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族中事務明麵上是趙淞管著的,但大多事其實是趙銘在管。


    族裏有什麽紛爭都是直接告到他這裏,前幾天便有族人找了趙銘告狀,說不知是誰在他家麥田裏挖坑生火,看痕跡似在抓田鼠或者兔子。


    族兄如此不省心,這讓趙銘很頭疼。


    他也懶得究底,直接判道:“讓你家人給有叔家送二十斤麥子去。”


    趙繁一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已經避開那麥子,根本沒燒到麥子根……”


    趙銘掀起眼皮看他,“族兄在說什麽?”


    趙繁立即不敢嘀咕了,道:“沒什麽。”


    他轉移開話題,問道:“不是說三娘那邊缺糧食嗎?需要借錢買糧食,那錢湊夠了嗎?”


    趙銘不動聲色的問道:“族兄要借錢給她嗎?”


    “借自是可以的,但親兄弟明算賬,不知她給多少利息?是單借錢,還是借糧食?”


    趙銘道:“都可以。”


    趙繁精神一振,他前麵坐著的趙應也精神起來,紛紛道:“我們都可以借一些,利息上也可算少一些,自家人嘛,還是不好收太多的。”


    現在是亂世,錢也不好賺呀。


    在外頭做生意會虧,拿在手裏倒是不錯,但錢又不會生錢,要是趙含章和趙銘要借錢,他們還是很願意借錢出去生一些利息的。


    倆人才開了一個頭,不遠處坐著的趙聞立即道:“兩位兄長有多餘的錢可以借給我呀,我正打算組一組商隊往外走一走賺錢呢。”


    趙繁和趙應一聽,臉色的熱情便淡了下來,推脫道:“其實我們手上也沒多少錢,主要是糧食,三娘不是缺糧嗎,我們省一省,借給她一些,要是換成錢就不值多少了。”


    “對對,”趙應道:“而且現在三娘困難,還是應該先緊著她來。”


    就算是要賺利息,那也要看是借給誰啊。


    借給趙銘和趙含章,那是一定可以收迴來,借給趙聞嘛,倒不至於肉包子打狗,但十年內也休想迴賬,他們是有多想不開才會把錢投給他?


    趙聞還要說話,坐在上麵的趙銘便目光清冷的看向他,問道:“聞堂弟,你欠慶堂弟和東堂兄的錢還完了?”


    趙聞也立即縮著脖子不敢說話了。


    趙繁和趙應都悄悄鬆了一口氣,果然拒絕族人借錢這種事還是應該趙銘來。


    趙銘當了一迴惡人,偏趙聞還不敢怨恨他,吃了兩杯酒便自己走了。


    趙銘繼續倒酒喝酒,聽到消息的趙瑚蹬蹬地跑來,見他還如此優哉遊哉地喝酒,頓生不滿,上前道:“不是說三娘迴來了嗎,你怎麽不去迎接?”


    趙銘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酒杯,慢悠悠的起身行禮,“七叔。”


    趙瑚見他如此慢悠悠,更不滿,“她是刺史,伱是郡守,怎麽弄如此怠慢她,快去接人啊。”


    趙銘攏了攏袖子,這樣手才暖和些,他慢條斯理地道:“去了也沒用,子途不會和三娘一起迴來的。”


    趙瑚跳腳,“你還沒見到人呢,怎麽就知道子途不會迴來?”


    “子途寫信迴來告訴我了,說他要留在宋縣,那邊開了個新學堂,三娘把事情都交給了趙澤來做,趙澤才多大?他放心不下,便打算留在宋縣,待宋縣的學堂建好再說。”


    趙瑚眼含熱淚,“今日是冬至,他竟然都不迴家!”


    趙銘沒什麽表情變換,道:“過年和清明應該也不會迴來。”


    連年節和清明都不迴來,冬至算什麽?


    趙瑚深受打擊,轉身就走。


    趙銘也不叫他,這才慢悠悠的往外走。


    今天是冬至,趙氏的冬至禮宴,因為匈奴南侵的事,所以他今年沒有下帖子,但是,今年依舊有不少人到西平縣來,甚至住到了趙氏鄔堡中。


    這是因為趙含章做了刺史!


    因為來的人不少,所以趙氏雖然沒有舉行冬至禮宴,但從今天開始,趙氏禮宴的園子也會開放,凡來此的客人都能夠自由出入,裏麵提供酒水食物。


    當然最多的還是趙氏的人,他們也很喜歡湊熱鬧,所以趙繁等人都不出去玩兒,就留在園子裏喝酒。


    知道趙含章迴來了,趙繁幾個覺得他們是長輩,又不在朝廷當官,沒必要去迎,但又實在看一看這個當了刺史的侄女。


    於是糾結了許久,見趙銘出去了,略一思索便也起身跟上。


    他們不是去迎接趙含章,隻是去看看趙銘幹什麽去了。


    趙銘正慢悠悠的往塢堡外走呢,長隨牽著一輛牛車跟在身邊,也慢悠悠的跟著走。


    趙銘正在思索,如果前天趙繁看到的人真是趙含章,那這兩天她跑到哪兒去了?


    迴了汝南郡不來見他,而是先去了別處,是對趙氏另外有了打算,還是……


    正思慮,他身後的長隨長青叫道:“郎君,您看!”


    趙銘也聽到了馬蹄聲,聞言抬起頭來看前方,就見趙含章領著一群人快馬而來,距離他們還有百步左右時便壓下了馬速,但依舊快速的跑到了他麵前。


    馬上的年輕女郎看見他就露出燦爛的笑容,明眸皓齒,“銘伯父!”


    看見她這真誠又燦爛的笑容,趙銘心裏才冒出來的懷疑嘙的一聲破掉,消散,他露出淺笑,衝她微微頷首。


    馬上的少女活潑的跳下來,兩步就蹦到了他跟前,笑嘻嘻的,“銘伯父是特地來接我的嗎?”


    趙銘上下打量過她,問道:“你不是去縣城了嗎?”


    “但我到了縣城沒看見銘伯父,我這才知道今兒是冬至,就連忙迴來拜見長輩們。”趙含章迴頭衝才下馬的趙二郎和傅庭涵道:“還不快上來拜見銘伯父。”


    傅庭涵便帶有些膽怯的趙二郎上前行禮。


    趙繁他們也正坐著牛車慢悠悠的過來,看到他們,立即高興的上前,“三娘!”


    趙含章迴頭看去,笑眯了眼,“是繁伯父呀……”


    趙含章上前行禮。


    眾人見過,就一起往塢堡裏走。


    趙銘忍不住迴頭看了後麵兩眼,他幹脆問趙含章,“那是何衡?”


    趙含章點頭,“是何衡,伯父認得他?”


    “見過兩麵,他是來見何家人的?”


    “不是,”趙含章笑道:“他來帶我去看鐵礦的。”


    明天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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