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石端敏兩眼放光,“我喜歡胖乎乎軟綿綿的熊貓。”


    小姑娘扯著脖子,興奮地追問,“它們在哪座竹林裏?什麽時候會迴村裏?”


    蘇武想了想,隨後望北一指。


    “它們通常出現在祖祠後麵的後山,因為那裏的竹林最大。不過也說不準,它們想去哪就去哪。”


    “至於迴村,它主人迴娘家或者村裏發出召喚,它就會下山來。當然,有時候它也會無緣無故下山玩。”


    石端敏眼光黯淡了些。


    養心穀周邊的山脈有多大她是清楚的。沒有專業的追蹤知識,在裏麵想找到熊貓,和大海撈針沒什麽區別。


    葉婷安慰女兒幾句,才重新好奇問蘇武。


    “小五,這些包括熊貓在內的珍稀動物是怎麽來的,給我們介紹介紹唄。實在是好奇得很。”


    蘇武也不瞞她。他邊飛快地抄錄著各種動物的名字邊開口。


    “同樣是窮鄉僻壤,有些地方的少數x民的口袋比我們這裏還光,但他們依然能全身上下戴配滿明晃晃的銀飾。”


    蘇武抬頭看了葉婷一眼,言簡意賅道:“我們村的珍稀動物便是如此來的。”


    葉婷若有所思。


    抄錄了足夠多的動物名,蘇武和蘇建國開始忙碌起來。


    蘇建國忙著核查村裏到底有多少名單上動物,缺少的要麽自己雕幾個,要麽讓蘇武進城去買些模型或玩偶替代。


    忙忙碌碌中幾天的時間眨眼過去,陳廖兩家“三鬥”約定在大蛇窩進行。


    作為裁判或仲裁角色的養心穀,蘇武這主角沒被允許參加甚至出席,倒是一直在縣城學車的蘇海迴來參加了。


    盡管如此,蘇武還是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因為廖金海這碎嘴的家夥通篇都在場。


    傍晚時分他迴到養心穀,茶不喝飯不思,甚至顧不上答理專門在村中大楓樹下等他下象棋的猴子咕咕。


    廖金海徑直找到蘇武,得意洋洋地述說著其間發生的事情。


    “蘇老弟,你沒去現場真是太可惜啦。”廖金海嘖嘖嘖地感歎,“你都不知道你們養心穀的那個老太太有多猛,多威風霸道。”


    廖金海口中的老太太自然就是養心穀的宗婦以及蘇武的大祖母。


    猛?


    威風霸道?


    對於這些評價,蘇武半點不意外。


    俗話說,娶妻娶賢,納妾納色。


    老祖宗的格言裏就很好說明了發妻該有的品格,賢良淑德。


    那些整天哭哭啼啼、嬌嬌柔柔、畏畏縮縮和懵懂無知的女人或許可以得到男人的疼愛,但從來不是結發妻子的最佳人選。


    因為在有必要的時候,有能力的妻子是可以撐起一個家庭的。


    更何況蘇武的大祖母是養心穀蘇氏一族的宗婦,不猛不威風不霸道的話可坐不穩這個位置。


    慢慢地,望著旁邊和飯團玩得咯咯直笑的女兒,蘇武有些走神。


    傳統文化裏無論對賢妻或是良母,都不大有對容貌上的要求。但通常也要求妻子的人選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文藍無疑很上得了廳堂,至於下不下得了廚房,蘇武不得而知。


    正胡思亂想著,廖金海等了半響沒見蘇武答理,便推了推他。


    “老弟,你沒有在聽我的話?給點反應啊。”


    蘇武迴過神。


    他微微地撇了撇嘴,丟給廖金海一個鄙夷的眼神,繼續專注地忙活著手裏的事情,打死也不瞧旁邊的家夥一眼。


    這可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河水就泛濫的家夥。隻要蘇武給個讚賞眼神,估計他會打了雞血般即興表演起各方的反應來。


    蘇武不答理他,廖金海也不在意,繼續自說自話。他可不是那種對方冷著張臉不說話自己就羞愧放棄然後灰溜溜離開的人。


    “我算服氣了你們養心穀。”廖金海感概地開頭,“老太太雖然頭發花白,眼睛也看不見,但完全無礙她的霸氣側漏。”


    他又用手肋碰了碰著蘇武的胳膊,“老弟你是不知道老太太的言語間那殺伐果斷,令在場的絕大部分男人都相形見絀,根本沒人敢隨便冒頭觸她的黴頭。”


    說著說著,廖金海似乎又迴了大蛇窩,重新看到了老太太站起來發言的情形。


    不過廖金海並沒有一直盯著老太太看,而是扭頭關注坐在莫文斌旁邊的一位戴眼鏡的女人。


    因為到場的人裏有不少像廖金海一樣的外地人,這女人是浮山高中的一名語文老師,被莫文斌請來當翻譯。


    老太太說一段方言,她就翻譯成標準普通話。


    剛開始她的聲音清麗口舌清晰,令人如沐春風;漸漸地隨著老太太的語氣越來越強硬,這老師臉色變了,嘴巴也結巴起來。一段話讓她翻譯得磕磕巴巴,好像生生擠出來一般。


    “無規則不方圓,如果其中一方作弊,比如以搶劫、拐賣、誘騙、弓雖女……等等方式來增加本村的人口或財產。一經查證,該村立即判負。”


    沒人出聲,不過都神色凝重地齊齊點了點頭。


    “此外,策劃以及實施這些作弊行為的頭頭以及村莊,我們養心穀給你們兩個選擇。”


    “第一,帶上豬籠挑個深水潭自己跳下去。放心,頭七的時候我們會把人撈起來,此事了結。至於能不能進祖墳,你們族裏自己說了算。”


    “第二,領頭的跑了或者找不到的話。那麽全村人三天之內搬離浮山地域。至於搬遷去哪裏,怎麽去你們自己說了算。”


    “以上是懲罰,如果都沒意見,各族族長族老或宗婦過來按手印。”


    莫文斌大汗淋漓,連忙撲過來。


    “和諧,注意和諧。這懲罰萬萬不能寫進三鬥約定書裏。否則我們這邊絕對通不過。”


    要是讓各種媒體或子沒休捅到網上,那可是不得了。


    “囉嗦。”蘇海伸手一拎,把莫文斌扔到一邊。他嘿嘿地嘲弄:“難道有村子作了弊,隻能用你們那套罰點款了事?”


    莫文斌好不容易才站穩身子,麵色訕訕地不知該怎麽迴答。


    下麵一群人哈哈大笑。


    他們連大規模械鬥都不怕,還怕罰點是痛不癢的錢?


    蘇武聽到這,心裏恍然。


    養心穀一幫族老不允許他出席這次的事,原因就在這裏。


    如果三鬥一切順利,那自然會有人記得是誰提出這方式的。


    反之,如果出現了問題,特別是重大傷亡,那麽承擔責任就是出席這次活動的各人。


    大祖母在保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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