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上的?數字顯示為:21768公裏。


    聞禮放下手機, 靠向駕駛位的?椅子,手背貼住額頭,微微閉起眼。


    車子已經停在家樓下,可他隻想在車裏再多?待一會兒, 不想現在就上去。


    車內空調唿唿吹著冷氣?, 聞禮將窗戶打?開一條縫, 暖風爭先恐後湧入, 屬於?盛夏的?燥熱在淩晨也不減分毫。


    聞禮卻想起剛剛在電話?裏, 那個?人說的?話?。


    “好冷啊, 快要凍成冰棍了。”


    “哎對了今天看到一隻雪橇犬, 我?借來抱著取暖,簡直不要太?幸福!”


    “拍拍最近乖嗎?我?有點想它了,我?看視頻它好像又在長胖, 你是不是喂它肉吃了?”


    ……


    聞禮沉默地聽著那個?歡快活潑的?聲音, 聽他喋喋不休和他講些沒有營養的?話?, 一邊貪婪唯恐漏掉一字地集中注意力, 一邊又在心裏默數秒針走過的?時間。


    可到最後, 隻能幹巴巴迴應一聲故作?冷淡的?, “嗯。”以?及欲言又止的?那個?單音, “你……”


    聽筒內忽然傳來東西?掉在地上的?脆響,好像還有幾聲狗叫,聞禮聽見文斯說,“哎呀它又來搗亂了,先不和你說了, 我?掛了。”


    一陣手忙腳亂後,電話?那頭隻剩了幹癟而無止境的?嘟音。


    其實聞禮剛剛想說的?是:[你隻知道問拍拍,就不問問我?胖了還是瘦了, 最近有沒有吃肉?]


    可惜慢一步,沒問出口。


    文斯在與世隔絕的?地球另一端封閉拍戲已經整整三個?月,聞氏集團的?重組改革正到關鍵時期,聞禮無暇他顧,緊繃到每天的?休息時間都得靠擠。


    所以?兩個?人現在的?狀態跟異地戀也差不多?,而且還不是那種你儂我?儂的?異地戀,他們才正式開始一年多?,卻因為各自向事業重心的?轉移,提前步入歲月靜好模式,彼此像是都對對方特別放心,連打?個?電話?都漸漸打?出老夫老妻的?那個?意味來了。


    聞禮輕歎口氣?,貼著前額的?手重又放下,唇角弧度略微勉強,片刻後卻還是屈服般,搖頭降解為一個?舒緩的?笑,將說不出的?苦意盡皆沉澱。


    車前燈熄滅,聞禮伸手拔掉車鑰匙,單元門感應燈亮,迎迴這個?晚歸的?人影。


    **


    淩晨兩點的?家,靜悄悄的?。


    拍拍最近心情不好,但凡聞禮超過十二點迴,它就隻會待在窩裏裝睡不過來迎接,好像在進行無聲抗議:一個?二個?的?,都忙!


    聞禮迴身?關上門,沒有開客廳大燈,換了鞋便徑直穿過黑漆漆的?房間,進到臥室。


    落地窗的?窗簾完全?敞開,晚風吹散濃雲,映進一角向東傾斜的?銀白月色,不用開燈,滿室也是那種薄薄的?朦朧的?光。


    聞禮解開手表,和手機一起放在右側的?小桌上,正要隨手去拉領帶,動作?卻忽然頓住了。


    他遲疑片刻,轉身?走向浴室方向。


    浴室門正常開啟,和他早上出門時並無二致。


    聞禮仍舊沒有開燈,視覺減弱替換成其他感官的?敏銳,他聞到這方空間裏殘留著的?極其淺淡的?沐浴露清香,還有未能完全?風幹的?水汽味道,零星刺激著他心底裏某個?唿之欲出但又絕無可能的?想象。


    然後,眼睛被一雙手從後蒙上了。


    那種沐浴露的?清香從肌膚相貼的?地方,因掌心與眼皮的?雙重升溫,仿佛強化了分子運動般,足以?盈滿人的?鼻腔。


    他剛要抬手,聽見身?後一個?帶笑的?嗓音,“不許動,我?是來搶劫的?,你乖乖聽話?,我?就讓你少吃點苦頭。”


    聞禮抬至一半的?手頓在半空,他保持那個?姿勢站在原地不動,透過襯衣布料,由脊柱每一段清晰傳來微熱的?觸感,將近未近,離他僅有幾毫米,可就是不肯更進一步徹底貼上。


    而那雙手掌的?溫度實在磨人,聞禮忍不住眨眼,努力壓下胸腔裏的?躁動,裝作?若無其事般,不緊不慢問,“想劫什麽?”


    “劫什麽?”身?後人兇巴巴反問一句,大言不慚迴答,“這不明擺著嘛,當然是劫色!”


    “……怎麽明擺著?”聞禮輕道,“因為已經洗幹淨了?”


    某個?膽子大到半夜入室搞偷襲的?賊,被這句話?整得停頓了漫長的?數秒。


    最後到底沒忍住破功,鬆開捂住聞禮眼睛的?手,轉而伸長胳膊繞過肩膀,笑倒在他背上。


    聞禮靜靜聽著那笑聲,好似胸膛也產生?某種奇妙的?共振,他也低低笑了幾聲,然後就著現在的?姿勢,手臂繞至後麵,將仍還在笑得停不下來的?人直接背起來。


    “喂!你幹什麽——”


    隨之一個?後仰,兩人共同倒在床上,聞禮轉身?壓住那個?肆意妄為的?采花賊,笑聲與唿聲一起變成靜默而纏綿的?輕響。


    沐浴露的?香味與熟悉的?體香熨帖了從外?帶進的?最後一絲燥意,聞禮的?領帶不翼而飛,腰側傳來某種交纏摩擦的?力道,而低頭吻在文斯脖頸脈搏處時,那裏突突跳動的?節奏快到令人不可思議。


    聞禮覺察到,他抬起頭,手指在文斯眉梢輕輕碰了碰,順著眉骨往下,仿佛在描摹肌理,最終得出結論,“好像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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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嗎?還好吧,”文斯彎起唇角,薄透的?月光裏仍然是眉目如畫,但迴望的?眼神卻格外?旖旎,與往常似乎很不一樣。


    聞禮在他眼睛上親了親,“怎麽突然迴來了?”


    “劇組放三天假。”


    三天?


    那算上往返的?飛機,隻能在家待一天?而且會很趕,還有路途上的?奔波……


    “你什麽時候到家的??”


    “不愧是你,一下就想到重點了。”


    文斯其實下午就到家了,但跟聞禮助理打?聽過後,得知他正在忙,就沒聲張,而後來為了製造驚喜,索性故意瞞下來,還和拍拍串通好,讓它不要出聲,他好悄悄等在臥室門背後,搞個?突然襲擊。


    “我?還把?項鏈的?定位同步關了,所以?你不知道我?有位置更新,”文斯笑著掐了把?聞禮的?臉,“是不是很機智?”


    好好一張俊臉被捏得變了形,聞禮無奈,卻沒拍開文斯作?亂的?爪子,隻是道,“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


    那樣的?話?無論如何,他下午都會迴家來。


    “其實也晚不了幾個?小時,”文斯猜到聞禮的?想法,所以?才更加不可能任性到影響他工作?。


    可他的?寬慰似乎起了反作?用,放在平常幾個?小時確實不算什麽,如果將它放在分子位置,分母是三百六十五天乘二十四小時,得出的?結果就非常微不足道,但當分母隻有二十四小時,這短短個?位數的?比重就能達到足以?令人焦慮的?程度。


    他們其實都是在顧念對方,雖然心裏清楚,但聞禮還是感到喉間幹澀,或許自己?願意為某個?人當一迴戀愛腦,可惜那人卻不一定願意領情。


    驟然重逢的?歡喜與滿負荷的?情緒經這幾句談話?後暫時冷卻,聞禮突然起身?下床,“我?去洗個?澡。”


    文斯猛地反應過來,起身?拉住他胳膊,“怎麽了?”他一改嬉皮笑臉,“你不高興了?”


    聞禮轉頭,在文斯頭發上揉了揉,“沒有,你洗過了我?還沒洗,”他說話?時神色沉靜,倒不像生?氣?的?樣子。


    聞禮正要收迴手,胳膊那處緊握的?力道驀地加重,文斯突然用力拽得他更近,勾住他脖子,整個?人都貼了過來。


    聞禮怕他掉下床,摟著他往上抱了抱,愈發感覺這人身?上緊瘦清減,不禁皺起眉,剛要說話?卻聽耳邊傳來個?細若蚊蚋的?聲音。


    “那個?啥,反正一會兒也還要洗的?,到時候我?們再一起洗……”


    聞禮怔了怔,以?為自己?聽錯,或者會錯意,但文斯臉頰貼著他,皮膚的?熱意傳遞過來,不止是臉,短袖下滑露出的?整條手臂縛在肩背處,透過薄薄的?襯衫,也很熱。


    如此大膽到簡直形同勾引的?話?蹦出來,文斯幾乎羞得要人間蒸發。


    短暫沉默後,聞禮麵無表情道,“這麽純情還出來劫色,你倒真敢。”


    但之後那胸口被笑帶起起伏,震得文斯更加窘到無以?複加,不過好在,很明顯聞禮剛剛那點子悶氣?也跟著散了。


    挺好,他高興就好。


    “你是新手吧?”聞禮居然還挑釁。


    文斯正是心裏鬆快的?時候,聽到這話?也不知哪根神經搭錯,本意是想來點帶勁而富有新意的?反擊的?,結果大概因為采花大盜的?角色還沒過勁兒,腦子犯衝就一猛子豪橫道,“你敢懷疑我?的?業務能力?幹不幹?不幹拉倒!”


    “……”


    “……”


    完了,丟臉丟大發了。


    文斯默默從聞禮懷裏往下滑溜,意圖直接就地死遁。


    然而聞禮不讓他逃跑,一臉嚴肅問,“你這都是跟誰學的??”表麵正人君子,實際內心憋笑別到崩潰。


    文斯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弱弱道,“就是那個?角色台詞啊……”


    不要想歪,文斯沒演過什麽亂七八糟的?劇目,其實是某個?山賊頭子要搞謀反朝廷的?大計,四處招攬同盟所以?說了些話?,他的?口頭禪就是“幹一票大的?”。


    而且那角色一口大碴子味兒的?北方方言,文斯深受其害,有時候炸起毛來脫口而出,瞬間一丈厚的?溫潤美人哥哥濾鏡崩到稀碎。


    不過,對於?戀愛的?人而言,就算沒有偶像濾鏡,也還有對象濾鏡的?。


    所以?不至於?太?影響觀感,實際上聞禮根本繃不住唇角,最後關於?“幹還是不幹”這個?問題,以?身?體力行的?迴答,和想要謀逆的?山賊頭子展開了負距離深入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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