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教主,”那道祥和的聲音針鋒相對,“你想用攻心術亂我心智,這種功夫就甭下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如果是你那位主子還差不多,你還不夠份量。


    “哈,哈。”一陣恐怖的獰笑如炸雷般在空中滾滾而過,“真是話不說不明,鼓不敲不響,原來大和尚是要掂量掂量本座的份量,那你就接招吧。”


    話音方落,天空中忽現一道道閃電,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聲。閃電如火蛇般從空中閃過,向遠方攻擊。


    隨即,一道薄薄如仲秋月下霧靄似的雲氣彌漫開來,形成一麵霧牆,那一道道閃電打入那薄薄的如夢般朦朧的霧中,卻如泥牛入了海,無跡可尋。


    “歐陽教主,老衲固然勝不了你,可你想衝破老衲三百年的‘九陽神功’,卻也休想。”


    “未必!”一聲冷哼過後,一道道閃電愈發密集,如同萬箭齊發一般,而那道霧牆不但沒被撕裂摧毀,反而逐漸向前推進。


    “歐陽教主,收手吧,苦海無邊,迴頭是岸。”


    “我就是不上你的鬼岸,大和尚,我衝不破你的神功,都是因為下麵這兩個小輩胡言亂語,羅唕不休,我先殺了他們再和你較量。”


    張小明和苗玉相視失色,腦中尚未有所反應,一道道密集的閃電已向二人藏身處射來,兩人霎時間亡魂皆冒。緊緊摟在一起,相互掩住耳朵,緊閉雙眼,身體也蜷縮成一團。


    “不可如此,”那道霧牆立刻下移,護住二人,同時一道身影從空中電射而至,一襲袈裟如風帆般鼓起;遮護在兩人上方。


    “哈哈,老和尚,你上當了。本座謝過借路之德。”


    張小明閉目等死,死卻不至。原擬聽到的電閃雷鳴也並未發生。他睜開眼睛,發現麵前站立一個僧人,正仰麵望天。


    他同時也看到:一團黑霧也似的東西從空中迅馳而過,黑霧中依稀還有那輛馬車的影子。


    這僧人重重一跺腳,仰麵歎道:“天意!此乃天意。”


    張小明、苗玉二人死裏逃生,猶疑身處夢中,張小明站起身,摸著頭頂,喃喃道:“我沒死嗎?我還活著?”


    “有我在,你們怎麽會死?”那僧人怒氣衝衝。


    “是大師救了我們?”張小明又問。


    “我是救了你們,可不知要害死多少人。”那僧人歎了口氣,隨即又狂怒起來,“你們兩個小孩子家,不好生在家裏呆著,出來亂跑什麽?要過家家哪裏不好玩兒,偏跑到這地方來?不知道有危險嗎?你們家長幹什麽去了,也不好生看著你們?”


    張小明和苗玉麵麵相覷,全然摸不著頭腦,張小明深深一躬道:“大師,晚輩謹謝過您救命大恩。然則第一晚輩兩人已是成年人,不是兩三歲的小孩子,早已不需要家長照顧了。第二晚輩兩人到此並不是過家家,而是和大師一樣,要救馬車裏的沈小姐。”


    “馬車?馬車不見了。”苗玉驚訝起來。


    “當然不見了,被歐陽震旦那小子帶走了。都怪你們,若不然再耗上一天,那小子就得識相退走。而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頭,還敢在老衲麵前數一數二起來,莫說是你,就是你老子也不敢在老衲麵前充大。”


    張小明抓抓頭道:“和您老人家三百年的道行相比,晚輩自是小孩子家了。您老人家認識家父?”


    “我怎麽不認得?張天士那個壞小子從小就是個壞坯子,長大了也不學好。你倒是比他出息了一點點,不過也沒多大出息。”


    “我說你怎麽這麽壞,原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苗玉嗤嗤笑了起來,大做鬼臉。


    張小明麵紅耳赤,又不敢出言反駁。他天不怕,地不怕,怕的是歐陽震旦。雖然怕麻七姑也是怕得要命,被逼急了還敢拚命。遇到歐陽震旦委實是怕的沒魂了。他天不服、地不服,卻一下子欽服起麵前這位老和尚了。


    “大師,您真有三百歲了嗎?”苗玉上下打量著老和尚,見他中等個頭,骨瘦如柴,看上去也就是一甲子的歲數。


    “老衲大智,真是虛廢三百年光陰,還是被歐陽震旦那廝騙了。你們兩個小鬼頭,才吃了幾天幹飯,也想在他的手下救人,豈非癡人說夢。”


    “誰知道是這老魔頭?若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來,還不如早到閻王殿,早到早托生。”張小明苦著臉說。


    “大師,您神功無敵,求您快去救沈小姐吧。”苗玉忽然抓住大智的手,拜了下去。


    “起來吧,不是我不救她,而是沒能救下來,歐陽震旦滑溜異常,我追了他兩千裏,才在這裏把他截住,還是讓他把那小丫頭搶先扣在手裏,適才又被他溜走了,再想追到他談何容易,你認為和你們兩人過家家呢。”


    “大師,我們兩人真的沒過家家。”


    大智八歲時便出家少林為僧,對男女之事懵然無知,但幼時與鄰家女孩過家家的事卻一直留存心中,後來也就認為男女之事也不過和過家家一樣。張小明、苗玉兩人在他眼中看來,也和孩子無異。所以他在遠處山頂看到兩人在草叢中的舉動,便固執認為這兩人是在過家家。


    “我說是就是,你老子在我麵前也不敢強啊。”


    “大師說是就是嘛,你頂的什麽針啊。”苗玉偷偷捏了張小明手背一下,落在大智眼中,益發坐實了過家家的證據。


    張上明簡直不敢相信世上有道行如此高深,卻又如此愚頑不靈的高僧。隻能垂頭認栽,不過倒也不覺難過。


    “大師,您總得想個法子救沈小姐啊。”苗玉又哀求起來。


    “救倒可以,可到哪裏去找歐陽震旦啊?”大智犯起愁來,“那小子是挖洞鑽穴的高手。想找到他比找隻老鼠還難。”


    “那還不容易,”張小明說,“歐陽教主綁架沈小姐無非是向沈家秀勒索錢財,當然是向沈莊去了,您隻要到沈莊,自然找得到他。”


    “歐陽震旦向沈家秀勒索錢財?你胡說些什麽啊。歐陽震旦那小子富得流油,你送他錢他都不要,哪裏會玩什麽綁票勒索的事。”


    “那他綁架沈小姐是為了什麽?沈家秀除了有錢還有什麽能令歐陽教主動心的東西?總不會低俗到去搶本什麽武功秘籍吧?”


    “是……”大智沉吟一下,“算了,這事不能和你們說,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不管歐陽震旦那小子想要什麽,總得去找沈家秀。我們先到沈莊去等他,不怕他不來。”


    “好極了,”苗玉拍手道,“我們也正要去沈莊哪。”


    “你們想去沈莊作甚?”大智疑惑地看著他們,“那裏正在打仗,可不是過家家的好地方。”


    “又來了,”張小明頭痛得呻吟一聲,“大師,我到沈莊去要找我的好兄弟許飛揚,不是到那裏過家家。”


    “許飛揚?這名很熟啊,不會是劍仙門當代傳人吧?我記得也叫許什麽的。”


    “就是他,當代劍仙。”張小明拉長了聲音。


    “你是說劍仙門主在沈莊?”


    “就算是吧,劍仙門就他一個人,一個空頭門主。”


    “你怎麽不早說,害我擔了半天的心。”大智頓時興奮起來。


    “這有什麽可高興的?他在不在莊裏又有什麽關係?”張小明疑惑的看著大智。


    “我正要找他,中土大亂將至,有能力力挽狂瀾的隻有劍仙門。”


    “不會吧,”見大智如此重視許飛揚,張小明倒吃起無名醋來,“那小子的武功和我也就半斤八兩。”


    “說你不懂偏要裝懂,小子,劍仙門的事你連皮毛都不知道,走吧。”


    沈莊,上午巳時三刻。


    盡管魔教武士們在一種魔力的驅使下,變成了瘋狂的野獸,卻依然沒能如願把沈莊攻克。


    沈莊的莊牆兩麵是青磚,中間卻是花崗岩石,堅不可摧。而莊門更是黃銅鑄成,在那個銅即是錢的時代,如此奢侈行為即便帝王公侯也為之咋舌,不敢仿效。


    魔教武士們把從山中采集來的巨木,三個綁成一束,用一百名武士抬著,向那道莊門發起猛烈而持久的撞擊,結果隻是證明了蚍蜉撼樹的徒勞。


    攻上莊牆的武士們迅即被沈莊數倍的侍衛所圍剿,無一幸免。沈莊的侍衛們見弓箭效果不大,便向城下拋灑油脂,投以火把,這一招大見奇效,莊牆下立時變成一條火龍,身處其中的魔教武士們雖然兇悍無倫,也不得不向後退卻。


    這已不是武林爭奪,而是實實在在的戰爭。


    密封良好的書房把慘烈的戰況隔絕在外,柔和的燈光,舒適的座椅,古色古香的家具和擺設更與外麵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莊主找我何事?”許飛揚的心依然飛馳在莊牆上。


    “沒有事,現在我們的頭等大事就是要確保你沒有事。”沈家秀躺在寬大的座椅裏,麵現疲憊。


    “我自己能保護好自己,用不著這種保護。”


    “不是保護你,在中土絕沒有人敢大言要保護劍仙傳人,反而人人都想得到劍仙門的保護,我要保護的是那個東西。”


    “那也無需呆在這裏啊?”


    “呆在這裏還不夠,一會兒還要請你到下麵去,那裏才是本莊最安全的所在。”


    “有這必要嗎?”


    “原來認為沒有,是因為我預測他們還要有一兩天才會發動攻擊,你還有時間平安出莊。本來今天還有一批人要遣散,你混在他們中間便可人不知、鬼不覺,誰想到他們不知何故,提前發動了,原先的方案已經不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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