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苗姑娘嗎?老朽差點認不得了,怎麽這身打扮啊?噢,你們是化裝過來的,也是,不換上這套行頭怎麽過的來,外麵魔崽子們可真叫多啊。”


    “沈總管,莊主在哪裏,大事不好了。”苗玉急忙說道。


    “你是說我們嗎?沒什麽的,不就是些魔崽子嗎?想吃掉我們也沒那麽容易。”


    “我不是說的這事,”苗玉急的眼淚都出來了,“是小姐出事了,小姐落到他們手裏了。”她用手一指外麵,忽然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沈祿和四周的侍衛們聽聞此語,都怔住了。沈祿更是如雷轟頂,呆立在那裏如泥雕木塑一般,額上黃豆大的汗珠涔涔流下,頭發更如水洗一般。


    沈家秀聽到傳稟,已和許飛揚迎了出來,待見到這場麵都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


    “大師佛駕光臨,有失遠迎。”沈家秀先對大智深深一揖。


    “阿彌陀佛。”大智合什還禮。


    沈家秀又對張小明深深一禮,還未說話,張小明搶先說道:“本少天師光臨,你有失遠迎,求我恕罪,這就不必了,現在這個情況下,你想遠迎也不能,出不去啊,沈莊主,我理解。”


    周圍眾人雖在震驚之下也被他逗得笑了,沈家秀淡淡道:“少天師好幽默,足見家風淵源。”


    “你這個該死的促狹鬼。”許飛揚上前一步抱住張小明,“就不能有一句正經話嗎?你怎麽找到這裏了?”


    “還不是找你,你可把我害慘了。”


    “我好好的害到你什麽了?”


    “害得我也陪你追銅追臭一次。”


    “閉上你這張臭嘴吧。”許飛揚伸手就捏住了他兩頰。


    沈莊的人聽了都覺得刺耳,但也知道五大世家的人都有難解的怪癖,隻好充耳不聞。


    “苗姑娘,黑豹兄弟到我這兒也沒幾天,怎麽就想成這樣子了,我馬上派人給你找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沈家秀很少和人開玩笑,不過看場麵有些尷尬,便打趣起苗玉來。


    “沈莊主,您真是的。”苗玉破涕為笑,轉即又淒然道:“莊主,小姐落到魔教手裏了,我無能,沒能救下小姐。”


    “是馨兒?”沈家秀也驚叫失色。


    “是。”


    苗玉把事情簡略說了一遍,隻是沒說自己怎樣“戰”退麻七姑的,大智也把他阻截歐陽震旦的事說了一下,最後說道:“沈莊主,請恕老衲無能,沒能救下令愛。不過想在歐陽震旦手中救人可如登天之難啊。”


    “主子,是小的罪該萬死,致使小姐落入敵手,小的這便出莊,拚了命也要把小姐救迴來。”沈祿跪伏在地,叩頭流涕道。


    “屬下請戰!”侍衛們也都單膝跪地,手拄刀劍請戰。


    “你們都起來吧,這事不是拚命的事。阿祿,你也不必難過了,隻要他們有心,任你怎樣安排都逃不過他們的掌心。”


    “莊主,您就讓我帶兄弟們去救小姐吧。”沈祿叩頭不止,觸地有聲。


    “起來!不許再提此事。”沈家秀厲聲喝道,他心如亂麻,焦灼如焚,已顧不得在客人麵前保持那份鎮靜和雍容了。


    “誰都不必去,我去。”許飛揚忽然手按劍柄,凝聲說道。


    在苗玉說到沈小姐落入魔教手中後,他忽然心神劇震,右手不禁伸到懷裏,摸到了那朵珍藏的花兒。


    “我們不會再見麵的。”那句曾令他心痛的話再度在耳邊響起,他並不知贈花人是誰,也不知他們所說的沈小姐是誰,但他的心卻知道了:就是她。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你救迴來,哪怕是送上我這條性命,如果上天注定我一生中隻能做一件事,我要做的就是這一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他的心中默默地對“她”說!


    “你?”沈家秀詫異地看著他。


    張小明也從未見過許飛揚臉色有如此凝重,甚至有些可怕。他拍拍許飛揚肩頭,說道:“飛揚,這當口你添的什麽亂啊?‘寧見閻王,不見歐陽,’這句話你都忘了?”


    許飛揚麵色依舊,卻不再說話。


    張小明吐了吐舌頭,他知道許飛揚一旦認定要做什麽事時,就是這種神態,這時鬼神也別想說動他分毫,能攔住他的真隻有閻王了。卻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這樣。


    “大家先不要亂了陣腳。”沈家秀思索片刻,又鎮定下來。“魔教雖然歹毒,但與馨兒無怨無仇,不過是衝著我來的,他們會派人來和我談條件的,先聽聽他們的條件再從長計議。”


    “就是嘛。”張小明洋洋得意道,“我說就是魔教窮瘋了,想向沈莊主勒索些錢財,大師還說我說的不對。沈莊主,你家大業大,就當破財免災吧,就怕他們獅子大開口。”


    “阿彌陀佛。”大智又高宣佛號,打斷了張小明的胡說八道,“這位可是劍仙門當今傳人許飛揚門主?”


    “他就是許飛揚,我的好兄弟,不過大師不必給他添那麽多頭銜,他也就是個光頭門主。”張小明搶著說道。


    “晚輩許飛揚,見過大師。”許飛揚老老實實施禮如儀。


    大智兩手扶住他的頭,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端詳起來,看的許飛揚莫名其妙,又羞不可抑。


    “大師,您又不是買騾子買馬,幹嘛相的這麽仔細?牙口就不用看了,一顆都不少。”


    眾人都轟笑起來,愁雲籠罩的苗玉也笑得直打跌。


    “屬下無能,請教主降罪。”


    在臨時搭建的金帳中,榮智和車子胤雙雙在歐陽震旦麵前跪倒請罪。


    “你們何罪之有?你們幹的不錯啊?”歐陽震旦坐在金交椅上,右手持金杯,大口喝著金黃色的葡萄美酒,這酒還是從九大古國運來的,在中土還沒有這種釀酒技術。


    榮智和車子胤麵麵相覷,又驚又喜,原以為自己既貽誤戰機,又損傷嚴重,卻沒能突入莊內一步,教主縱然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大加責罰,痛斥一頓也是在所難逃,不意教主反倒溫言獎慰,真是意外之喜了。


    “你們起來吧,坐下說話。”歐陽震旦半杯酒下肚,興致愈高,“你們已把沈莊與中土武林和朝廷隔絕開來,並圍困住,這就已經成功了。他們是甕中之鱉,掌中之鳥,還能逃出去嗎?況且沈莊這鬼地方邪得出奇,你們能取得目前的戰果已經很不錯了。”


    “教主,沈莊這地方真的太邪了。”車子胤發話道,“您謀略似海,學究天人,您說說這地方為什麽這樣邪?”


    “這大概隻有魔尊能知道了。魔尊複出才幾個月,百廢待興。本座未奉召也不敢前去麵見,隻有等以後覲見魔尊時請教了。不過在魔尊加持下,你們不是已突破那道該死的百裏界線,並到了莊牆下嗎?在魔尊的魔力下,中土所有邪神的邪力都將如湯沃雪,化得無影無蹤。”


    榮智和車子胤都欽服地看著教主,待他說完,兩個站起身合掌在頭頂,大聲道:“三界上下,唯魔獨尊。”重複說了三遍,才重新歸座。


    “教主”,榮智小口啜飲著手中一隻銀杯裏的葡萄酒,“那些不信奉魔尊的異教愚民抵抗的很頑強,金都、銀都兩衛都已損折了三成,如此下去,我怕兩衛的兄弟都要損折在這裏了。”


    “人手我已調配,不會匱乏。你們要知道:我們要奪取的乃是本教第一聖物,這聖物對魔尊,對本教的生死存亡乃至本教的興衰大業關聯最巨,不要說兩衛的弟兄,就是在中土的所有弟兄,加上你我三人都折在這裏,隻要把聖物尋迴,也是值得,所以不管怎樣都要踏平沈莊,踏不平就填平,用我們十幾萬的弟兄,一個一個的填進去,直到尋迴聖物為止。”


    “屬下遵命。”榮,車二人躬身站起,登時膽氣倍增。


    “另外,你們要對弟兄們反複開講:不要怕為本教捐軀,那不但是雖死猶榮,而且會死而不死,最後求得永生,魔尊是三界之尊,每一個本教兄弟的魂靈都會得到魔尊魔力的護持,死而不死,這並非虛語,九大便是例證。將來魔尊統一三界,便不會再有三界之分,而隻有一個世界,那就是魔尊的魔界。而在魔界中,所有信奉魔尊,為本教大業捐軀赴難的人將會得到最高的獎賞,而那些不信奉魔尊的異教邪端將淪為永世不得超生的餓鬼冤魂,即便那些邪神們也不能幸免。


    “屬下等願永生永世奉魔尊的名為主,以為魔尊流血捐軀為榮,願魔尊早日一統三界,魔界永固!”


    榮智,車子胤伏身金座前,五體投地,高聲念誦這段《魔尊魔訓》中最有名的開頭語,同時隻感渾身精力鼓脹,直欲脹破肌膚,恨不能馬上持戈上陣,為魔尊捐軀。


    黑豹早已醒過來,而且正如大夫所說,除了一點外傷外,並無他恙,隻是驚嚇過度,使脫了力而已。


    他聽到外麵金鐵交鳴,人聲如沸,空中還不時閃過巨石、火箭的唿嘯聲,便知大戰已起,他起身推門,也想為守莊出份力,卻被門口站立如門神的兩名侍衛攔住了。


    侍衛告訴他:雁蕩七俠也受了重傷並住在隔壁,所以他隻能呆在屋裏,以免再和那七人發生任何衝突,外麵戰事正急,出去也會有危險,莊主已經下令,要確保他和雁蕩七俠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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