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


    二樓的走廊間。


    風月四女望著消失在院門口處的馬車,臉上表情或淡漠、或無謂、或陰冷、或幽怨,雖心中所思同為一事,但臉上表情卻各不相同。


    一人緩步登樓,在梯口處略微停留後,上前笑道:“聖女都已走了,怎麽四位花使卻還在此逗留”?


    有人竟然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她們背後,四女這一驚著實不小,同時迴頭,來人正是風月教天龍護法唐雲飛。


    四女俱是一愣,暗想這唐雲飛一向行蹤隱秘,很少在公眾場合見麵,正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怎麽此時卻突然在這裏出現?


    風細細仔細打量著唐雲飛,想從他臉上尋出點蛛絲馬跡來,然觀其表情,著實無法揣度其心之所思。雪、月二女也如風細細一般,注視著唐雲飛。


    花弄影則是媚笑著,直接撞入唐雲飛懷裏,嬌聲道:“小四,你怎麽在這裏啊,你是特地來看我的嗎。你不知道,自從前次別離後,這段日子真真是想死人家了,真個兒是茶飯不思,夜裏難眠呀。你要是再不來看我的話,我恐怕連飯都吃不下了,簡直要想你想瘋了……”。


    說著,她直接拉過唐雲飛的手往自己酥胸上直貼,口裏猶道:“你來摸摸,人家都消瘦了呢”。


    唐雲飛隻感覺身上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趕緊退後好幾步,遠遠的對著花弄影幹笑道:“花姐姐莫要再取笑我,還是辦正事要緊”。


    花弄影正要再上前糾纏唐雲飛,隻聽月依雲調笑道:“花姐姐,不對啊,我記得最近這段日子妳一向吃得好,睡得香,那有失眠過啊。再說了,姐姐要是睡不著還不容易,找個嫩嫩的小男人摟著不就行了嗎”。


    花弄影幽怨的看了唐雲飛一眼,道:“那個小男人能生的有唐四這般風流俊俏,身子骨有他這麽生猛”。


    雪葬梅俏笑道:“花姐姐可別忘了,唐四人雖生的俊俏,可全身上下處處是毒,姐姐妳要是喜歡他,可千萬別中了毒才好”。


    花弄影瞅著唐雲飛,低聲道:“妹妹不知道,其實姐姐早就中了他的毒了”。


    “什麽,你中毒了……”,三女大驚,同聲問道:“什麽毒”?


    花弄影嬌羞道:“愛情的毒”。


    “愛情的毒……愛……呃……”,三女頓時無語。雪葬梅更是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月依雲明知故問,道:“雪姐姐怎麽啦,怎麽在打擺子,莫不是昨夜天冷,把姐姐凍成風寒了”。


    雪葬梅縮了縮脖子道:“風寒倒還不至於,隻是被剛剛這陣冷風吹了下,我感覺後背有些涼嗖嗖的”。


    月依雲皺眉道:“有風嗎,哪有風”?


    唐雲飛隻有幹笑。


    風細細嬌斥一聲,道:“好了,妳們幾個先不要耍嘴皮子,還有正事呢”。


    “對對對……”,月依雲連連點頭道:“辦正事,辦正事”。


    說到辦正事,四女又一起俱向唐雲飛看來。


    風細細奇怪道:“唐四,你一向不都在川蜀一代活動嗎,怎麽這次卻跑到血月山來了”?


    唐雲飛笑道:“月前我到東郡跑了趟生意,恰好趕上此次九幽老怪廣邀群雄相聚血月山商議拔頭大會事宜,教主便飛鴿傳書命我先來打個前站,探探情況”。


    “是這樣……”,風細細點頭道:“那不知你打探到什麽沒有,九幽老怪為何要做這一場莫名奇妙的拔頭大會”?


    唐雲飛苦著臉,搖頭道:“這倒沒有,雖然我來了有些日子了,但對這拔頭大會的根由卻還是一無所知”。


    雪葬梅淡淡道:“姐姐問這麽多幹什麽,這些事,待我們上血月山走一趟,自然不都明白了嗎”。


    風細細淡笑道:“這倒也是。既如此,我們這就出發吧,想必這會兒,聖女他們已經都快到了”。


    正要走,月依雲忽又道:“對了,不知唐四你見過聖女沒有啊”?


    唐雲飛點頭道:“昨晚我到客棧的時候,恰巧碰到聖女了”。


    月依雲又問道:“那和聖女一起的那個男子,你見過沒有”?


    唐雲飛淡淡道:“也見過了,昨晚我們還一起出去吃的晚飯呢”。


    雪葬梅眯著眼問道:“那在你看來,那個人怎麽樣”?


    唐雲飛緩緩搖頭道:“不好說”。


    “哦”。


    唐雲飛沉默片刻,道:“我自負眼光觀人入微,縱使是初次見麵的陌生人,隻憑他的氣質神采、言行舉止我也立時便能將其心性品格猜個七八分,但那個人實在有些特殊,我著實有些看不透”?


    風細細好奇道:“怎麽說”?


    唐雲飛悠然道:“那個人喜形不露於色,性格內斂,雖然年紀不大,行為舉止卻很沉穩,身上沒有一絲年輕人該有的浮躁張狂之氣,這一點著實特殊。更讓我看不透的是,那個人看起來心性單純,像是毫無心機,對很多事大都表現漠然,並不上心,實則對事物體察入微,眼光巨細。所以,那人看似單純,實則城府極深”。


    風細細沉默了下來,像是在仔細思慮著唐雲飛的話。


    忽聽雪葬梅道:“聽說那人劍法極高,出劍之快,無影無蹤,幾近神速。我知道唐四你的劍法造詣也極高,不知若是對上他,能有多大勝算呢”?


    “啊呸……”。


    花弄影重重啐了一口道:“雪妹妹這話說差了吧,楊曉風是個什麽東西,他能和小四比嗎,還說什麽要是小四對上他能有多少勝算,這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好不好”。


    雪葬梅淡然道:“姐姐這話什麽意思”?


    花弄影兩眼脈脈的注視著唐雲飛,道:“小四的劍法已至化境,縱然就是放眼整個江湖,也沒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吧。若真要比,恐怕也就隻有三十年前名動天下的武林神話李木清能與小四相提並論,而且,李木清是不是小四的對手還說不定呢”。


    “嗬嗬……”。


    月依雲一陣冷笑。


    花弄影怒道:“妳笑什麽”?


    月依雲不以為然道:“姐姐這話說得有些狂了吧,昔年李木清老先生縱橫江湖,叱吒風雲之時,打遍天下無敵手。傳言說就連當時不可一世的江南一言堂堂主也沒能在他手下走過三招。唐四的劍法縱是已出神入化,也還沒高到那份上吧”。


    花弄影冷笑道:“信不信在妳,但我說的就是事實”。


    月依雲冷哼一聲,再不言語。


    唐雲飛忙道:“花姐姐這話說的有些大了,唐四有何本事,不過就會幾招三腳貓的功夫而已,區區幾式不入流的劍法,怎敢與劍神老前輩相提並論”。


    花弄影嚷道:“你謙虛什麽,劍神怎的,還不是一個凡人,真當自己是神啊”。


    聞言,月依雲又是一陣冷笑,風、雪二女也不以為然的輕笑了兩聲。


    花弄影惱火道:“妳們一個個的都在笑什麽呀,難道我說錯了嗎”?


    唐雲飛趕緊道:“花姐姐千萬不可再說,折煞我了”。


    花弄影還要再說些什麽,卻聽風細細嗬斥道:“行了行了,妳們在這扯什麽閑話呢,想必這會兒聖女早就到了,我們還是趕緊過去吧。教主要我們幾個保護聖女的安危,要是在這裏耽擱致使聖女出了事,我看妳們到時候怎麽向教主交代”。


    “是啊……”,唐雲飛也催促道:“我們還是趕緊出發吧”。


    花弄影隻好作罷。


    幾人下了樓,出院門正要行,忽聽雪葬梅道:“姐妹們,我這心裏忽然有些不安,總覺得今天可能要發生些讓人吃驚的事情”。


    風細細已上了馬車,催道:“還說什麽,趕緊走了”。


    月依雲也上了馬車,走了幾步,忽娥眉微皺道:“我真不明白,不過就隻是幾個宵小鼠輩的聚會而已,教主讓我們全體出動到底是何意”。


    雪葬梅頓時一陣冷笑。


    月依雲問道:“姐姐笑什麽”?


    雪葬梅冷笑道:“妹妹到底是真糊塗,還是在裝糊塗”?


    “哦……”,月依雲眯著眼睛,道:“怎麽說”?


    雪葬梅淡淡道:“妹妹請想,這風月教偌大一片基業,將來何人承繼”?


    月依雲直接道:“當然是聖女了”。


    雪葬梅感慨道:“是啊,風月教這片基業自然是聖女承繼了,聖女也有這個能力。可不管怎麽說,她終究隻是個女子,是女子遲早總是要嫁人的”。


    月依雲了然道:“所以,當聖女遇到了喜歡的男人的時候,教主自然要製造機會,u看書.uukansh.cm煞費苦心讓這個男人出名,以便將來在教中立足”。


    雪葬梅沉吟道:“要想在我風月教中立足,一個無名之輩又怎能讓眾人信服”。


    月依雲默然,許久後道:“那要是楊曉風死在九幽老怪手中呢,要知道,那幾個老怪物個個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啊”?


    雪葬梅無所謂道:“死就死了唄”。


    “死就死了”?


    “對,死就死了”。


    雪葬梅低聲道:“楊曉風若死了,也隻能怪他自己沒本事,難道還要怨別人怎的”?


    月依雲歎息道:“也對。畢竟,風月教教主林雄的女兒,又豈是誰都可以接近的”。


    “妳們廢話真多,還是把嘴閉上的好”。


    紅石鎮上,風月教眾人驅車躍馬,也向血月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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