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慶才召集了副將張躍進、參將周行發、牛思進三人商量,他惱怒地說起高一功調查他之事,抱怨道:“我為朝廷立下了這麽多的功勞,要不是我,朝廷軍隊哪能推進得這麽快,搞不好還在我手下吃了敗仗!”


    “不過是殺個把人,p大的事情,高一功居然調查我,這明擺著是過河拆橋!”他恐嚇諸人道:“事情是一起做的,我要是倒了黴,你們也不會好過!”


    “大夥兒說該怎麽辦?”趙慶才問道。


    張躍進不發一言,問得急了,張躍進隻說我追隨提督大人,不過看他的樣子,有多少誠意令人懷疑,保不準一出去就會出首。


    至於周行發則說道:“朝廷給我們每人發了兩個月的餉,保留軍職,軍心安定,隻怕找不到多少人來做大事!”


    牛思進說道:“現在劉文秀為廣西主將,陸地上我們誰打得過他?沒有了陸上基地,我們何以立足?至於江中,雖然現在我們說了算,可是一旦出了事,東南王一聲令下,隻怕沒人敢追隨提督大人!”


    東南王!


    提到這個名字,所有的軍官們都喪膽沒了力氣,不說別人怕,趙慶才自己也怕,他長歎了一口氣,說不出任何的硬話。


    真要作反,正如牛思進所言,東南王一道王旨下來,保不準那些人會縛了他去請功領賞!


    在大明,想做大事,都不能迴避東南王的存在!


    之前就是因為東南王不在南京,以致於謠言滿天飛,朱由榔方才敢造反,一旦東南王迴轉,朱由榔立成昨日黃花,過眼雲煙!


    這次平叛,對叛軍的處置,出於東南王的旨意,寬仁為懷,不殺人,多流放,在軍中與民間,不少人嘖言東南王過於迂腐,哪有皇帝---民間愚民都認為大明皇帝是東南王,哪有皇帝不殺人的,不殺上一大堆人,殺個血流成河,你都不好意思說你是皇帝。


    可是說歸說,誰還敢反抗東南王!


    見他沒了骨氣的樣子,張躍進此時才發言道:“雖說趙大哥殺了人,但是東南王連叛亂都放過了,沒理由會對我們嚴重不利,如若把事情向高將軍交代,可能沒事!否則,一錯下去,那就……”


    牛思進是個莽漢,他的思維突地活潑起來,問張躍進道:“你說我們要是反了,又被他們平定的話,依今上的為人,我們會不會被饒過呢?”


    “不可能!”張躍進不假思索地道:“你不看看這次謀反的帶頭大哥是誰?”


    姓朱!


    怎麽都是國姓爺,影響很大,大家都因他的血脈而跟隨,亦即蠱惑力強,所以不能完全怪罪於大家,如東南王之所以赦免了瞿式耜和林佳鼎,是因為他們雖然不忠於他,但忠於朱明,乃是朱明大大的忠臣,東南王也是朱明的大臣嘛,對於見識過民族統一戰線的東南王,看得開,可以放過瞿式耜和林佳鼎。


    至於其他人,小角色,殺起來毫無心理負責---他們造反,造的可是朱明的反,豈能放過!


    不要指望造反會有好結果,牛思進心直口快地道:“隻有投降了!提督大人趕快去負荊請罪!”


    “投降,投降你個死人頭啊!”張躍進見趙慶才滿臉不高興的樣子,就扇了牛思進一下罵道。


    “唉,老牛說得對!”趙慶才長歎一口氣道:“隻有負荊請罪,看朝廷的處置吧!”


    他不甘心啊,好不容易達到了人生巔峰,沒想到來這麽一出,可是真要造反,一想到東南王那個恐怖的大魔王,他就沒了力氣,而周邊的人更不會陪他一道發顛!


    日月當空,普照大地,大魔王君臨大明,大家還是洗洗睡了吧,別多想!


    當天,趙慶才一身素衣,身上背了藤條,前往欽差大臣行轅請罪!


    這一去就對了,高一功親迎,並不對他為難,在接受了他的交代與請罪書之後,著他停職待察,也沒將他拿下打入牢房中。


    他召集諸方對質,趙慶才對他的罪行供認不諱,當吉玲玲聽聞其兄長去桂林告狀,被趙慶才幹脆利落地沉了江底,不由得昏厥公堂之上!


    更讓她不滿的是,南京快馬送來了朝廷對於趙慶才的處置,正是她所擔心的:解除職務,流放東南國!


    趙慶才得保性命,並沒有強製退役,還保留了東山再起的可能。


    這也是趙慶才的所恃,他已經預見到朝廷會這樣做了,果真如此!


    高一功以上將之尊,親自對吉玲玲解釋朝廷的處置:“趙慶才有罪,但朝廷赦免了他的死罪,流放東南國,之前的高官厚祿成了一場空,也算對你家有個交代。小玲,你得給朝廷留個麵子啊!”


    “法律是不留情的,無論誰功勞多大,職務多高,一查到底,正義必將得到伸張!”高一功說道:“但是!他是自首,朝廷還有赦免權,所以,念及前功,網開一麵!”


    吉玲玲諷刺道:“這流放東南國,真是十分的好用,造反的被赦免了,流放東南國,殺良冒功的被赦免了,流放東南國!還有什麽罪名不能使用的嗎?”


    高一功微微苦笑道:“你說得一點沒錯,輕罪以上,多是流放,各地監牢為之一空,不得不說這樣處置的威力!”


    “高將軍,對於朝廷這樣的處置,我不接受!”吉玲玲雖是一女流之輩,但生活將她磨練出來,激烈地反對朝廷處置。


    “此乃朝廷最終的決定,我隻能與你說聲抱歉!”高一功很耐心地道。


    吉玲玲冷笑道:“流放東南國能赦免所有的罪行,以一種處置代替了各種刑罰,長此以往,國將不國!”她質問道:“高將軍,您能說出什麽罪名不用這種處置嗎,說得出來嗎?!”


    高一功深吸了一口氣道:“還真的有!”


    “誰!”吉玲玲敏感地道。


    “這件事情本來不必對你說的,不過你既然問道,我就與你說吧!”高一功說道:“那人就是馬吉翔!”


    馬吉翔,偽永曆帝朱由榔的寵臣,以十萬銀元的價格出賣了朱由榔,但沒有享受到十萬銀元帶來的好處,反惹上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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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賣朱由榔,作為買家的朝廷,道義上不能對付馬吉翔,將他放歸自由,還給他一個官兒當當。


    然而,朱由榔的認罪書一出,說馬吉翔唆使他造反,朝廷就以此為依據,將馬吉翔逮捕!


    這等背主之奴,叛國之臣,兩中華講究仁義道德,豈能容他!


    從重、從快、從嚴進行處置,馬吉翔及其弟馬雄飛皆被判處斬首,沒判流放東南國!


    馬吉翔家財被沒收,真正是打水竹籃一場空。


    吉玲玲聽到這件事,無奈地道:“縣令終究比不上王爺!”


    唯有認了,不再追究。


    她出首趙慶才,多與高一功接觸,感念高一功為其出力,最終成為高一功的義女,孝順膝下,成為一時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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