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 說明你對作者的寵愛力度還不夠哦。文文羞澀的隱藏起來了


    修士與凡人不同,壽元綿長,很少會專門過生辰, 甚至就連生辰是哪一日,在漫長歲月中都可能被遺忘, 隻有五師妹, 年年祝他生辰喜樂, 年年送他生辰禮。


    除此之外,她與其他同門一樣, 尊敬他, 愛戴他,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逾越。


    突如其來的認知讓他覺得沉重,他已經背負了一段恩情,不想再投入自己的感情,更何況其中還有個螢雪。


    相較於五師妹的含蓄, 螢雪則顯得外露許多, 一出現便奪目耀眼, 霸占了他所有目光。他一直覺得螢雪對自己有感情, 就連老三也那般覺得, 以至於一直誤會他辜負了螢雪。他必需承認最初確曾被螢雪吸引,對她另眼相待, 可許是世事無常,情絲未深便被斬落,他不知道螢雪是如何想的,但他已經迴應不了她……辜負,也許是有的,所以這些年, 他竭盡所能地幫助螢雪。


    師尊從前曾提點過他,說他道心未堅,為人處事總想滴水不漏,總想對得起所有人,總想讓自己無可指摘,可哪裏有麵麵俱到的感情?


    妖鬼易除,人心難定。


    遲早有一天,他會敗在自己的虛偽手上。


    ————


    江止在席上喝了些仙酒,沒到醉的地步,卻讓他心緒雜亂,想起這三十年間的事,又想著白天五師妹那句話,慢慢踱進石洞。


    夜已沉,浩瀚星河仿佛倒掛石壁上,洞中沒有其他光線,隻有最裏麵那間石室透出淺淡青光,他又往那裏行去。


    撲麵而來是沁入心神的充沛靈氣,他的腳步在洞口停下,眼前是片淺碧色的暖池,四壁鑲嵌的寶珠華光都被水氣氤氳成玉色。


    他並沒繼續往裏走的打算,正要迴身,卻聽一聲“嘩啦”,池子裏有人突然站起。


    水花飛濺到江止臉上,他瞳眸倏地微縮。


    那人背對他,長發盡數撥到一側,發尾在水麵青藻般散開,露出一截修長盈白的後頸。她和衣而沐,然麵輕薄的仙袍沾了水服帖於身,透出底下那件泛著珍珠光澤的軟甲,有一瞬間,像是海中陵魚探出波濤,妖嫵而迷人。


    “小乖?”南棠一邊擰著頭發,一邊放眼暖池尋找奶虎的蹤跡。


    池麵空空的,那隻奶虎已不知所蹤。


    南棠將長發一甩,轉身要出池,卻一眼瞧見站在岸上的人。


    水氣讓她顯得有些朦朧,但江止卻又清晰地看見一顆水珠從她眉心滾過,再從唇瓣滑到下頜,最後滴入襟口……


    江止毫不設防被這一幕擾亂全部心神。


    她和他印象中的五師妹大廂徑庭,沒有了記憶裏十年如一日刻板的模樣。


    嘩——


    一片水幕揚起,阻斷江止目光,亂濺的水珠撲向江止臉麵,他別開頭去,隻聽水幕後傳來五師妹微冷的聲音:“掌門師兄來了怎麽不說一聲?”


    嘩——


    水聲再度響起,水幕落迴池中,南棠已經從暖池中掠起落到岸上,身上換了套幹爽的衣裙。


    “對不住,是我失禮。”江止道歉。


    南棠已與他錯身而過,向外麵走去,他看得出來,她發脾氣了。


    “師兄不必總向我道歉,這本就是你的洞府,隻是希望進來時能同我打聲招唿。”南棠邊說邊找小奶虎的蹤跡。


    除了不快江止的忽然出現外,她還擔心小奶虎。


    江止跟在她身後,隻瞧見她披爻滿背的發,雖然換過衣裳,但她的發還未綰起。


    “你在這裏可住得習慣?”他找了個話題問道。


    “習慣,這兒很好。”南棠簡單答道,放眼整間石室,她都沒找到那隻小奶虎。


    她又向外走了兩步,忽然間在石門旁看到一串很淺的腳印——那隻該死的小老虎,溜出去了?


    “師妹在找什麽?”江止走到她身邊問道。


    南棠立刻便收迴目光:“沒什麽。”


    這串腳印還是不宜讓師兄發現的好。


    “師兄不是在外與道友飲酒論道,這麽早就離席?”她猜測著小奶虎的去向應付起江止來。


    “怕你人生地不熟的覺得孤單,所以迴來陪你。”江止坐到蓮榻上,拍拍身邊的位置,“師妹,我們說說話吧。你白日怨說這掌門夫人有名無實,是我冷落你了。”


    “……?”南棠的心思因為江止的言語而暫時從小奶虎的行蹤上迴來。


    他師兄在說什麽?怎麽她忽然間聽不明白了。


    “我沒怨……”她就隻是說了句大實話,任誰都覺得她這重虛宮掌門夫人名不副實吧。


    “我知道,你從來不怨,連心魔也多是自己苦苦克製。”江止頓了頓才垂眸道,“師妹,你我結修三十載,空有夫妻之名,未得夫妻之實……”


    他麵上有些緋色,話說不下去,南棠卻聽得目瞪口呆。


    夫妻之實?


    她師兄是不是想岔了?


    要麽就是她陷進什麽幻覺裏?


    “迴去後,我會搬迴雲川與你同修。”江止複又抬眸,定定看著南棠道。


    南棠沒能立刻嚼透江止的意思,江止見她遲遲未上前同坐,索性起身踱到她身前,抬手撫上她的鬢發,指尖微觸她臉頰……


    同修?夫妻之實?


    南棠徹底反應過來江止言下之意,隻覺得太過荒謬。


    “師兄!”她別臉避開他的手,急急喚了江止一聲,開始組織勸江止收迴同修想法的語句。


    外門忽然傳來清脆鈴音。


    “五師姐可在?”


    螢雪聲音隨之響起。


    江止的動作微頓,南棠如獲大赦,從沒哪一刻像眼下這般覺得螢雪的聲音如此動聽。


    “在。”她飛快轉身,邊走邊揮袖掃開了最外麵的石門。


    螢雪慢慢踱進屋裏,先向她笑道:“師姐,我得了壺好酒,想與你共飲……”話沒完,她似無意間發現江止般道,“師兄也在這裏?”


    江止頜首。


    螢雪見二人間氣氛微妙,便道:“是我來得不巧,打擾了師兄與師姐,那我走……”


    “不用!”南棠與江止同時開口。


    南棠這會才不管螢雪是不知還是假不知江止在這裏,是過來拆台還是真來與她飲酒,她隻覺得螢雪來的真是時候。


    她現在……一刻也不想與江止共處一室。


    “你留下陪你師姐吧。”江止道。


    “可這樣不是打擾到你們……”螢雪明亮的眼在二人身上掃來掃去。


    “無妨。”江止搖搖頭。


    “說來我適才遇到尚安道友正滿天下在找師兄,還問我來著,他說要與師兄切磋論道,恐怕現在還在外頭找你。”螢雪又道。


    江止看了眼南棠,微歎一聲,道:“罷,我去找他。你們聊,不必拘束,我今夜不歸。”


    語罷他振袖離去。


    南棠大大鬆口氣,螢雪已自顧自走到她背後,道:“師姐該不會怪我讓師兄離開吧?”


    “他的道友找他,師妹傳話而已,我怪你做甚?”南棠迴道。若是從前她大概是會難過的,但此一時彼一時,心境早就不同了。螢雪想將江止與她分開,卻不知正幫了她大忙。


    螢雪微微一笑,挑起幾縷她散落的發入掌心:“師姐的發養得真好,我幫師姐綰發可好?像以前那樣?”她說著輕按南棠肩頭,將自己的腦袋歪到南棠臉側。


    南棠便迴憶起螢雪剛入師門跟著自己的那段歲月。


    那時螢雪還是十六、七歲的模樣,個頭與她相差無幾,見人就躲的個性。她們的師尊是個甩手掌櫃,不會帶姑娘,就把螢雪丟給她。她初見螢雪時,螢雪連頭發也不會梳,一點姑娘樣子都沒有。


    剛開始那半年,都是南棠手把手教她,梳頭、淨麵、描眉、點唇……把她拾掇得漂漂亮亮。當時南棠洞府外頭有一片竹林,螢雪最愛的事,就是和南棠坐在竹林裏,把頭枕在她的膝蓋上,讓南棠給她梳一頭的長發。


    後來,螢雪學會了編複雜的辮子,但不愛給自己梳,就抓著南棠梳,給她綰發,編各式各樣的發型。南棠則偏愛給她穿各種各樣漂亮的衣裙,看著她一天天變得鮮活,變得自信。


    南棠常想,如果自己有個妹妹,在這世間就該這樣相親相愛,相依為命。


    可怎知後來……


    南棠轉過身,與螢雪麵對麵:“不了,散著發鬆快。”


    螢雪有些失望,倒也沒為難她,道:“那咱們飲酒?”


    南棠看不透螢雪,摸不準她為何突然對自己又變得熱情,好似過去三十年的冷漠都不曾發生過般。她沒心思飲酒,隻想趕緊讓螢雪離開,便道:“多謝師妹好意,酒就不飲了,我……”


    怎料話沒說完,南棠就看到石門被推開一道縫,一隻虎掌塞了進來。


    “不飲酒,那師姐想做什麽?”螢雪問道,又聞身後傳來細微響動,便緩緩轉頭。


    “六師妹!”南棠忽然拔高聲調,下意識地用手捧住螢雪的臉頰,阻止她轉頭,“你別動!”


    螢雪蹙了眉,看著南棠的臉湊近自己。


    南棠的目光不著痕跡地越過螢雪肩頭,看著虎掌一點點打開石門,小奶虎半個身子探入房間,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在看到螢雪背影時石化當場。


    這隻該死的小奶虎,竟然還會開啟石門禁製了?


    “師姐在看什麽?”螢雪沒動,目光落在南棠臉上。


    南棠一邊看著小奶虎慢慢地退出石門,一邊固定住螢雪的腦袋不讓她轉身,絞盡腦汁想出一個迴答來:“六師妹,你的唇脂顏色特別漂亮,讓我瞧瞧,是用什麽花淘製的?”


    螢雪抬手以指腹撚過自己的唇,輕輕一搓,將指腹展示在南棠眼前。


    指腹沒有沾下任何顏色。


    “師妹果然天生麗質。”南棠幹巴巴迴道。


    “不及師姐。”螢雪卻因為她的話而將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離得這般近,唿吸間的氣息交融,師姐的唇,像今日酒宴上玉丹酒。


    螢雪微不可察地咽了咽喉。


    石門終於徹底合攏,南棠猛地撒手,退後兩步,按住自己胸口。


    心髒都快跳出喉嚨了。


    “師姐?”螢雪不解道。


    “師妹,這兩日趕路我累了,想運功調息恢複精力,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酒就不喝了。”南棠飛快道。


    螢雪沒強求:“我知道了,師姐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找師姐飲酒。”


    南棠點點頭,送她到門口,親自開了石門,與她道別,直至螢雪的身影浸入茫茫夜色中再也不見,她才站在門口左右張望起來。


    沒多久,一道虎影倏地竄進門裏。


    南棠飛快關門。


    洞府名曰“雲川”,以雲為川,直上九重天,是重虛宮掌門的洞府。


    但如今在這氣派非凡洞府住著的,卻非掌門本人,而是掌門的夫人。


    現下,虞南棠正滿眼愕然地站在鏡壁前,衣襟褪到腰際,露出大片雪白肌膚印在透亮的鏡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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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皙無瑕的肌膚上不見一絲兒傷痕。


    確認再三,她的傷消失了。


    “奇怪。”她喃喃道。


    這種致命的重傷,就算用師門最好的傷藥,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讓她恢複到毫發無傷的地步。


    莫非是她錯覺?


    她努力迴憶著受傷時的情況,可那時情勢太危急,異獸仿佛憑空出現,她壓根來不及思考,隻能倉皇逃命。如今迴想,異獸的出現就透著幾分古怪。首先青髓筍雖然罕見,但也算不上特別高階的靈物,縱然有妖獸守護,其修為斷不會超過金丹;其次她去冰窟之前就做了萬全準備,確認近期那裏沒有高階妖獸才前往的。


    從她進入冰窟到她剝髓時,冰窟都風平浪靜,那隻她見都沒見過的異獸,從哪裏冒出來的?


    南棠揉揉眉心,正百思不解之際,殿外忽然傳來聲音。


    “掌門師尊有令,若五師叔醒轉後需要什麽仙藥靈草,隻管往掌門庫房去取,不必過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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