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招張了張口,嗓子卻仿佛被堵住了,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她的那些醜惡心思,在林六娘的高潔品性麵前無處遁形。


    她慶幸,自己那天因為想看好戲的原因,叫來了周鶴川,救了林六娘;又後悔,自己當初是因為那樣的原因,自己當初也對林六娘充滿惡意。


    若不是這個陰差陽錯,想必自己這次就要白白被人害死了吧。


    王招招不禁有些後怕,若不是林六娘今日來看她……


    可是她不會次次都恰巧碰到林六娘。


    王招招垂下眼睛,神色複雜。


    林六娘不知道王招招這些想法,隻當她是驟然被人所害,後怕惶恐。


    林六娘:“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王招招叫住她,又把丫鬟喊進來。


    王招招吩咐丫鬟:“你把我妝台下方的小盒子拿過來。”


    林六娘不解其意地看著丫鬟把盒子拿過來,在王招招的示意下交給自己。


    林六娘打開盒子,發現是一些碎銀子和一些首飾,這些首飾做工精良,看上去值不少錢。


    王招招說:“你救了我,我沒什麽其他能給你的,這個你就收著吧……”


    林六娘:“你在曹府一個人舉步維艱,少不了用錢的地方,我不缺錢,你自己留著吧。”


    然而王招招執意要給:“你收著,我現在好歹懷著孕,曹府的人不敢怠慢我,曹老爺也因為我懷孕賞了不少東西,我不缺東西用……”


    “況且這些東西,也麻煩你帶一些給我弟弟,讓他上學用。”


    王招招道:“你可別給我爹娘,他們一向見錢眼開,心貪得像無底洞,眼皮子淺,給了他們隻怕耽誤王福的學習。”


    王招招的爹娘雖然也看重兒子,但是眼皮子淺,眼見有限,不肯將這些錢用在讀書上麵,而是牢牢地攥在自己手裏。


    林六娘聽她這麽說,便收下來:“既是這樣,我便幫你給王福。”


    林六娘不會收這些錢,她打算把這些錢都給王福。


    離開了曹府後。


    迴家路上,周鶴川發現林六娘有些走神,還有些心情低落,問:“怎麽了?”


    林六娘歎了口氣,並沒有多說曹府中的這些勾心鬥角,隻是說:“王招招懷孕了,看上去憔悴消瘦了很多,和從前判若兩人,我擔心她的身體,不知道她能不能挺過來。”


    周鶴川不知道王招招中毒的原委,隻以為林六娘是擔心懷孕生產的事情。


    這懷孕本是喜事,但是世間女子生產不易,一不小心就能弄成一胎兩命,紅事變成白事。


    周鶴川的腳步頓了頓,他也是知道女子生產的危險的,所以他才不想林六娘過早地懷孕。


    比起一個未知的生命而言,當然是林六娘更重要。


    周鶴川停住腳步,見他停下來,林六娘也停下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周鶴川看向林六娘,神情慎重,“六娘,我其實在想,若是這生產太過危險,我不想你之後受這樣的風險和痛苦。”


    林六娘沒想到他會這麽想,眼睛因為驚訝微微睜圓:“這,這怎麽可能呢?”


    就算是周寡婦疼她如同親女,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沒有子嗣吧?


    不料周鶴川語氣堅定:“六娘,比起其他事,永遠都是你最重要。你是陪伴我一輩子的人,我不想也不能承受失去你的風險。”


    “娘想抱孫子,家裏也有了小牛,若是將來因為此事有了矛盾,那也是我不願意,必然不會叫你和娘之前起嫌隙。”


    周鶴川打算把這件事情到時候全攬在自己身上,一來是自己和娘是親母子,娘怎麽也不會真生他的氣;二來是他是男子,這個世道總歸對男子是寬容許多的。


    “等等——”林六娘越聽越迷糊:“可,可我沒說不生呀。”


    她隻是稍微表示了一下對王招招的擔心,鶴川不會是誤會她因為王招招懷孕的事情害怕了吧?


    林六娘又覺得好笑又感動,對於周鶴川的這一份體貼她很感動,有這樣一個人看重她勝於一切……林六娘看著周鶴川清俊的臉,滿眼歡喜,遇上他,大概是老天爺給她的補償吧!


    不過……林六娘想了想,解釋道:“鶴川,你誤會了。招招是被人算計,所以才會如此兇險,若是尋常懷孕,不至於如此危急的,你看,村裏那麽多女子不也平安生產了嗎?”


    周鶴川微皺的眉頭並沒有因此鬆開:“我還是覺得太危險了,對我而言,孩子是陌生的,但是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忍受不了任何一絲風險。女子因生產出事的不在少數,我寧可你不生。”


    林六娘看他這副擔心的樣子,煞有其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六娘,你為什麽笑?”


    “我笑,我們都沒有……”林六娘的話戛然而止,兩朵紅暈飛上臉頰。


    林六娘趕緊轉移話題,試圖抹掉剛才自己最快誤說的話,“你這擔心也太早了,還是到時候再說吧!”


    畢竟他們都還沒有圓房,討論生孩子的事情也太早了!


    不過林六娘也知道,周鶴川是在乎自己,才會想如此長遠的事情。


    周鶴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見她害羞,也沒有繼續再說。


    他也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對於自己心愛的人,自然會產生欲望。


    但是六娘的年紀還太小了,他不想傷害她的身體,最起碼也要過幾年,為此他也攔住了關心他們房內之事的周寡婦。


    林六娘這時候又說起另外一件事情:“鶴川,這是王招招給我的一些碎銀子,是給王福的,她擔心給了她爹娘後會被她爹娘據為己用,教我拿給王福念書所用,我想了想,便給你吧!你看是給王福還是你替王福收著……”


    周鶴川接過來:“王福這段日子我看他成熟不少,也有了些自己的主意,我先去問問他,讓他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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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迴到周家後,吃晚飯的時候,周鶴川宣布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我決定參加今年的秋闈。”


    大家都停下了吃飯的動作,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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