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愛, 說明你對作者的寵愛力度還不夠哦。文文羞澀的隱藏起來了  他們結修雖然緣起為恩,可無人知曉,她也曾像門派內的許多少女一樣, 曾偷偷欽慕過這位她一直仰望的師兄。哪年生出的心思,南棠自個兒也記不清了, 如果算上她中蠱後這三十年, 那大抵也該有六七十年?


    這本是年少暗生的情愫, 無需修成正果,隻是她一個人懵懂的歡喜而已。


    在中鎖情蠱前, 她從沒想過與江止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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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 她還是個佛性的修士。


    這佛性倒也不是與世無爭,她也爭,但隻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爭。就比如在修仙這條路上,她自知天資有限,從來不和其他弟子比較, 尤其是自己那五個出眾的師兄妹。畢竟天賦擺在那裏, 勤是能補拙, 但如果天賦好的人也同樣勤奮呢?


    她早就明白, 他們不在同一起點。


    為難自己的事, 她不愛做,所以她不想超越任何人, 或者與誰比肩。


    她也勤奮,但不爭輸贏長短,就指望著能過一劫是一劫。多活幾年沒什麽不好,花花世界那麽大,玉昆境內六宗三海,多的是她沒見過的世麵, 折在區區門派內就太可惜了。


    同樣的道理,用在江止身上上也成立。


    她是暗慕大師兄沒錯,但也僅限暗慕,自得其樂的喜歡,沒存和他長遠的期待。就那麽偷偷放在心裏,遠遠看著就挺好,礙不了誰的事,也壞不了誰的姻緣,她從無”棄暗投明”的打算。


    他們並非同路人,江止是天之驕子,老天賞飯吃的那種天才,她雖然算不得爛泥,可也扶不上牆。別說結修成道侶,就過個百八十年,江止如日中天,她卻壽元將盡……那畫麵想想就摧心。


    所以,停在師兄妹是最好的。


    沒有壓力,也沒有負擔。


    南棠其實挺懶,不愛追逐。


    想當初她能被他們的師父帶迴重虛宮,就是因為她這性格。老頭子收徒弟挺挑,不是萬中無一的資質他不要,偏偏遇上南棠這小廢柴,覺得她這脾氣和他投緣,不到火燒眉毛不著急,一時興起就把人帶迴重虛宮,讓她成了鳳凰窩裏的小母雞。


    小母雞鍍了層金,變成半隻鳳凰,上麵四個師兄護著她一個師妹,日子可不快活似神仙?


    如果沒中情蠱,想來她還過著逍遙日子,即使來個把她風頭搶個精光的小師妹螢雪,她也不會過得太差,哪像現在……


    口碑斷崖式暴跌。


    天曉得,她當初是好心救同門,怎麽過了三十年就變成處心積慮為嫁江止以身飼蠱的女修?


    ————


    靈耳兔不知幾時又跳到她腿上,很安逸地趴著,任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擼著它後頸柔軟的絨毛。


    殿門外又傳來幾聲鈴音,有人在外求見。南棠掃開殿門,門外進來個包著頭巾,著農人打扮的女子。


    “五師叔,您此前要的冰桑,弟子已經培育好了。”來人進殿也不行禮,大大咧咧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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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重虛宮春醒坊的弟子嫣華。


    重虛宮大大小小十幾座山峰,每個峰頭都各司其職,門內不養閑人,所有弟子不論內外門,修煉之餘都需在門中領職,比如南棠,她如今的職務是在坐望廬教導外門弟子。


    春醒坊是照管整個重虛宮千百畝土地的工坊,簡單來說,就是專司開墾栽種的地方。嫣華是春醒坊坊主南山覺最鍾愛的弟子,水土雙靈根,長相和修為都平平,最喜鑽研各類仙家農物——比如如何延長仙稻的辟穀時間,如何增加蟠桃的產量,如何減少靈草的病蟲害……等等諸如此類。


    南棠在重虛宮沒什麽朋友,但嫣華是個例外,她是個書呆子,可不管門派內彎彎繞繞的流言,隻要找她問的是與農事相關,她都會幫忙,不管對方是何人。若是能引起她的興趣,她更會不遺餘力。


    兩個月前,南棠找她問過冰桑樹改盆栽之事。


    冰桑乃是冰蠶之食,但此桑樹隻生長在北麵寒涼之地,其它地方很難活,這就導致冰蠶的飼養也有了地域局限。今年是江止百歲生辰,南棠一直想給他做件貼身的冰蠶軟衫做壽禮,便找嫣華問起冰桑栽種之事,當時兩人討論過冰桑移栽的辦法,雖說並沒想出個萬全的法子,不想嫣華記在心上,過了兩個月,竟鑽研出冰桑移盆栽種之法。


    “說來還是師叔當日給的靈感,我改良了種冰桑的土壤,用碾碎的玄冰配上五靈土做基質,再添加藍蛟之血,終於調配出可以盆栽冰桑的土壤。”她一邊興致勃勃地解釋,一邊從儲物袋裏掏出了兩個半人高的透明涼玉盆。


    南棠把靈耳兔往肩頭一放,從榻上下來,盯著那玉盆直看:“還真叫你種出來了!”


    盆裏是兩株冰桑幼苗,杆子還隻有兩指粗,但葉片繁茂,生機勃勃。


    “一共培育了五棵,這兩棵就送給師叔種著玩。”嫣華被日頭曬成麥色的臉龐掛著大大的笑,邊說邊又摸出一個小竹籃,“這裏麵是剛孵化的冰蠶寶寶,師叔現在就可以養起來了。”


    她把竹籃塞進南棠手中,將冰桑的種植方法與冰蠶的喂養事項巨細靡遺地交代了一遍,又熱心道:“若是師叔日後在栽種飼養遇到難處,都可以來尋我。”


    嫣華如此熱心,南棠實在不好意思跟她說,自己已經打消給江止做冰蠶軟衫的念頭,不需要再種桑樹養蠶寶寶——也罷,冰蠶軟衫照樣可以做,做兩件,一件自己穿,一件給嫣華當謝禮好了。


    “多謝你了。”南棠向她道謝。


    嫣華擺擺手:“小事一樁。我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她風風火火的過來,又風風火火地離開,將兩盆冰桑留在殿上。


    南棠蹲到盆旁邊看冰桑——就算不為喂養冰蠶,這兩盆冰桑樹也是品相漂亮的盆栽。


    經由嫣華特別調配的土壤呈現淡淡的藍色,仿佛滿盆大大小小的碎寶石,冰桑通體淺青藍,三尖葉片脈絡清晰,晶瑩剔透十分特別。


    南棠看了片刻,目光又落在這盆冰桑土上。


    心頭異樣的感覺再起,這盆土壤仿佛充滿魔力般召喚著她,讓她緩緩伸出手。


    這次,她將右掌覆到藍色土壤上,土裏倏爾竄起一股力道瞬間纏住她的手,將她的手給扯入土中。


    冰涼刺骨的氣息包裹住她的手,土壤下發出幾道蜿蜒的藍光,像蛛絲般道道鑽進她掌心,再順著她的掌心蔓延到手臂上。


    這次,南棠清晰地感受到土壤中蘊含的靈氣全被吸納入體。


    不過短短幾個唿吸的功夫,盆中的藍光黯淡消失,剛才還晶亮透明的藍色盆土,轉眼間像被吸幹靈氣般成了灰黑色的小石頭,拉扯南棠手掌的力量徹底消失。


    南棠倏地抽出手,滿麵震色地看著已然變成廢石的土壤,再一抬頭,目光正好撞上已經跳到盆沿的靈耳兔。


    也不知是不是她錯覺,她好像從靈耳兔那豆大的眼睛裏,看到一絲錯愕。


    但很快的,還沒等南棠確認,靈耳兔已經一躍而起,用前爪費勁地扒拉著南棠的衣裳。


    那幾束藍光已經順著南棠的手臂遊進她的身體。


    南棠迅速起身衝到鏡壁前,抽去腰間宮絛。衣襟敞開,裏頭是件水綠小衣與同色綾褲。藍光已經遊過鎖骨,往下衝去。南棠顧不上許多,扯斷掛頸細帶,小衣落地。


    靈耳兔本正站在她身前,湊熱鬧般抬頭,不想被水綠的小衣兜頭罩住,待四腳並用掙出她的小衣望去時,豆大的眼睛陡然一震。


    南棠自己也傻了。


    鏡壁清晰照出她的半身。


    藍光在丹田之處匯集,那裏不知何時出現個拳頭大小的繁複花紋,仿佛是被先前吸納入體的藍光點亮般,從皮膚之下透出淡青光芒。而很快的,藍光盡數歸入花紋中,淺青光芒又漸漸黯淡,最後與那花紋一起消失。


    南棠盯著鏡壁半晌沒迴過神。


    原來不是土裏有東西,是她身體裏有東西?


    ————


    南棠沒有任何猶豫,抄起小衣隨手係上,再將衣裳穿妥,飛快取出紙筆,按照記憶把自己腹上的圖案並那隻在冰窟裏遇到的異獸都畫了出來。


    靈耳兔安安靜靜地坐在桌上,盯著她筆下的畫直看。


    若擱平時,南棠定是要懷疑這隻兔子乖巧得不像話,但現在她無心他顧。


    最後一筆落下,她掃出掌風迅速吹幹畫紙,而後折進衣袖,隻匆匆拋下句:“小家夥,你留這兒等我。”人便旋身出了雲川。


    她要去找個人問問。


    雲川歸於平靜,無人看到那隻靈耳兔三兩下跳到冰桑盆沿上坐下。


    不是獸類的坐姿。


    它強健的後腿交疊而放,瘦弱的前肢環胸而抱,長長的耳朵聳拉身體兩側,像個斜倚盆沿沉思的人……


    交代完一切,赤獄峰的人並沒為難南棠,道過謝後就放她離去。


    南棠抱著雪羊從赤獄峰上下來,邊迴雲川邊覺奇怪。


    就如丙班弟子所說的那樣,獅睡嶺是兇獸出沒之地,這些年有不少誤入獅睡嶺的弟子折損其中,後來此地便被門派列為險地,很少有低階修士敢踏足其中,而白眉峰到獅睡嶺又隔著好幾座山峰,按照赤獄峰的推斷,她應該是最後一個見過於岸的人,於岸被她斥責後不迴寧霞峰向常織織迴稟,跑到獅睡嶺去幹什麽?


    不對……最後見過於岸的人,也許還得算上螢雪?


    但這事無論如何也和螢雪沾不上邊吧?


    南棠正想得起勁,忽覺背心一凜,她不及細想,閃身避開,卻見一簇藍錐擦臂而去,險些將她衣袖劃破,她折身望去,隻見常織織飛在半空,俏麵冷厲地盯著自己。


    “虞南棠,這事沒完!”常織織嬌斥道。


    “有完沒完,都與我無關。”南棠都能想像,於岸的事要能找著兇手還好,要是找不到,常織織的怨氣多半又要撒在她頭上,她解釋再多對方也聽不進耳,不過兩人是老對頭了,也不差這一星半點。


    撂下一句話,南棠抱緊小雪羊,轉身迴了雲川,留常織織在原地氣得跺腳。


    關於於岸的死,赤獄峰當天就蓋棺定論——確是死於兇獸之手,無人為痕跡。


    這夜並不太平,劍嘯與獸嘶隔著山巒傳來,做為全門派最護短的寧霞峰自然不肯善罷甘休,集齊人馬殺進了獅睡嶺,遇獸殺獸。


    ————


    是夜,本是萬籟俱寂的山嶺,卻如沸鼎,淒厲嘶鳴遠遠傳來,劍光與法寶虹芒不時竄起,照亮了大半座山嶺。


    山嶺最深處仍舊籠罩在黑暗中,巨大的枯樹枝椏蔓延,遮天蔽日,每一根枝椏上都倒掛著無數黑蝠,樹下有白骨堆疊如小山,森森骨頭分不清是人是獸,隻偶爾滾落個骷髏頭下來。


    白骨山的四周,匍匐著大大小小近百隻獸,夜太深,看不清這些獸的模樣,隻隱約可見森白尖銳的獠牙折射出的一點月光。


    有人坐在白骨山的最高處,垂下右腳懸蕩半空,赤足,腳踝上扣著金色腳鐐。


    “讓你們處理個屍體都沒處理幹淨,我養你們又有何用?”那人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隨著他聲音落下,獸類瑟瑟四退,隻留下中間匍匐在地的兩隻雙頭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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