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善迴到宿舍,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他洗把臉,刷完牙,正準備躺床上睡覺,卻聽見門的洗簌間外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聲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有個男人說道:“沒意思,什麽玩意,就知道騙人,還幾級片呢,總共也就不到兩分鍾的鏡頭。”


    聽聲音是小個子張明,因為個子不高,又長著一張娃娃臉,宿舍裏都叫他小弟。


    接著,一個沙啞嗓音迴道:“那你想看多少個鏡頭呀,那個鏡頭多正點呀!”說完嗬嗬地笑了。


    沙啞嗓音名叫曹平,長著一副紈絝子弟的樣子,平時花錢也大手大腳,大夥都叫他大少,畢業於省城化工學院,專科,在宿舍裏,數他家離縣城最近。


    小弟:“你媽的幾輩子沒有看過女人呀,還正點呢,不是你瞎吹,今晚我能花二十塊錢嗎?”


    另一個人道:“還是你自己想看,你看人家陳永生說什麽也不去。”說完,大夥哈哈大笑。


    是修鉗工高軍,也畢業於省城化工學院,和曹平是同班同學。


    小點聲,別人都睡覺了,再說這麽大聲,怕單位人不知道。


    是羅世林,畢業於化工機械學校。


    小弟:“既然看了就不怕傳出去,再說這他媽單位還能撐幾天還不好說呢。”


    誌善聽著,心裏一驚,怎麽剛上班兩個月,這單位就……。


    幾個人雖然口頭上不服軟,可是都覺得羅世林說的有道理,都噎著興奮勁,不再說話,抓緊時間洗簌。


    洗簌完畢後,四個人滿麵紅光地跨進屋,見到誌善躺在床上休息,小弟不好意思道:“誌善睡覺啦,打攪你了。”


    誌善:“我也是剛躺床上,怎麽樣,玩的挺開心吧。”


    小弟:“開心個毛呀,今個讓大少騙的不輕,害了我白花了二十塊錢。(.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曹平:“你別廢話,不要得了便宜賣乖,說不定你哪天自己又偷摸跑過去看,要不是我,你自己都找不到地方。”


    曹平的一席話,引得全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了進來,嚇得全屋的人一大跳。


    隻見陳永生一本正經走了進來,用力地咳嗽一聲道:“你們這些職工,都這麽晚了還不睡覺,傳播淫穢物品吧。”


    迴過頭一看是陳永生,大夥齊聲罵道:“你這兔崽子,嚇我們一大跳。”話音未落,全屋的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宿舍裏的這幫哥們沒有拿誌善當外人,不再像剛來的時候,凡是瞞著自己,誌善為此感到由衷的欣慰。在他們身上,誌善找到了在高中上學時的感覺,但礙於自己是新來的,又結過婚,是過來人,說話間難免有所保留。但看到這幫哥們今個這麽高興,不免坐了起來,正要插話,隻聽得高軍像發現新大陸笑著說道:“哎,你們看,陳永生的白襯衫上有口紅耶。”


    聽到這個好消息,哥幾個圍著陳永生,開始認真的審查起來,確信的確是口紅,小弟埋怨道:“怪不得今個怎麽叫你,你都不去,原來是去體驗生活去啦!”


    羅世林接話道:“老實交代,今天又去騙哪個娘家婦女去了?”


    陳永生辯解道:“我是個正人君子,哪能幹那些苟且之事呀。”


    曹平不屑道:“穿上襯衫就變成正人君子啦,再過幾天,天氣涼了,穿上西服,你不得變成老子、孫子呀?”


    小弟哈哈笑道:“變什麽子都行,千萬不要變成孔夫子,那樣的話,討老婆可就難上加難了。”


    滿屋的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陳永生滿臉氣憤道:“你們這些人,哪裏知道我的苦,老大不小了,連個女人的手都沒有碰過,今個算是開葷了,隻是討了個口紅,印證我還是個男人,不想卻遭如此待遇,老天不公呀!”


    “你這些話隻能鬼說,跟人說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曹平爬上床,拿起了一本雜誌,嘩嘩地翻了起來。


    誌善插話道:“陳永生今天是去辦正事去的,這一點我可以證明。”


    羅世林看著情形不對,忙搭腔道:“陳永生就是長得花花點兒,人是個好人,大夥不要再欺負他了。”


    曹平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迴道:“我也沒有說他是壞人,我的意思是他長得那麽花花,他不追別人,別人也會上趕著找他。”


    小弟不服氣道:“你不要這麽講,我到現在也連女人的手都沒有碰過,上學的時候,家裏好不容易弄來的錢,飯都舍不得吃,哪有心思搞那個。”


    高軍調侃道:“你媽的一米五大個,你要是敢碰女生的手,指定有人報警抓你。”


    小弟生氣道:“你不要瞧不起人,我上初中的時候,還真有個姑娘要和我搞對象,那個時候隻想好好練書,將來有個好出路,就沒打攏,據說我上了大學後,她還到處打聽我呢,現在想起來都覺得那時候太無情,真的有點對不起人家。”說著,鼓起嘴,深深地吐了一口氣,躺到了床上,不再言語。


    宿舍漸漸地恢複了平靜,一陣淡淡的傷感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一向冷靜的羅世林輕輕地走到了陳永生的床前,小聲問道:“怎麽樣呀,有希望嗎?”


    陳永生無奈地搖搖頭,淚水頓時湧了出來。羅世林一看,不好意思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好的姑娘有的是,不要灰心。”


    羅世林輕輕地拍了拍陳永生的肩膀後,也躺迴了自己的床上。


    此時已經快十一點,全宿舍的人都陷入了沉靜,本應該是睡覺的時間了,可誰也不願意去熄滅隨手就可以熄滅的燈,燈光穿過窗戶,鑽過門縫,射向夜空,傳的很遠很遠。


    不一會兒,隻聽得陳永生輕輕的抽泣聲,誌善聽著,心裏很不是滋味,正想安慰幾句,隻聽得曹平說道:“依我看呀,別人踹你就對了,大男人哭鼻子,沒出息,一個大學本科畢業生,長得又這麽帥,還愁找不到對象呀。”


    小弟接話道:“你媽的說話總是這麽尖銳,人家正心情不好,你怎麽能這麽說人家呀。”


    曹平又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起來。


    陳永生抹抹眼淚道:“曹平說的有道理,隻是我不是因為找不著對象而難受,是讓人家瞧不起,心裏感到委屈。”


    “讓人瞧不起?”羅世林和高軍異口同聲道。


    “那個人家也沒說不同意,隻是說我是農村的,家裏兄弟姐妹又多,單位效益又不好,怕姑娘嫁給我受苦,你們說說,聽到這些,我心裏能好受嗎?”陳永貴又哽咽了起來。


    誌善安慰道:“客觀地講,人家這些擔心不無道理,誰家嫁姑娘不想找一個條件好一點的,換個角度考慮,我家也是姑娘,等我姑娘長大了,我也會想方設法讓她找個條件好一點的人家。”


    誌善的一席話後,宿舍裏再次陷入了平靜。見沒有人接話,羅世林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讚成誌善大哥的觀點,但這幾個問題中,最關鍵的就是單位不好,要是單位效益好,其它的幾個難題也就無所謂了,隻是他媽的單位這一塊,咱們有力也使不上。”


    曹平:“還使什麽勁呀,單位根本就當我們不存在,放著這些大學生不用,卻保報送一批初中生上大學進修,你說這不是純扯淡嘛。”


    高軍:“不能吧,單位現在開工資都費勁,還要保送人進修?”


    曹平生氣道:“我還騙你不成,車票都訂完了。”


    小弟:“你說的真的假的?那單位領導也太不管職工死活了。”


    曹平白了小第一眼,又深深吸了一口煙,生氣地閉上嘴。


    羅世林:“大少渠道多,消息可靠。”


    一陣沉默後,陳永生吧嗒一聲點燃了一支煙,說道:“這也可以想象的,國家安排這麽多大學生,那些幹部子弟如芒在背,為了繼續占著領導崗位,及時充充電,拿到了證書,到時候就和咱們一拚高下,名正言順。”


    高軍生氣道:“那他媽的初中畢業上大學,那不是純扯淡嘛,能學到什麽東東呀?”


    小弟:“你不管人家學不學到東西,隻要拿到證,到時候評職稱,競爭領導崗位,人家那個證就能起作用,我們這些證隻能作為轡頭,給人當綠葉。到時候,氣死你都沒有地方說理去。”


    高軍:“我就不相信天底下沒有一個講理的地方。”


    曹平:“講理?跟誰講理呀,企業這點兒屁大的事,國家還能派專家組過來調查呀?還不夠一頓飯錢。”


    陳永生:“要我說呀,趁著現在年輕,趕緊努力學,考研究生,脫離這個鳥單位。”


    羅世林:“考上研究生又能怎樣,到時候換了個單位,和這個一樣,不得活活把你氣死呀。”


    曹平:“你們就聽我的,家裏已經為我們花了這麽多錢了,也不在乎再追加點兒,找找關係,換到事業單位,到了事業單位,隻要手中有了權力,就不會再受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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