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兒好生厲害。


    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變幻這麽多次臉色?”


    李清寒驚訝道。


    胡老此時整張臉已經在劇烈變幻之下,完全失去了顏色。


    變得如白紙一般,毫無血色。


    其他人是看熱鬧,而鄭屠夫是局中人。


    他並不感到好玩,而是心底泛起了十分不好的預感。


    這種反應,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消息。


    “大師……


    是不是,情況不太好?”


    胡老嘴唇哆嗦著,就是說不出話。


    最後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唿!


    那還好。


    我還以為沒兩年可活了呢!”


    不好的猜測被胡老否認,鄭屠夫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胸口上的護心毛。


    胡老緩了一會兒,萬分惆悵地向天空看了兩眼。


    這才用指節敲了敲桌子。


    發出清脆的聲響。


    鄭屠夫和眾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過來。


    胡老語氣不善道:


    “你確實不是沒兩年可活。


    而是……沒兩天可活了。”


    啪!


    石破天驚!


    周圍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嚇唬人也沒有這麽嚇唬的吧?


    鄭屠夫的心裏也咯噔一下!


    臉色唰地就白了,完美複刻了胡老剛才的一幕。


    “大師,您別逗我啊!


    這洗劍村您也不是來一次兩次了。


    可不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啊!”


    鄭屠夫上下摸索著自己的身體,怎麽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胸膛裏的心髒有力地跳動著,五髒六腑也沒有難受的跡象。


    鄭屠夫其實來此的初衷是想把這個消息。


    通過其他人的嘴傳到自己媳婦兒那裏。


    這樣她就知道自己平時有多過分。


    以後興許能夠收斂一點呢?


    可萬萬沒想到,卻弄巧成拙地聽到了爆炸性的大瓜!


    而且,主角還是他自己。


    “這次大師肯定看走眼了吧?


    老鄭比我還壯實,他要過兩天就沒。


    那我豈不是現在就要咽氣?”


    “鄭小子,你那生辰八字是不是搞錯了啊?


    可不是鬧著玩的!


    差一點也不行!”


    “快問問大師該怎麽解吧!


    幸好今天遇到大師了。


    應該還來得及。


    如果銀錢不夠,鄉親們給你湊一湊!”


    “就是啊!大師。


    求您救救鄭叔吧!


    我從小就吃他家鋪子的肉。


    沒了他,這洗劍村就沒人給我們殺豬宰羊了。”


    周圍的村民都很激動,不過還沒失去最後的希望。


    因為胡老此前就沒有解不開的卦,沒有除不了的災。


    如此這般,才在這四裏八鄉攢下了如此的名氣和口碑。


    鄭屠夫七尺高的漢子,此時也不禁紅了眼眶。


    “謝謝,謝謝兄弟父老!”


    胡老也有些動容,但最終也隻能搖了搖頭。


    歎息道:


    “不是不救,是救不了啊!


    歲運並臨,已是必死之局。


    解不了,解不了……”


    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不再有人懷疑是大師開的玩笑。


    也不知道是誰牽頭,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人群唿啦啦地全都跪倒了下去。


    隻除了李逸一行四人。


    此時站在那裏,顯得很是顯眼。


    不過大家知道他們是外來的客人,也並不強求。


    “求大師救命!”


    雖不過幾十人,卻也喊出了山唿海嘯的氣勢。


    胡老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並不說話。


    鄭屠夫也認真一拜,誠懇道:


    “事已至此。


    還請大師不吝多言兩句。


    如何死法,也讓我提前有個準備!”


    “天機……不可泄。


    抓緊時間迴去多陪陪家人吧。


    讓老夫安靜一會兒。”


    胡老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鄭屠夫額頭青筋暴起,忍無可忍地暴起道:


    “我不信!


    如果你真能把壽數算的這麽準。


    那你敢算算自己的壽數嗎?


    如果你不敢,我今日便砸了你這卦攤!


    叫這世間,從此再無這鐵口直斷之人!”


    胡老此時卻不再畏懼鄭屠夫。


    任由他揪著自己的衣襟,平靜道:


    “我的壽數,老夫自然早就給自己算過了。


    可你知道卦象是怎麽顯示的嗎?


    和你有關。”


    鄭屠夫一愣,慢慢放開了胡老。


    “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麽大不了。


    卦象沒有告訴我具體是哪年哪日。


    而是讓我等一位七殺命格之人。


    我的死期,就在那人喪命的第二天。


    殺豬的,老夫隻能比你多活一天。


    你還這麽不服嗎?


    準與不準,不過明後兩日,就見分曉。


    老夫也不準備再走了。


    年紀大了,既然卦象應在這裏。


    那這裏就是老夫的埋骨之地。


    在此還要拜托諸位一件事。


    希望老夫死後,能幫忙埋幾鍁黃土。


    不至曝屍荒野,老夫便無憾了。”


    胡老嚴肅地朝著外麵的眾人深深一拜。


    隨後,攤子也不管,大步向村子裏走去。


    最後的時光裏,他還有些風景想要再看一看。


    人群漸漸散去,每個人的心頭都埋上了一層陰霾。


    喧鬧的集市,變得安靜了許多。


    “那老頭不是在說謊嗎?


    為什麽朕看不出這屠夫身上有一絲死氣?


    殺孽太多雖然晚年容易不祥,但現在明顯不是報應出現的時候啊!”


    李清寒蹙著眉頭,小臉上的表情很認真。


    李逸瞳孔極深處一絲金色迅速消散,低頭朝大女兒笑道:


    “清寒是覺得這屠夫可憐。


    還是因為自己和算卦的出現了分歧,所以才這麽不甘心呢?”


    “朕和他並無交情,談什麽可憐?


    朕隻是不相信,那老頭一介凡人。


    怎敢如此輕易地就斷一人生死?


    他憑什麽?”


    李逸對此不置可否,朝小女兒問道:


    “靈秀,你的看法呢?


    是支持姐姐,還是支持那個江湖術士?”


    李靈秀剛剛關閉靈視。


    她從胡老給那姑娘算卦時,便一直試圖用靈視。


    發現他身上到底會發生什麽玄妙的變化。


    不過,一無所獲。


    那家夥確確實實就是一介凡人。


    絲毫靈力皆無。


    年齡也不曾作假,正常的衰老。


    骨齡與外表相符。


    因此,她其實有著和李清寒一樣的困惑。


    不過不太相同的是,她比較相信存在即合理。


    既然那胡老能夠憑借這種手藝,混得如此愜意。


    那必定有著自己獨到的地方。


    隻是可能方式並不是她們曾接觸的任何一種。


    “靈秀還是認為,算卦之人所說,更為可信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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