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預就換問題,“使君怎麽看令狐盛父子?”


    趙含章就歎氣道:“都是將才。”


    “令狐盛實乃守城良將,這麽多年晉陽能守住,越石占六分功,令狐盛當占剩下四分。”趙含章道:“他穩重正直,就是太方直了些。”


    “至於令狐泥,”趙含章道:“不失為一個好將才,武功高強,博聞強記,性柔奸,這樣的人,跟著正的主君便是一員可名留青史的良將;若遇上不好的主君,那便是一員邪將了。”


    這和自己想的一樣,明預當即問道:“使君可是知道徐潤和令狐盛有隙?”


    趙含章毫不避諱的點頭。


    明預:“使君覺得徐潤留在此處會害了令狐盛,而令狐泥在此會害了晉陽和劉琨,所以將他們二人要走?”


    趙含章道:“徐潤是個小人,偏劉越石是個任人唯親的人,今日先生也看到了,徐潤仗著劉越石的勢在城中為所欲為,以令狐盛的為人,他忍不了多久就會再次與劉越石進言懲處,晉陽之危暫時解除,焉知徐潤不會進讒言報複?”


    曆史上,徐潤也的確進了讒言,直接說令狐盛有心扶持劉琨稱帝。


    劉琨是西漢中山靖王之後,比起建立漢國的冒牌宗室劉淵,他才是正兒八經的漢室之後。


    自從劉淵稱帝之後,他最怕的就是別人誤會他也有稱帝之心。徐潤顯然知道他的雷點,所以專門去踩了一腳。


    而劉琨竟然查都不查,直接就處死了自己的部將令狐盛。


    令狐泥僥幸逃出,知道父親家人全都慘死,當時就受不住了,他立誌報仇!


    可劉琨是晉陽城主,手握大軍,他孤身一人哪裏能報仇?


    令狐泥想了想,當即就單騎跑去投靠劉聰,把晉陽的城防、內務一一出賣,還和劉聰借兵,帶著大軍反殺迴來,直接把劉琨從晉陽城中殺出。


    最後劉琨自己在親衛的保護下跑了,但他父母卻死於亂兵之中,也直到此時,劉琨才後悔當時沒有聽母親的勸告。


    但這裏麵最讓趙含章震驚的不是劉琨殺令狐盛,也不是令狐泥背叛晉陽,而是,劉琨明知令狐泥跑脫了,他竟然還維持著令狐盛在時布置下的城防,一點改變也不做。


    讓令狐泥攻打晉陽時就跟打豆腐塊似的。


    所以趙含章覺得他時而聰明,時而智商堪憂,為了不讓他重走老路,趙含章決定把徐潤和令狐泥都帶走,要是這樣他都能把晉陽丟了,那她就真的無話可說了。


    徐潤迴去,當天晚上就病了,且病得很重,幾乎起不來床,當天晚上便急叫了大夫,大夫說他是酒喝多了著涼,又腸胃不適,所以感染了風寒。


    曾越第二天去接徐潤沒能接到,想到趙含章對此的重視,當即迴去稟報。


    趙含章一聽,略一挑眉,立即帶上範穎去看望他。


    正巧劉琨聽說徐潤病了,也趕忙來看望。


    倆人在大門口撞上,便一起進去了。


    於是不多會兒,徐潤的床榻前就坐了兩個關切看望他的人。


    裝重病的徐潤:……


    他是真生病了,昨天晚上迴來後特意讓下人打了古井水,他站在庭院裏連著澆了兩桶水,就著濕透的裏衣站了半夜,終於在天亮之前把自己給折騰病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身體太好了,這麽折騰,雖然病了,卻不怎麽嚴重,他隻能買通大夫作假,把自己的病說得重一些,至少一二個月內不能啟程。


    他想錯過趙含章離開的時間,以趁機留下。


    他一定不知道,趙含章原本打算今天就送他離開的。


    不過,他現在知道了。


    曾越上門來接他時,他後背都濕透了,隻覺得慶幸。


    但此時趙含章坐在床前溫柔地看著他,他又隻剩下膽寒。


    徐潤無比的後悔,早知道趙含章一個攝政刺史如此較真,他當時說什麽也不會假借她的名義斂財。


    可誰能料到趙含章一個刺史心胸竟如此狹隘,為這麽一件小事還親自下場。


    不,不對,未必這樣的,可能是因為令狐盛父子。


    想到他們父子,徐潤臉色就一冷,有許多的話想和劉琨說,他欲言又止的看著對方。


    劉琨正想問他,就聽趙含章關心的道:“潤郎不必擔憂,雖然大夫說兇險,但我軍中還有厲害的軍醫,還有神藥,我一定會救好你的。”


    劉琨目光一閃,立即道:“對,趙使君手上有神藥,一定能救你。”


    趙含章道:“我這就送你去軍營,請軍醫救你。”


    徐潤聽了一驚,連忙劇烈的咳嗽起來,勉強拒絕,“不,不必……”


    一旁的大夫也瑟瑟發抖的道:“徐郎君現在不宜搬動。”


    趙含章道:“放心,不會讓他勞動的,我讓人將車背好,讓人撐起棚子抬潤郎上車。”


    她一臉不好意思道:“本來應該請軍醫上門的,但軍中有不少將士受傷,軍醫片刻都離不得,那神藥又隻能軍醫注射,所以隻能請潤郎移步了。”


    劉琨一聽,心中疑惑頓消,同時有些許擔憂,趙含章對徐潤似乎太關注,太好了一些。


    雖然他和傅庭涵沒交集,但那畢竟是傅中書的孫子,若因他之故讓他們之間的感情發生變故……


    這下欲言又止的換成了劉琨,以至於他沒發現徐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趙含章表現得太好了,好到徐潤本人都要差點相信她了,但那種危險的感覺從未消失過,甚至她越溫柔,他就越害怕。


    最後,徐潤還是沒能開口拒絕,也沒有機會和劉琨單獨敘話,就被趙含章的人接走了。


    趙含章對他極致寵愛,曾越親自帶著親兵,用厚重的布幔給他擋著風和陽光,四個親衛抬著坐輦,將人從內院抬到外院的車上,然後送往軍營。


    趙含章還親自送他。


    如此寵愛,比之劉琨隻多不少,以至於劉琨一直麵露難色,對著趙含章欲言又止。


    這一刻,劉琨終於領會到知己是女郎的不便之處,有些話不好出口呀。


    對麵要是祖逖,或隨便一個男的,他都能直言,讓對方注意一些,莫要負了正主原配。


    劉琨一臉擔憂的目送他們遠離,想想這樣下去不行,當即問道:“傅郎君此時何在?”


    “似乎在刺史府中。”


    劉琨不悅,“趙使君在此處,他還在刺史府中做什麽?”


    搶老婆都不積極,難怪趙含章會看上徐潤。


    明天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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