嗎?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大皇子不顧滿朝大臣的意願,依然不同意讓王爺進京。


    “對了,擬旨,請泰安王速速離京,不得有誤,明日還不離京,按叛逆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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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就往殿外走去。


    這話震的滿朝大臣瞠目結舌,這位是打算死扛到底,有這樣的監國,國將不國。


    八王爺生氣的甩手離開大殿,他實在看不下去,必須要族老商量換人的事。


    其他大臣歎著氣,開始盤算自己的出路,再這麽下去,必是一場大災難。


    大公公一切看在眼裏,心裏為大皇子默哀,走到盡頭了。


    泰安王得到聖旨,讓他速速離京,不然按叛逆論處。


    氣的他砸爛了一屋子的東西,可是人在屋簷下,不能不低頭,既然聖旨都下了,隻能乖乖離開。


    不過他走之前,帶走了所有投靠他的人,他說既然朝廷不能容下他,他就自建一個朝廷,到時候看看誰的朝廷更厲害。


    大皇子得到這個消息,輕蔑的一笑,把人帶走?挺好,我隻要聽我話的人,其餘人不要也罷。


    可是沒想到的是,不光支持泰安王的人走了,支持其他王爺的人也走了。


    一時間人心惶惶,原本滿滿當當的大殿,瞬間去了十之八九,隻剩下小貓兩三隻。


    頓時整個大越處於停擺狀態,大皇子瞬間少了很多政務需要處理。


    “咚!”


    “放肆,放肆!他們怎麽敢這麽對本王,就不怕本王殺他們的頭嗎?”


    大皇子憤怒的砸著東西,他實在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情況,他這個監國名不副實,都是因為小十六,要不是他,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


    “來人!加大懸賞,我不希望他能活過三天。”


    皇後看著暴怒的大皇子,不由歎了一口氣,他真的做錯了。


    為帝者不可意氣用事,現在落得眾叛親離的地步,她也沒辦法。


    更何況,正是因為這樣,大公公已經不讓她接近陛下的寢宮,直言怕她對陛下不利。


    倒是清貴妃日日宿在陛下寢宮,可謂是聖恩正隆,氣的她每日不能安睡。


    “皇兒,我看你還是讓他們進京吧,大勢不可逆,在這樣下去,你八皇叔真的請動族老對你彈劾,你真的沒希望了。”


    “不,我是監國,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小十六不死,他們絕對不能進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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