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安慰我,也不用可憐我,雖說孽由自做,可我一點也不後悔。(.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我本是好心去做一件好事,卻不料掉進了無底深淵。這一生一世也別想爬上來,永無天日。假如能退迴到從前,我想我還是要照做一遍。”


    張小明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當年苗玉的事早被江湖中人渲染得離了譜。張小明自己也是“眾口鑠金”的受害者,所以對這類傳聞從不相信,不過他既猜不出苗玉的話意,想勸慰也無從勸起。


    “咦,這天怎麽說變就變啊?人家說‘五月天,孩兒臉’,現在早都過了五月了。”苗玉詫異道。


    “變成什麽樣兒了?”


    “你快看看吧。”苗玉扯下張小明眼睛上的布條。


    張小明看見苗玉身上到處露出的白晳美玉般的肌膚,忙轉過頭去。不料轉得急了,脖頸竟發出喀的一聲脆響。


    苗玉憐惜的雙手扶住他的頭,緩慢溫柔的扭轉過來,仿佛正骨師在小心翼翼修複扭歪錯位的脖子。


    “看著我,別避開。我不是故意要讓你看我,你也不是故意要看我。但在目前境況下,想不看到也是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總是帶著布條啊。”


    張小明盡量隻看她的眼睛,依然麵熱如火,體內毒素泛濫。


    “我真納悶了,你是怎麽贏得青樓薄幸名的?”苗玉看著他的窘態,忍不住捂著嘴笑。


    “還不是我家樹大招風,我又不是小心的人。都說名難幸致,可我卻是一不小心就出了大名,人一壯了自然挨宰。”


    “怎樣一個不小心?”


    “這可說不得,真的說不得。”張小明立時額筋暴突,顯是糗得不能再糗的事了。


    “說不得就不說,看你急的。”苗玉伸手撫平他額頭,張小明再也克製不住,握住了她柔荑般的玉腕。[.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想要我嗎?”


    “想。”


    “那就要吧。”


    “不能。”


    “為什麽?因為我是綠林魁首的壓寨夫人?還是因為我是人們所說的人盡可夫的蕩婦?”


    “都不是,你知道的。何必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張小明輕輕吻了吻苗玉的掌心。


    張小明抬頭望了望陰霾密布的天空,樹林中沙土激卷,亂葉飛舞。不由得變了臉色,喃喃道:“這好像不是反常的天氣變化。”


    “不是天變還會是人力所為?”


    “就怕是人力所為,你等我測上一測。”


    他隨即盤膝跌坐,口中念動咒語,左手護心,右手捏成劍訣指向一處。


    說來也怪,激卷的狂風一到他劍指所指之處,便如大浪撞上岩壁,四處迸散,旋舞不停的泥沙和樹葉也都停落下來。


    苗玉看的目瞪口呆,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和狂風作對,直感匪夷所思。


    “不好,”張小明臉色疾變,“這一定是魔教教主到了,除了他,魔教中無人能改變天象,興風作怪。”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魔教教主一個人搞的鬼?”


    “極有可能是這樣,我也不敢肯定。但除了那老魔頭,實在想不出還有第二個人擅此法術。”


    “你不是也會嗎?”苗玉秀眸中露出崇拜的神色。


    “中土倒也有幾人能做到,不過這些人斷不會逆天而行,肆意枉為。我測試一下還可以,若想做到這樣就萬萬不能了。”


    “他閑著沒事又是烏雲,又是狂風的亂攪什麽?”苗玉不解的問。


    “這是沈家莊,當然是要對付沈家秀了。不好,飛揚可能還在莊裏。”


    “黑豹也沒見出來啊。(.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兩人麵麵相覷,都焦急起來。“我要進莊去見飛揚,讓他盡速離開這是非之地。”張小明站起身來。


    “我也要去救黑豹。”苗玉也跟著站起,卻又蹲了下去,“可我們這樣子怎生見人啊?”


    “暫時是沒法子了,隻能這樣子往前趕。要不然咱們也不能在這呆一輩子啊。前麵一定會有人家,去討兩套衣服就是了。”


    “如果真能在這裏呆上一輩子多好。”苗玉心裏想到,口中卻道:“好吧,但願前麵有人家。”


    兩人怕被人看見,專揀密林小徑無人處行走,不多時便到了林子盡頭,苗玉忽然拉住張小明低聲道:“你停一下,我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什麽聲音?”張小明疑惑的側耳諦聽。但兩耳中除了濤鳴般的風聲外,似乎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聲音。


    “是車聲,馬車的聲音,沈小姐那輛馬車的聲音。”苗玉側耳貼地又細聽一陣,眼現狂喜喊道。


    張小明學她一樣,凝神貼地靜聽,果然好像有轔轔的車聲,但常常被唿嘯的風聲所掩蓋。


    他點了點頭說道:“好像是馬車的聲音,不過怎能確定就是沈小姐那輛車子?”


    “我能確定,用我的心。”


    “好吧,我信就是了。”


    “聽聲音就在不遠處,我要去追那輛馬車,不管會遇到什麽兇險,你呢?是到莊裏找你那位好兄弟嗎?”


    “不,我和你一起去。”


    “那你不怕被人說是重色輕友嗎?”苗玉眯縫著笑眼問道。


    “那有什麽,重色輕友乃本人本色。”張小明昂首挺胸,不無驕傲的說。


    “莊主,快走。”


    就在風雲突變的刹那間,沈祿忙護著沈家秀走下莊牆。


    魔教武士們重新架起攻城雲梯。向上攀登。又重新抬起巨木撞擊莊門。這一次他們有了準備,每一人都舉著堅實的盾牌遮護身體。沈莊的連珠快弩雖傷了一些人,收效已然不大。


    魔教新運到的投石機也馬上投入了戰鬥,一塊塊從山中采集來的巨石被拋入莊內,砸毀了不少房屋,也死傷了許多人。


    天色晦暗,風沙迷眼。一枝枝火箭又再度向莊內躲來。火光如一條條火蛇在空中飛舞,這景象就跟天崩地裂,世界已到盡頭一樣。


    守莊的侍衛們人人心膽俱寒,所幸平時訓練嚴格,又都知道莊破之後必是玉石俱焚,絕無幸理,所以還是盡力作戰。


    慌亂之中沒人注意到許飛揚依然留在牆上,他身著侍衛製服,又戴上頭盔遮住臉部,即便熟識的人也無法認出來。


    許飛揚望著如蟻般緣牆而上的魔教武士,隻有他血脈僨張,心神激越。作為劍仙門的傳人,對抗魔教乃是天賦職責。


    他見魔教武士所用盾牌厚實堅固,即便硬弩也難以穿透。便拿起一枝枝鋒利的短矛,向下擲了下去。


    他的手勁何等之大,絕非任何弓弩可比。一矛下去,便穿透盾牌,直貫持盾武士的前胸後背。


    他這招雖奏效,無奈攻城武士太多。他們頂住了牆上射下的密集的箭矢,依然爬上了莊牆,和守莊的侍衛近身肉搏起來。


    本就漠視死亡的魔教武士在一種魔力的驅使下,如同野獸,已不知恐懼、死亡為何物。莊牆上的侍衛雖然人數占優,作戰勇猛,卻也依然和爬上莊牆的魔教武士們陷入了混戰、苦戰、血戰之中。


    許飛揚持劍在手,一俟哪裏情況緊急,便飛奔過去支援。劍仙門的武功絕非這些武士們所可想見,許飛揚一劍料理一個,倒也幹淨利落。


    然而這一段莊牆太長,危機更是此起彼伏,四處告急,饒是許飛揚跑動如飛,來迴策應,局麵依然兇險之至。


    正苦戰間,沈祿衝到他身邊,高聲道:“許少俠,莊主有請,這裏有我來撐著。”


    許飛揚還劍入鞘,依言走下莊牆,他作戰雖不吃力,卻也不忍多所殺傷,今天還是他習成武功後首次大開殺戒。


    “許門主,對不住,我倒是忘了你了。這裏交給他們處理就行,殺雞焉用牛刀。”沈家秀拍掌笑著說,麵色倒是平靜如昔。


    “沈莊主,情況可不是很妙。魔教人多勢眾,想守住莊子也大為不易啊。”許飛揚麵帶憂色。


    “放心吧,沈家建莊之日,等的就是這一天,沒那麽容易就被人滅了。隻是要連累許多人送命,著實不忍。”沈家秀歎了口氣。


    “沈莊主找我何事?”


    “我還有大事要請你來做,你跟我來。”說罷,沈家秀又領著許飛揚走迴樓內的書房。


    “等一下。”張小明拉住了急於鑽出林子的苗玉,“好像有人。”


    兩人伏低了身子,隨即便看到十幾個黑衣武士沿著林邊小徑飛奔。


    一俟這隊武士從身邊跑過,張小明突如閃電般衝出,將最後兩人點倒,他用的點穴手法很巧妙,被點住的人雖在疾馳之中,卻既不前倒,也不後摔,而是軟軟的癱了下來,仿佛被抽去了骨頭。


    前麵的人眨眼間已不見了蹤影,沒人注意到已少了兩名同伴。張小明將這兩人的黑袍脫下,返迴林中,“這下我們終於有衣服蔽體了。”


    兩人把黑袍罩在外麵。彼此一看,就和剛剛跑過去的那些武士一樣,都笑了起來。


    “這衣服不會有什麽魔力吧?可別為了件衣服著了魔教的道兒?”苗玉不無擔心的說。


    “魔教的魔力若能施展到衣服上,全天下的人都得入魔了。放心吧。這衣服不會有甚古怪。”


    雖聽他如此說,苗玉看著袍領上用金線繡的魔尊的樣子,依然感到別扭。若有別的辦法,實在不願讓這種東西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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