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英是好意,他見戰鬥空前激烈,遠超以前,擔心已軍招架不來,一旦崩盤,整條戰線動搖!


    茲事體大,他準備換馬,換下部隊以生力軍頂上。


    而殺熱了身子,殺紅了眼的官兵豈能相讓!


    從你死我活、激烈廝殺的戰場上退卻,是一切優秀指揮員最不願意接受的一種行動,他們把這種行動視為一個軍人的恥辱,後繼部隊上來了,原來駐防部隊卻不肯走!


    於大海見自己打得好好的,後備部隊上前來替換掉自己,他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氣唿唿地罵道:“不撤,不把包頭佬幹趴下,勞資不撤!”


    他對自己部隊的戰士們道:“堅決不撤,我們也不是吃幹飯的!要我撤沒門!”


    於大海抗令不遵,軍長曾英大怒,趕來衝著於大海發火道:“好啊,姓於的,你夠DIAO啊,信不信勞資我槍斃你!”


    李占春陰陰地對於大海道:“撤你們下來是讓你們休整,兄弟你吃肉,也得讓兄弟我喝口湯啊!”


    於大海正在氣頭上,哪是別人說得動的,他對曾英道:“你可以撤了我的職,但我會戰死在這裏!”


    曾英一聽就沒轍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他當然不可能真的槍斃於大海,這下大家僵住了,趙印選見狀,急忙上前勸說,實際上是和稀泥,說現在時間緊迫,敵人進攻迫在眉睫,匆忙換防隻怕引發亂子,他也不想撤退。


    於大海頭腦稍稍清醒,就對曾英道:“軍座,我一定守住防線,絕不讓敵人得逞,甘當軍令!”


    有了他這話,曾英趁機下台道:“好,就信你一次,如果陣地失守,我不想再見到你,你自個兒抹了脖子!”


    一心想戰的71師和72師的部隊悻悻地退出戰場,在他們的背後,傳來了隆隆的炮聲。


    氣惱的71師和72師的官兵們道:“別說喝湯,就連舔湯碗底都沒有了!”


    之後的戰鬥,於大海沒有丟失陣地。


    他抗令不遵並沒什麽後果,換作是普通官兵,不聽軍令,軍法從事,但對於一心想戰的高級軍官,他們擁有特權,隻要他不是兵敗,軍部根本不會處置他們,相反,還得對他們客客氣氣。


    待戰後於大海迴軍部報告戰況,曾英拉著他的手,看他有沒有受傷,噓寒問暖的,哪有一絲先前說要槍斃於大海的慍怒!


    於大海打得好,他這個軍長領導有功哪!


    軍人手下有猛將,都把他們當自己的眼珠子來看待,畢竟一個好漢三個幫,想要升官發財,得靠手下幫襯哩。


    尤其是今上最講軍功,比的是誰殺人多,沒有空話,是真刀實槍拚出來的,象於大海這樣殺人如麻的好漢,正是他曾英的運財星。


    斯內德帕夏的進攻铩羽而歸。


    大維齊爾並不食言,他將堆砌的小銀山上的銀元盡發給眾軍,以振奮士氣。


    到得第二天,斯內德帕夏再次組織進攻,他親臨一線指揮,與曾英肝上了,但兩人並沒有真人PK,而是隔著部隊相對交戰。


    畢竟兩人的身份非同小可,萬一有失,哪一方都承受不起。


    兩人交戰之地的屍體堆到一人高,結果平分秋色。


    戰火紛飛,打了整整一天,任由包頭佬攻勢如潮,中國人的戰線有無窮無盡的韌性,把包頭佬的進攻反彈,一次接一次,殺得他們來多少死多少,斯內德帕夏再度敗下陣去!


    夜幕降臨,兩邊停戰,歸營吃飯。


    包頭佬的營中,夥食不錯!


    肉末餡、菠菜餡和奶酪餡做成的土耳其薄餅、羊肉抓飯和肉沫茄子!


    三樣夥食都是土耳其人喜歡的食物,哪怕他們起初心不在焉,也很快被散發著香味的食物給吸引過來。


    供應非常充足,大家大塊朵頤,不亦樂乎,似乎忘記了先前的失利!


    吃過飯,有甜甜的紅茶供應給官兵們,軍官還能選擇咖啡。


    大維齊爾巡視軍營,見大家一片歡樂,對陪同的斯內德帕夏道:“中國人很聰明,他們的夥食很好,所以每天都能夠充滿力量地上陣戰鬥,就連銀元也比不上夥食的作用!”


    其實包頭佬也非常注重軍隊夥食,奧斯曼軍人自帶吃貨屬性,奧斯曼蘇丹們講究飲食之道,他們手下的加尼沙裏軍團也效法自己的主子。加尼沙裏軍團的幹部名單很容易被當成是廚房工作人員名錄。


    團長級指揮官被稱為“考巴西”,意思是“長柄湯勺”;


    中級軍官被叫做“巴格卡拉庫魯英格特”,意思是“夥夫頭”;


    中士幹脆叫“卡拉提魯福”,意指“夥夫”;


    士官叫“阿伊”即為“廚子”的意思。


    加尼沙裏軍團最基本的編製是“奧克”,它的含義就是灶台,一個“奧克”有30名士兵,大家一起吃飯,有煲同撈,也一起上戰場。


    軍團最神聖的物品是一口超大行軍鍋“卡讚-謝裏夫”,每一次閱兵儀式,各團都會抬著大鍋遊行。


    要是哪個團在戰鬥中丟失了卡讚,就是最大的砸鍋,他們會被取消閱兵資格。


    卡讚比軍旗還要重要,中國人經常搶到包頭佬的軍旗,但想奪得他們的鐵鍋,他們誓死力拚,戰利品中鐵鍋少過軍旗,你想想軍旗多麽好攜帶帶,大行軍鍋是多麽的難帶!


    如果蘇丹得罪了加尼沙裏軍團的大小“廚子”時,他們會用武器敲打鍋碗,這是他們造反的信號。


    當他們把卡讚丟出街道時,市民們就明白,軍團要造反了,於是關門閉戶,任由他們與蘇丹分個高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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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曼軍隊最常見的食品是:新鮮的麵包(這比當時歐洲軍隊好得多,大部分歐洲軍人吃的都是可以砸死人的防身型黑麵包)、碎麥粒和黃油熬成的“派拉夫”粥、洋蔥、鮮羊肉、牛肉幹和一種叫“派西梅特”的硬餅幹。


    但比起中國人又差得多了,關鍵在於中國人隻要有可能,就會上肉,而包頭佬則做不到這一點。


    聽著大維齊爾的話,斯內德帕夏微微苦笑道:“如果天天都供應這樣的夥食,我們很快就破產了!”


    大維齊爾低聲道:“我們都快要破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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