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鶴川醒來的時候,就看見了趴在床榻旁的林六娘,似乎是守了他一整夜。


    似乎是有所察覺,林六娘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揉了揉眼睛:“鶴川!”


    林六娘驚喜:“你醒了!”


    周鶴川隻覺得心裏一軟,“我沒事了,你在這裏守了我一夜?”


    周鶴川皺眉:“怎麽不去休息?”


    他的不悅是因為自己,竟讓六娘守了自己一夜。


    “看著你我才安心。”林六娘道,“你現在覺得怎麽樣?”


    雖然昨天下午的治療過程十分痛苦,但是今天早上周鶴川醒來時隻覺得精力充沛,身體從未有過的輕鬆。


    林六娘本想去扶他,不料周鶴川自己坐了起來。


    林六娘又驚喜又擔心地看著他拒絕了自己的攙扶,從床上下到地上,在平地上走了幾步。


    果然如溫神醫所說,已經可以離了拐杖走廊,雖然還是有些不靈活,但是周鶴川自己能感覺到,多加康複練習,就能恢複如初。


    在床上躺了這麽多天,沒有人比周鶴川更能意識到自己的腿的變化。


    林六娘在一旁也喜上眉梢。


    這個時候有人來敲門了,“咚咚咚——”


    林六娘開了門。


    是孫府的丫鬟。


    丫鬟:“大人請貴客去用早飯。”


    周鶴川的腿剛恢複,林六娘還是有些不放心。


    雖然周鶴川不用她扶著,她還是小心跟在他旁邊,陪他慢慢走到了孫府用飯的地方。


    周小牛和眇眇已經在丫鬟的照看下坐上了飯桌。


    吃完早飯,周鶴川和林六娘再次謝過孫固言,準備告辭離開。


    孫固言已經知道了溫樂遊收林六娘為徒的事情道,“我和溫神醫是多年的好友,想不到這次也如此有緣,同時收到了滿意的徒弟。你日後來孫府,不必再差人通報,我已經和人說過,你直接進去溫神醫的院子。”


    林六娘:“多謝孫大人。”


    周鶴川有些詫異地看了一眼林六娘,隨即猜到了事情經過,他是知道六娘有看醫書的,想來是被溫樂遊看中收為了徒弟。


    孫固言繼續提到另一件事情:“小牛品性不錯,你們要好好培養,以後前途無量。”


    孫固言似是不經意地提起:“我這孫女沒有什麽同齡人陪她,難得和小牛投緣,日後也可讓他多到府上陪眇眇玩。”


    “要是以後念書,也可以到徽州府來,我給他介紹學堂。”


    林六娘一驚,聽出了孫固言的隱藏意思。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周鶴川。


    周鶴川臉色不變,從容不迫地跟孫固言告辭離開。


    迴家路上,林六娘有些疑惑:“鶴川,我是不是弄錯了孫大人的意思?我看那孫大人的意思,是想讓小牛和眇眇……”


    林六娘主要是覺得孫家和自己家差得太大,再說小牛和眇眇還這麽小,不明白孫固言怎麽突然起了這個心思。


    周鶴川心裏雖然有猜測,但這種事情也不好說,隻是道:“或許師父也隻是隨口一說,沒有其他意思,他們兩個還這麽小,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看吧。”


    林六娘:“你說的也是,左右師父也不是壞人,他就是有這個打算,想來也不會強逼我們家。”


    林六娘想起周小牛對眇眇的殷切勁頭,忍不住笑起來:“我看,小牛要是知道師父的打算,恐怕還樂意呢!”


    昨天林六娘請孫固言派人遞了消息迴去,使家裏人知道他們留在孫府過宿,叫孫二翠明早還是照常去豐樂飯館。


    因此,他們一大早從孫府離開後,直接去了豐樂飯館和孫二翠匯合。


    雖說昨天遞了消息,但是孫二翠見他們沒迴來也有些擔心,如今見到他們,懸在空中的心才放了下來。


    又見周鶴川竟已脫離拐杖走路,十分驚喜:“二弟的腿這是完全好了?”


    林六娘點點頭:“神醫妙手迴春,一並去除了鶴川之前身體裏因為久臥累積的的沉屙,隻要迴去仔細護養,便可和正常人沒有區別了。”


    “那真是太好了!”


    就是大字不識的孫二翠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二弟可以重新參加科舉。以二弟的才華,高中是必然的,那麽當大官還不是指日可待?


    這就意味著他們周家要發達了,如果周鶴川真能做了官,周家的地位就完全不一樣了。


    孫二翠興奮之餘沒忘記自己的兒子,對於小牛之前非要跟著林六娘他們去,孫二翠也有些不好意思:“小牛給你們添麻煩了。”


    林六娘摸了摸周小牛的腦袋:“小牛很乖,孫大人也很喜歡他,還說叫他以後用功讀書,到徽州府來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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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孫二翠大喜過望,沒想到自家兒子還有這個奇遇。


    一時間孫二翠對林六娘的態度更加熱切,她發現隻要跟在林六娘旁邊,總有好事發生。


    孫二翠不得不再次慶幸,還好自己醒悟的早,沒有“執迷不悟”地像一開始那樣找二弟妹的茬。


    如今這樣一家子和和美美,發財致富的日子不是很好嗎?


    江吳氏和陳夢蘭是第一次見周鶴川,江吳氏插了一句嘴:“哎呦,掌櫃的,這是你家夫君?”


    江吳氏後退一步,打量林六娘和周鶴川:“不是我說,掌櫃的和他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江吳氏雖然平日裏總是無意識地巴結林六娘,但這一次完全是真情流露,不自覺就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周鶴川和林六娘的容貌放在整個休寧縣都是突出的,男子清俊,女子嬌美,就連氣質也十分貼合,正是一對璧人。


    就連一向話少的陳夢蘭都跟著江吳氏附和了幾句。


    在自家夥計麵前,林六娘難得害羞起來,默默地開始整理起飯館的東西來。


    看著林六娘在忙,周鶴川也在她一旁幫著遞東西,替她分擔事物。


    江吳氏見狀,不由得對周鶴川更加滿意。


    江吳氏比林六娘年歲稍長,因為林六娘對她有恩,不自覺把她當親妹子看,因此見周鶴川體貼林六娘,也為她高興。


    江吳氏尋了個空子還偷偷地跟林六娘道,“你這夫君還幫著你做事,可見是個會疼人的。”


    要知道再寵愛妻子的男子都覺得,男兒誌在四方,不當沾染女子做的俗事,更何況幫妻子做事情,而周鶴川卻並不在意,反而舉止處處注意體貼林六娘,可見是對她是愛之深了。


    正說話間,飯館的門被推開了。


    這個時候飯館還沒有開張營業,大家都不由得抬頭看去,隻見那是一個膀大腰圓,長相略有些苛刻薄的中年婦人。


    她一推開門,見有這麽多人齊刷刷地看向她,也有些慌了。


    她那雙像老鼠一樣的眼睛透露著精光,在精確捕捉到林六娘的身影後,迅速地朝林六娘奔過來。


    “六娘,你要救救你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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