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仕躺在床上,顯得有些疲憊,他確實有點難以適應這種爾欺我詐的生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這一晚下來,比以往一年還要難熬。看到床緣的鎖龍劍,想起自己還有另外一件事。抓起劍將它攬入懷中,就這樣抱躺著,絲絲真氣不斷地輸入劍中……


    “小娃娃!睡不著?”方仕的腦中響起那熟悉地聲音,讓他此時覺得倍感親切。在虯龍前輩麵前,起碼自己不用戴著麵具做人。方仕望著窗外的月光,對現在的他越來越迷茫。“前輩,可否講講修仙者的故事?”


    虯龍在結界中顯得有點懶散,挺了挺前半身軀,看樣子像在伸懶腰。說道:“在此之前,我要先問你,你想去尋找這個答案嗎?”


    方仕依然看著窗外的月光,眼中依然迷茫。自嘲道:“憑我這點本事?”


    虯龍問道:“你不是學了‘縱橫譜’嗎?”


    方仕收迴目光,迴想起那些心法招式,說道:“我總覺得修習的心法還有欠缺,每每練到‘遊龍出海’就有種後續無援的感覺。”


    虯龍倒沒注意到這些,雖然身在結界中,出不去,但他們龍之一族有一個能力。就是他們的感知,幾乎能透過一切陣法禁製,感應到外麵的事物,就像眼睛一樣。但隻是像,因為龍之一族的感知可以穿透障礙。在陣法外想要查探陣中狀況,也是同理。


    今天方仕舞劍的時候,前麵是什麽招式他看不出來,也沒見過。雖沒有什麽威力,但很是賞心悅目。直到最後,才見方仕使出了縱橫譜裏“虛劍決”中的第一式“遊龍出海”之後,後麵的三式:萬浪排山、翻龍蒼嗷、人劍歸一,沒有見他使出來。當時虯龍以為是他傷勢未愈,並未深究。現在聽方仕這麽一說,還真覺得他的心法沒有修全。若不然,遊龍出海的威力,絕不會僅於此的。


    虯龍問道:“你念一遍心法給我聽聽。”


    方仕覺得這個對他也沒什麽好隱瞞的,壓低了些許聲音,緩緩道來:“天法地,地法天,人法自然,節墮氣於元,元循節而進。內觀其妙,三心朝首,永棄混沌……外收靈,內固元,以禦二心上首,故能萬象歸一,萬法自然爾!”緩了一下,繼續道:“心法就這麽多,招式也隻有‘遊龍出海’四字,但解說卻很長,要不要念出來?”


    虯龍問道:“就這些?”


    “就這些!”方仕迴道。


    虯龍心中了然,難怪了,問道:“你想不想學全?”


    方仕“唿”一下坐了起來,之前的疲倦一掃而空,眼睛死死地盯著鎖龍劍,眼中閃著點點精芒:“真有後續?”


    虯龍得意道:“當然!你剛才背的那些心法,隻是縱橫譜的開篇要義,真正的心法你也隻提到幾句。招式的解說我不用猜也能想到,最多也隻是提到能發出這一式的幾句心法。解說裏麵是不是說到‘龍乃萬相之首,水乃萬物之源,龍遊水中,萬相歸源啊?!’這裏的‘龍’可不是說我們,而是指‘自然法則’!創這套心法之人隻是為了預防心法被外人盜取,在心法裏麵用了很多隱喻。使得更加窺澀難懂,就算別人看了也會不得要領!”


    方仕愣住了,隻是開篇要義?這是什麽概念?也就是說,如果能真正學到他所說的‘縱橫譜’心法,招式的威力將達到什麽樣的程度?他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來。龍奕確實提到過這一句,虯龍說得一字不差!難道……


    方仕迫不及待地問道:“前輩知道全部心法?”


    “廢話!”虯龍翻了翻白眼,以前還覺得他挺聰明的,怎麽越來越覺得他變笨了,我可是跟著龍麒四百多年,倒著都能背了!何況,那“虛劍決”還是他和我打了一架之後,有所頓悟,突發奇想,創出這四式不用劍的“劍式”。期間,把心法又是寫又是念的,我耳朵都快聽出繭來了。但可惜,心法是很好,自己卻修煉不了,隻有人才行。


    方仕經過這兩次的接觸,也摸到了一些虯龍的脾性,和師傅有點像。也正是因為這樣,方仕才有那種親切感,對虯龍能完全放開心。這時,方仕知道不宜插話,要不然,他就會賣起關子來,釣你胃口!咿呀半天,跟你兜圈子,等你憋得不行了,才慢幽幽地說到點子上。


    別說,還真被方仕猜中了!虯龍等了半天,沒見方仕問他點什麽,憋不住了,問道:“你不想學心法了?”


    方仕慢慢躺下身子,打了個啊欠:“想!當然想!我以為前輩會往下說!”


    虯龍吹著龍須,嘿!這小子,什麽表情!本來想賣下關子,現在好了,好象是自己求他學一樣。哼!看他能憋多久。虯龍也學方仕,不說話了。


    方仕可是和師傅切磋了十幾年,早已經把這招練得爐火純青,你不說算數,等下你自然會開口!


    哎!這兩位可真能鬧,二更天僵持到四更天,方仕手握住鎖龍劍,也不切斷聯係,在那裏假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十幾歲的孩子,又是個沉默,不擅於表達的人,就不說他了。


    至於這位虯龍老前輩,五百年化龍,被龍麒收服(在方仕麵前他從沒提過是被收服,但這是事實,好麵子沒辦法!),抽魂煉劍到如今,已有三千多年。加上前麵的五百年,就差不多有四千年了!這麽大的龍了,跟個連自己年齡的尾數都及不上的小娃娃較勁!哎……怎麽說他好!


    最後,也不知道這虯龍老前輩是老糊塗了,還是日子久了臉皮被歲月摧厚了。主動掛起了免戰牌,咳了兩聲,說道:“娃娃?睡著了?!”


    這不廢話嗎!睡著了還能運功?方仕不運功的話,他說給誰聽?


    方仕知道,現在應該給他個台階下了,拐了個彎說道:“沒有!前輩……我在想,如果選擇了這條路,以後會是什麽樣子?”


    虯龍也知道,偶爾鬧一下無傷大雅,鬧過之後,正事還是要做的。方仕現在所知還是太少,應該慢慢給他講,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說道:“天地孕育了萬物,而又製約了它們,要它們遵循自然的規律。蜉蝣一瞬之命,它滿足了嗎?龍血萬年風霜,它又是否有怨言?這些,都是我們無法窺得的真諦!冥冥之中你會發現,這種規律是有跡可尋的!需要我們不斷地去撥開那錯中複雜,千絲萬縷中的命脈所在……”


    虯龍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他又何嚐不是想不明白,自己當初選擇這條路是對,還是錯?或許,根本就沒有對錯!為自己的生存而努力難道也有錯?!


    方仕很認真地聽著這幾句話,又將目光轉向窗外,月光很美,銀霜般灑進來,有幾分淒然,有幾分寂寥。“前輩,我開始有些明白龍麒前輩的話了。天地,其實很寂寞!”


    虯龍猛然間,愣在那裏!腦中迴響著方仕的話:天地,其實很寂寞……


    萬物,也很無奈……


    許久,虯龍才迴過神來,透過鎖龍劍“審視”著目眺窗外的方仕。好悟性!沒想到,這句話居然是從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口中而出。沒準他有一天,還真能觸摸到那個秘密也說不定!虯龍有種感覺,如果這小娃娃有那個機會,他絕對敢逆天而行!也一定會!!


    “無象生萬象,萬象生萬物,萬物皆一象,首元歸節,節散入靈……”方仕正思索著一些問題,腦中突然響起虯龍的聲音。知道這些應該是縱橫譜的心法了,便用心聽起來,默記於心!


    縱橫譜共分十六層,內有兩套劍法:“禦風決”和“虛劍決”,是用來配合心法修習的,也可以用來與人爭鬥!


    虯龍給方仕從頭至尾念了一遍縱橫譜的心法,並詳細解說了禦風決和虛劍決修煉的要領,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還有如何配合心法去修習才能達到最佳的效果。最後,又重複了一到三層的心法,要方仕默記下來。


    由於心法有些長,又比較抽象,枯澀難懂。涉及的領域方仕還接觸得不多,還好虯龍一句一句的講解。方仕花了一個多時辰,才算把前三層記了下來。便迫不及待地嚐試著修煉起來……


    虯龍也不再說話,閉上眼睛,又“睡覺”去了!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說的就是這個理。很多東西虯龍是沒辦法教的,他以後的成就如何,就得靠他自己了……


    …………


    這一夜有點怪異,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亮的緣故,還是宴席的原因,還是……很多人都難以入睡。


    其中一個,就是歐陽帛。他在燭前已經坐了整晚,手裏拿著那封方仕給他的信,看了不知多少遍。信中這樣寫道:


    歐陽師兄:


    一別已有數十載,師兄過得可好?


    師兄送的溫血玉佩,幽蘭一直戴於身,不曾離棄。師兄對幽蘭的照拂,幽蘭銘記於心。


    幽蘭於十六年前偶然遇到一重傷之人,手中拿著一把劍,說是師兄之物。臨死前,讓幽蘭代為交還與師兄。因幽蘭已避世多年,無意迴到塵世,望師兄見諒。


    今,特令我徒方仕帶還。他初涉江湖,稍顯嫩澀,不意之處望師兄勿怪。


    我有意讓他在外曆練一番,但未告與,師兄見信可告與他知,至少一年方可反還,望師兄善待之。


    幽蘭字


    這信非常簡短,也不能怪方仕,性情使然。你讓他寫得長篇大論,還真有點為難他。


    話說歐陽帛就這短短地十餘句話,看了整晚。別看他宴席的時候對方仕熱情得不得了,其實心裏一直在疑惑,與師妹一別已有四十餘年。


    自從四十六年前,師妹突然失蹤之後,自己找了整整三年未果。而後又突然出現,特意來找自己,讓自己不必再找她。歐陽帛當時極力挽留,師妹卻說已拜在世外高人門下,她師傅隻答應讓她來跟自己說明原委,少刻便走。


    照這個說法,方仕能有這般功力倒也說得過去,但他還帶著十六年前,就已經下落不明的紫晶劍。無論怎麽想,都覺得有點太過巧合。但若不是師妹遣來,又有誰知道我送過一塊玉佩給她?當時並無第三者在場。


    歐陽帛長歎一聲,他已經數不清今晚歎了多少次!走到窗前,望著寂靜地夜色,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得那般蒼白。現在的他沒有了人前的那副和藹地笑臉,取而代之的是憂愁、思念,還有些許傷感。歐陽帛到現在都未娶妻室,就是因為情根已經種在師妹那裏。別人都以為,他這個盟主忙得連成家的時間都忘了。又有誰想到他是個癡情的種,“幽蘭小築”就是最好的見證。


    …………


    此時的小蝶,居然也睡不著!她正趴在閣樓外的那張刻有棋盤的石桌旁,望著天上的圓月出神。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右手不知道抓著什麽,握得緊緊的。在月色地映襯下,顯得那麽地孤單,平時的二月臉被銀輝遮住,映出了如霜地臉龐……原本天真爛漫的臉上,兩道月眉微微皺起,說明她此刻有些憂愁。


    看來,心裏裝下一個人以後,惆悵是在所難免。歐陽帛如此,小蝶亦是如此!


    突然,小蝶毫無征兆地站了起來,將右手伸到眼前慢慢地張開。一顆白色的棋子在月光下,顯得那麽孤單。小蝶看著棋子,眼中越來越堅定,好象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隨即,又將棋子緊緊地握迴手心……


    秦霜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站在二樓迴廊的轉角處,看著小蝶已經有些時候了……


    …………


    月雨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有一個影子,總是揮之不去。幹脆起身,推門出去透透氣。她走到迴廊外,烏黑的繡發被晚風輕輕揚起,臉上已沒有了麵紗。


    此刻,如果有人看到她,一定會驚為天人!一種能令人窒息的美,從她這裏你可以清晰的感覺到。


    如冰雪的肌膚,精雕細鑿般婀娜的華容,仿佛那林間清晨,微雨初歇,婷妍交輝。她沒有驚世駭俗的外貌,但她的氣質渾然天成,隻需一個迴眸,便已沁入人心,讓人永遠都無法抹去。


    月雨原本隻是想出來透透氣。不曾想,無意間發現轉角處的秦霜,她正定定地看著一個地方。


    月雨順著方向看去的時候,略顯驚訝!居然小蝶也沒睡,還一個人跑到下麵那個石桌旁,站在那裏不知道在幹什麽!


    ……看來,今晚還真是個特別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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