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觀子見事態又有新的變化,如是一味糾纏下去,將不知何時才能完結,倆人欲強行比劍,東首聖人委實看不過眼,出聲道:“倆位居士,今天好歹也是個綠林大會,倆位如此橫來,末免太也過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莫拋遺冷笑道:“那又怎樣?”


    東首聖人道:“倆位居士與這位小兄弟有何瓜葛,老道一概不知,不過此番他能來到此處,倆位好歹也要給主人家半分麵子,等得此間事了,倆位居士與他人的任何糾纏,老道都視如不見。”言下如果莫拋遺夫婦再要蠻行無禮,他們四道便要出手抑止。


    莫拋遺嘿嘿冷笑,似要發怒,心中暗想:白衣書生武功怪異,不知是哪個門派的人,不知他師父是誰,要是把他擄了去,日後他的師長找上門來,此事隻怕不妥,再說這幾個牛鼻子末必便肯容忍我夫妻倆蠻來,這一動上手來,隻怕要弄個兩敗俱傷不可,到時候滿殿的人趁機相難,那可就不妙了,還是先弄清他的來曆再說。念及於此,給妻子使了個眼色,表示暫緩比武。


    當下群雄紛紛歸座,葉彬斌吩咐另行設席,請他夫婦坐下,伍斌、連卒喬、藍忠三人成了群雄的焦點人物,沒有座席,立在人前眾目之下。


    葉彬斌也站在三人的麵前,笑著說道:“三位到現在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藍忠驚愕之後,反而冷靜下來,道:“葉盟主這樣說,想必有何獨得之見,不防說了出來,藍某是個假的?怎生的假了?”


    葉彬斌一聲冷笑,道:“名揚四海的神醫藍大俠,居然連中毒和點穴功夫都不懂,這豈不是個大笑話麽。這是其一,其二是閣下與傷者療治之後,傷者不僅不見好轉,反而越發加重了。其三是與惡名昭彰的白衣書生相識,由此可見你們蛇鼠一窩,狼狽為奸,對於這些,不知你藍大俠有何解釋?”


    藍忠道:“葉盟主所料不差,藍某行走江湖多年,末曾看見有什麽人冒充藍某的身份倒處招搖撞騙,葉盟主武學修習固是不凡,不過這等隱穴的功夫原不是常人所能夠識得的。”說著,微微輕歎。


    葉彬斌“哼”了一聲,道:“葉某的武功雖是低微,至於點穴和中毒自問還是看得出來的,我看你們三人還是知相一些,把你們這麽作的目的說出來,已免用強,大家麵子上不好看。”


    藍忠輕輕一歎,道:“倘若藍某所料不差,令郎大約過不了明天了,另外送來的那位和令郎的情況一樣,不過此人遲些,倘有四天的性命,不知葉盟主信是不信?”


    白義俠聽說愛徒隻有四天可活,亦心痛又憤怒,大聲道:“姓葉的,你這條毒蛇,不醫好我派弟子,金雞派與鬆行派紫宣門的梁子誓不罷休。”“鬆行派”在數十年前有倆位長輩對門中武學各執已見,相戈不下,便獨自開創一門,稱之為“鬆行派中化門”,葉彬斌等自居正宗,然而武林中人在背後都稱他們為“紫宣門”,因此白義俠大聲喝斥時,在“鬆行派”之後加上個“紫宣門”三字,已免弄錯,得罪了“中化門”。


    葉彬斌道:“白掌門息怒,這些賊子陰險惡毒,目的已逐漸顯露,這毒既是他們下的,解藥隻有著落在他們的身上。”


    白義俠道:“我派弟子是被點了穴道,要你的解藥作什麽。”唐清才是給“紫宣門”的點穴手法點中的,是於他有此語言。


    葉彬斌一愕,低聲在萬丈點的耳旁低咕了幾聲,萬丈點和何雄奉命而去,他對白義俠道:“白掌門你受騙了,穴道被點,時辰一過也就自行解開了,這是人所共知的事,然而這隻是個假相,中毒才是真的,白掌門如是不信,我叫人把他們抬出一看便知。”


    白義俠這一氣非同小可,唐清才一給抬了進去,他早就老大的不放心,此刻葉彬斌如此說話,顯是不知作了什麽手腳,他愛徒心切,忍不住要發起火來,大聲道:“姓葉的,金雞派與鬆行派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何要對小輩痛下殺手,今日你要還我一個公道來。”站了起來,怒氣憤憤。


    葉彬斌苦著臉說道:“白掌門對葉某誤會已深,一時也說不清楚,不過凡事都抬不過一個理字,此時固然疑團層層,總也有個水落石出之時。”


    說話間,萬丈點和何雄引著四名漢子把葉彬斌的兒子葉奇飛,和“金雞派”的弟子唐清才抬出,把他倆人放在場中地上,那四名漢子便即垂手退下,萬丈點與何雄卻站在一邊。


    群雄聽他們爭論了半天,也聽不出個結果來,也想瞧個明白,坐在前麵的人都伸長了脖子,坐在後麵的也站起惦高了腳,但見葉奇飛和唐清才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葉奇飛滿麵通紅,直如喝醉了一般,唐清才的臉色微紅,神情與葉奇飛極是相似。


    人人心下暗道:這倆人分明是喝醉了酒,人事不省,什麽點穴毒藥,全是他媽的胡說八道。


    葉彬斌見獨生愛子落得這般光彩,危在旦期,心下萬分難過,在群雄麵前又不能現出傷心難過的神色,心下的淒然蒼涼仍是難於掩遮,道:“各位英雄好漢可瞧出端倪?”


    群雄寂寞無語,無人出一聲,此事稀奇古怪,雙方互持已見,究竟誰是誰非,實難說得清楚,何況在武林前輩麵前,誰又敢班門弄斧,自揭已短,目光淺見。


    葉彬斌又道:“諸位可知毒手藥王此人?”年青人倒也罷了,年紀稍長的無不知“毒手藥王”之名,此人擅長使毒的本事,據說凡是中了他的毒的人,還沒有被救活過來的,江湖中人聞知“毒手藥王”之名,比之“銅人鐵臂”之名更要令人駭栗,此人比之莫拋遺隻有更狠更毒更辣,更是任何人都不想招惹得罪的人。


    伍斌和連卒喬相對一眼,倆人不久前領教過“毒手藥王”的厲害,餘怵猶末,心道:真是這個怪物煞星下的毒,也隻有準備後事了。


    葉彬斌接著說道:“以他倆人中毒的情態看,這正是毒手藥王的六紅十終,諸位可曾聽說過?”


    群雄又是一凜,“毒手藥王”下的六紅十終劇毒,無色無味,混在食物中害人,中毒後沒有任何異樣,隻是昏不醒,六日後臉色起紅雲,直似喝醉酒一般,十日後命歸黃泉,中毒者往往是稀裏糊塗,莫名其妙地死去,究竟如何送掉了性命,一概無從得知。


    群雄聽到是“毒手藥王”插手上來的事,都不敢說話了,默默無語。


    葉彬斌冷冷地對藍忠道:“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藍忠歎道:“這似是而非的隱穴原不易給人發現,葉盟主難詳端倪原在情理之中,豈知竟連藍某也懷疑上了,這……這真是從何說起。”連聲歎息不已。


    葉彬斌強忍火焰,卻也忍不住道:“葉某武功雖差,還不至於笨到了家,連點穴和中毒都分不清,閣下與白衣書生竄通而來,究竟有何陰謀,何不痛快一些說了出來。”


    群雄聽了葉彬斌的話,人心共憤,均想:放著我們這麽多人在這裏閑著,豈能任由你大膽胡為。


    藍忠知無法和他講得清楚,直徑過來給五聖行了大禮,道:“隱穴絕非常人所能察覺,空口無憑,墾請前輩鑒明。”


    東首聖人倘末說話,莫拋遺冷笑站起走出,道:“中毒點穴,這有什麽了不起的,就令你們束手無策,當真是一群飯桶,也配來羅嗦,還是讓莫爺瞧瞧。”


    葉彬斌恐他不利於兒子,急忙閃過攔在麵前,道:“你要作什麽?”


    莫拋遺視如不見,舉袖毫無介事般揮去,葉彬斌陡覺一股強勁湧來,急忙運勁一攔,不想暗勁如潮水一般洶湧,他站在那裏臉色脹得發紫,仍是抵抗不住,身不由已地連退了五六步,心下不禁駭然。


    莫拋遺走過來蹲下看葉奇飛,不覺暗暗稱奇,伸手把脈,不覺“咦”了一聲,眉頭微皺,垂首思索。


    馮觀子問道:“師哥,可瞧出了什麽?”


    莫拋遺道:“外表像喝醉了一般,其實是全身經脈有塞阻閉封之象,確是被人用獨門點穴手法點了隱穴,奇異的是這種手法我們末曾見過,不知是哪一派的武功?”說著又搭唐清才的脈門,覺得他的狀況和葉奇飛相同,甚為納罕。


    藍忠見他瞧出異狀,對方雖是人人不堪啟齒的魔頭,也忍不住讚道:“莫爺武學精堪,委實令人佩服,這種點穴手法在江湖上從末有過,可能是武林前輩遺留下,後輩中人末練成的一頂絕技,這種死穴手法若是有火候的人,隨手點來,輕者遲死,重者即死,若想解穴還得點穴人。還有,這種手法穴位封閉之後,血脈真氣顛倒之象,極是古怪,另有一種怪異之處還在於施穴之人在他倆人體內注入了一股真氣,以致令我束手無策,無從施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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