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來到陳府之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隻見眼前立著一朱底金釘大門。大門雄偉非常,中間之門卻是並不打開,隻是兩邊側門開著。


    徐藝引著戲班走進陳府。也不知是否是那陳府家大業大門牆也是特別高聳的緣故,明明在外麵尚且暖暖的夕陽餘韻,陳府之內卻是絲毫不得而見。府內假山奇石,雕梁畫棟,名花奇草,隨處可見,堂皇奢華之處不一而足。


    眼前徐藝領著眾人左轉右拐,也不知如此複雜講究的府邸地形他到底是如何記得。就在眾人跟著徐藝轉得頭暈眼花之際,一條小小的連廊之後,一道大理石雕花屏風突兀矗立在眼前,看去頗有些曲徑通幽之感得。細細看去那大理石屏風寬高皆是一丈有餘,屏風上鐵畫銀鉤寫著四個大字―“忠厚傳家”。屏風高大雄偉,仰視間氣勢迫人而至。眾人心下一震,無不感歎陳老爺家底豐厚,府邸撼人心扉。


    四下打量間,一行人不覺已行至南房。徐藝迴身滿臉堆笑地向著戲班眾人道:“今晚就請大家在此處暫歇一晚,明日一早就需大家上台表演了。大夥放下東西跟我先去吃點東西吧。”


    衛正一笑,帶著戲班人放下了行李,規規矩矩地跟著徐藝前去飯堂。


    一路行去,路過遇到的下人丫鬟對徐藝一行人都是不予理會,忙碌間神色平淡隻是在目光偶爾掃到徐藝時,眼底並不隱諱的透出一縷鄙夷,一絲對於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的無限鄙夷。


    不多久,徐藝安排衛正一行人領了飯,便告了罪,急匆匆的轉身而去。


    晚飯過後,戲班人均是迴到南房和衣而睡。南房一間小屋內,衛正和慧欣側躺著身子,好似巨蚌一般守著平躺在中間的小衛凡。衛正看了正一臉微笑的慧欣,一隻手撐著身子,一隻手揉了揉小衛凡的頭發道:“凡兒,想你二嬸了吧,等我跟你娘這一次忙完,咱們一家人就去你二嬸家。咱們以後就在二嬸家住,不迴來了,你高興嗎?”


    衛凡聽著衛正的話,頓時現出滿臉的紅潤,直道“好啊,好啊,爹、娘咱們去找二嬸,不迴來了。小凡最喜歡二嬸家了。”


    衛正看著衛瞬間凡神采奕奕的小臉,心中一陣發酸。這些年來卻是苦了他們娘倆了,且等這一次陳府事了,一家人便去鄉下過活,憑著幾畝薄田,一滿口腹之欲應該不會太難。到那時便尋一清淨處,房前種花,院內養雞,陪慧欣看那日出日落小橋流水,讓小凡膝下承歡無憂無慮。如此生活怎樣想來定會比現下整日如履薄冰的日子好上百倍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這般思量著,衛正微微一笑,輕輕地撫摸著小凡柔柔的頭發,眸子深處一片希冀。


    小衛凡正自開心雀躍的向著爹娘說個不停,那副開心的樣子好似不識得百轉愁滋味為何物。其實衛正不知,許慧欣也不知,衛凡的日子並不是麵上的那樣快樂舒心。每次小衛凡去戲班幫忙端茶遞水,總是少不了被大戶人家的小少爺或者渾身銅臭的紈絝欺淩戲耍。隻是或許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的道理。小衛凡被欺負之後從不曾對衛正、許慧欣相告,甚至當許慧欣看到小衛凡時常胳膊上出現的淤痕時,衛凡也隻是輕笑著解釋是練功不小心扭傷。在衛凡的心裏,這個城市中有太多太多的事物與自己這種人相悖的矛盾。但自己這種所謂的下九流又有什麽能力去抵抗呢,逆來順受也不外如是。


    似是感到了衛正心裏的希冀,慧欣輕輕握住衛正粗糙的大手,柔順地遞過了一份淡淡的溫柔,嘴角輕劃向著丈夫一笑。旋即低頭向著小衛凡額頭一吻,道:“小凡啊,早點睡吧,明天等娘忙完就給你去買冰糖葫蘆,明天咱們忙完就能收拾收拾東西去二嬸家了。”


    衛凡一愣,隨即歡欣雀躍,乖乖的在衛正、慧欣中間躺好。不多時,均勻而略帶點點幸福之感的酣眠聲在小衛凡微翹的嘴角傳出。衛正許慧欣對視一眼,低低說了幾句什麽,和衣睡去。


    書房,陳柏斜斜的靠在太師椅上一手捧著搪瓷茶壺不時往口中灌上一兩口,俯視著下麵弓著身子的徐藝,陰測測的開口道:“徐藝,你說的祝壽戲班找好了嗎。”


    徐藝深深地低著頭,卻是一臉的恭敬,略帶幾分諂媚地道:“是,迴老爺,小人已經都安排好了。”


    陳柏臉上陰沉之色略略一緩,隨即又帶上幾分殘忍之意“徐藝,你可不要因為左右找不到戲班子就隨便找幾個人來湊數,要是我聽著不舒服,莫說是那戲班子,就是你,我也切碎了去喂狗。”


    徐白臉色一白,聲音略沉,道:“老爺放心,這戲班班主小人略有幾分交情,他們的唱功委實不錯,保管老爺您滿意。”


    陳柏良久從鼻子中帶搭不理的“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黑夜靜靜,桌上精美的盞燈火焰無端的跳躍了幾下,映得陳柏徐藝在一側牆上的影子如若鬼魅...


    翌日清晨,天光不爽,人人神色間或多或少都是帶上了幾分憊懶不耐。抬頭望望,卻是雲迷霧鎖天光昏暗,再沒有了前幾日初冬時分的柔柔日光。雖是天不作美,一班梨園的人卻是仍在大院外麵的台子上忙的熱火朝天,或拉燈掛幕,或調試管樂,隻等一個時辰之後的陳柏壽宴開場便是要盡力表演。或者來說,戲班上下現在均是心中忐忑,壽宴之上,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生怕惹得陳柏不悅引來大禍臨頭。


    日上三竿,隨著一個個衣著華麗的土豪鄉紳一臉謙恭客氣有禮,甚至帶著幾分諂媚的高舉賀禮魚貫而入,密密的鼓點適時響起,露天的台子上衛正戲班開始了賣力的表演。


    屋裏,陳柏帶著人一陣寒暄,終於分了主客一一落座。陳柏看著台上精湛的表演眼中微顯滿意,神色得意間不時與左右麵帶諂媚的達官貴人扯扯皮,陰惻惻的臉上始終泛著三分得意三分倨傲三分霸道和一分的陰邪,看去倒也無愧那陳扒皮之名。


    “陳老爺,心納天地容四海,肚藏乾坤駛方舟。待人甚寬,苛己至嚴,當為世人之楷模。”一須發皆白的老秀才,微微躬身拱著手滿帶諂媚的奉承著。


    話頭尚未落地,轉而又被一個肥頭大耳滿臉肥膩的商賈忙不跌地接住,急忙搶著上前幫腔道:“那是,那是,陳老爺那是大度可容天下水,才德澎湃恣汪洋。今日大喜,我等恭祝陳老爺那個..那個,哦,取天下之富,納萬世之才,年年有今日,歲歲如今朝。”說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才用衣袖在臉上使勁拭了拭大滴大滴的汗珠。細細看去卻是剛才那段妙語連珠的賀詞,這胸無點墨的商賈死記硬背下來頗為費力,現下隻覺心神疲憊不堪。


    陳柏冷笑一聲,並不言語,隻是微微一點頭,端著酒杯隨口一抿,複又津津有味地看向戲班。


    但這般無禮之下,那胖商賈卻不以為忤,反而好似得什麽了千金之寶般喜不自勝,眉開眼笑之下直把本就不大的眼睛更眯成了一絲小小的縫隙。


    忽而,便聽台上砰地一聲炸響。卻見一曲終了,戲班眾人齊齊鞠躬向著陳柏敬道:“恭祝陳老四十佳歲好年華,千萬富貴與榮華!”


    陳柏哈哈一笑,一把抄起桌上酒杯,仰頭一飲而盡,道:“好,好。”接著看掃視台上祝壽的戲班眾人,目光如電卻忽的在許慧欣身上一頓。旋即好像突然帶上了幾分先前不曾有的火熱和一份毫不掩飾的貪婪。又是一陣大笑用力一拍桌案,朗盛道:“好啊,真是好,本老爺今天很高興,非常高興。”


    桌前眾人聞言好似收到什麽莫大鼓舞。頓時觥籌交錯,恭賀祝壽聲大起轉而間連綿不絕。桌上珍饈美味襯著桌前眾人不知為何突然好似有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朦朧傳出。


    陳柏向著左右略一應酬,轉而便不再理會諸多祝酒之詞。自顧起身,大步走出房間。一拐轉到牆角一揮手,靜立一旁的徐藝隨即會意躬身上前。


    陳柏盯著恭敬彎身的徐藝,突然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沉聲道:“台上的那些都是你找來的祝壽戲班的人嗎?”


    徐藝神色一窒,下意識地抬了抬本是恭敬下垂的頭隨即自覺不妥又自顧垂頭,道:“迴老爺,是。”聲音聽取卻是含著幾分古怪。


    陳柏哈哈大笑,眼角浮突地起一份玩味,直身俯視著徐藝,嘲諷道:“既如此,你又跟他們有交情。那你就去給我把他們留住,別讓他們一會兒唱完戲直接走了。隻要你辦得好,稍後老爺我少不了給你好處。”


    徐藝本是身子僵硬臉上略有不忍,突然聽聞陳柏所說的“好處”二字。眼中如有精光一閃,忽的迴複了平時的瀟灑寫意,頓時堅定道:“老爺放心,小人自當做好。”


    日影漸消,本該皓月當空的夜晚卻因一重厚厚的烏雲橫亙當空轉而成為月黑風高的清冷夜晚。


    衛正戲班的眾人結束了一天的賣力表演,正各自在房間中收拾東西準備離去。突然聽聞門口一陣響動,便見徐藝自遠處正大步而來。


    衛正看著徐藝微微一笑,道:“正好,我們也完工了,正準備離開。還想著知會你一聲的,你倒是自己來了,嗬嗬。”


    徐藝臉上的微笑稍稍一僵,好似猶豫什麽,但眼中忽地掠過一道精光,終於喜道:“衛正大哥先別忙走,老爺派我來告知你們,戲班今天唱的很好,老爺他甚是滿意,現下吩咐我領你們去取工錢呢,大家都來吧。”


    徐藝話一出口,戲班眾人臉上便是浮現出了一層激動幸福之色,心道自己如此好運,在這陳扒皮家裏轉了一圈不但未受什麽災難,還有工錢可拿。徐藝見眾人均有意動,便拽著衛正的衣袖引著一班人出門。眾人不疑有他,陳扒皮雖是聲名不佳,但還不至於惡劣道欺騙自己這等小人物,不屑也是沒必要。這般思量著竟是帶著小衛凡和張曉月一起跟著徐藝而去。


    徐藝領著眾人左轉右轉,正在眾人喜氣洋洋間,出現在眼前的屋子卻詭異的並不是什麽銀錢房而是,書房。


    不待衛正發問,門內先行行出幾人,竟是陳家大老爺陳柏和一幹家丁。


    衛正等人趕忙舉手作揖,陳柏略一擺手也不在意。自顧走到眾人身前五步之處。略帶一些焦急的高聲道:“都抬起頭來,讓老爺我看看。”


    戲班人身子一頓,但雖是疑惑不解仍依言抬起頭向著陳柏。


    陳柏利如鷹隼的目光環視眾人,終於似是找到了目標一般竟自停在了許慧欣的身上。眼中滿是貪婪火熱,伸手指點著許慧欣道:“你,到老爺我身邊來。”


    許慧欣一怔隨即麵露難色,衛正也是眉頭一皺卻是自顧忍著沒有發作。兩人對視一眼,慧欣終於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陳柏滿意的注視著身前的許慧欣,突然一把抓住其手臂用力一扯。看那動嘴竟是生生要把慧欣攬入懷中的意思。許慧欣一愣隨即大驚,死命掙紮。


    衛正登時臉色大變,把身邊的小衛凡推到曉月身邊。急急上前兩步抱拳急道:“老爺,不知拙荊哪裏冒犯老爺,請老爺萬勿見怪,若要懲罰,請老爺責罰小人即可,勿動內人啊。”


    陳柏也不理會熱鍋螞蟻一般的衛正,自顧自的用力向將許慧欣往懷中帶。衛正額上青筋跳動,牙關錯動,終於還是按耐不住,行將上來,就欲救出慧欣。陳柏卻是突然一瞪衛正,道:“混蛋,誰讓你過來的。來啊,給我打死他!”


    左右家丁應聲上前,飛身按住衛正,拳打腳踢。許慧欣大急,但左右掙不出陳柏的猿臂,突然靈機一動,低頭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陳柏虎口之上。陳柏吃痛,手臂一鬆,許慧欣借機而出,撲到了已是滿身鮮血的衛正身前。


    陳柏大怒,甩了甩手上的血,狠道:“混蛋,老子給你臉你不要臉是吧。好,好,好,來啊給我打,打死這個混蛋的姘頭。”狼眼環視,目光忽的頓在了衛凡身上,道:“還有那個小崽子,一並打死。”


    戲班眾人本來個個麵帶懼色,卻是見到衛正滿身鮮血,頓時個個麵有慍色。竟自也奮不顧身的衝上前去與家丁廝打糾纏在一起。


    許慧欣的懷裏的衛正努力睜開了本已被血浸得睜不開的眼睛四下一看,終於找到徐藝。卻見徐藝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竟是一副不理不睬之態。衛正登時心下一片冰涼,卻仍是澀聲開口:“徐藝兄弟,你求求老爺啊,求求老爺放過我們啊。”


    徐藝低頭看了看滿身鮮血的衛正,轉身對著陳柏道:”老爺,這些個刁民俱是頑固不化,死有餘辜之輩。老爺心善,不如讓小的帶人打死他們,也算是為民除害,不失為好事一樁。”


    陳柏滿臉嫌惡,擺了擺手,道:“都給我打死。那個女的,留下。”


    徐藝躬身應道:“是,老爺。”


    衛正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一片不敢置信,也不隻是哪來的氣力,竟自一下跳了起來,指著徐藝道:”徐藝,你給我的承諾呢,你不是答應過會好好照應我們的嗎。枉我視你為兄弟,當你為手足,你這小人,你不得好死,你豬狗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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