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強風席卷了整支風帆戰艦編隊,嘩嘩的大浪氣勢如虹地自戰艦的露天甲板上橫掃而過,能見度很差,航行得十分困難,每條戰艦不得不落帆,在傾瀉的狂風暴雨中步履維艱,躑躅前進。


    出征巴達維亞的東南大艦隊在凜冽的西北風吹襲下往南!


    較輕的巡航艦在大浪裏象隻玩具般地被拋上拋下,而重型的戰列艦也好不了多少,有時被風浪按下沉重的船頭入水裏,久久不見起來,把艦員們嚇得給魂飛魄散!


    要不是做足了準備,各艦的密封良好,且督軍顏常武也與他們在一起,官兵們才硬著頭皮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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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怕怕,其實老大也怕啊!


    他們哪知道顏常武在更換著濕衣,心中痛罵著“為什麽別人穿來都是天生戰神,牛B得不得了,一人挑千將,舉手滅萬軍,勞資則要與敵人對轟,排隊槍斃,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炮彈會把自己小命給轟沒了或者冷槍打死了(他很清楚要不是有肉盾,他早被幹掉了,死在他麵前的親衛隊員們名冊越來越長!親衛們真是前仆後繼地為他擋槍眼和炮彈,向他們致敬!)


    人家個個都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勞資不過想景仰一代天嬌成吉思汗的為人,想**一下,*了敵人的女人,結果就跳出一大堆人來諫言,讓自己的小**想爽快一點都不行;


    再有現在這鬼天氣,勞資還要站在風暴中間看風景!”


    想到方才他站在露天甲板上指揮航行,看四周白浪滔天的樣子,他隻想高叫著:“這裏風景真好!”


    戴維先生把他換了下來,他才左搖右罷地迴到了顛簸的主艙裏,換上幹衣服,擦幹身子,簡單地吃了點餅幹肉幹,喝了點水,然後躺下休息,希望美美地睡上一覺之後,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


    在風浪中的指揮與搏鬥讓他身心俱疲,他很快地沉入了夢鄉裏。


    可惜他想睡個好覺的希望落空,想見到豔陽天的希望也落空,而且是很快地落空。


    他沒睡多久,一種與眾不同淩空的感覺讓他萬分疲倦的精神也不得不驚醒過來,睜開眼看看,窗外波浪濤天,飛濺到高高以舷窗外,發出可怕的砰擊聲,要不是這些玻璃是從西方進口的特製,特別加厚,普通玻璃真不能抵擋,盡管如此,也有所擔心,除了二塊裝在側邊的玻璃還能看到外麵,其餘玻璃都用木板釘死了。


    窗內……以窗外為參照物,就知道甲板急劇地歪向左舷,他已經懸空,剛才的感覺就是這樣來的。


    要不是早用床上的繩子把自己給綁著的話,隻怕會滾落床底!


    他隻能呆著,因為落地後連站穩腳跟都幾乎不可能。


    似乎很久之後,戰列艦才扶正。


    而他艙內的椅子,開始順著艙板向中間滾落,其間夾雜了一些雜物。


    感謝這是一條新艦,感謝他自己的怕死,質量上督促得非常嚴格,設計也盡量做到合理,目前看來,戰艦還是頂得住的。


    他開始穿衣服,然而甲板再次向左劇烈地傾斜,他隻能抓緊床頭一動不動地。


    慢慢地、慢慢地、這條戰艦再次扶正,這簡直是一種折磨,因為你不能保證你的戰艦每次都會這麽地走運,萬一它進水呢,萬一它被風浪拍得散了架呢,你就完蛋啦!


    噢,我的媽祖啊!


    顏常武呻吟一聲,他似乎聽到了整片海域上空都是一片地“始祖保佑,媽祖救我!”的惶恐聲音!


    他站起來,快速地穿衣服。


    門邊一閃,出現了水深水淺兩個護衛長,他們叫了一聲督軍後,幫他穿上水衣。


    然後一前一後地護著顏常武上到了甲板上。


    上麵簡直是地獄!


    空中充斥著飛濺的海水,周圍隻能看到似乎象摩天大樓一樣高的滔天巨浪,重型的戰列艦四周什麽也看不見,在浪峰之間就象一輛小小的出租馬車,根本不是在海上航行,而是象一片破木板扔在海上起伏浮沉!


    甲板上有一群人,他們緊緊地抓著預製好的金屬護欄一動不動地,黑色的水衣讓他們似乎鐵鑄的一般。


    這些,都是自己的忠勇將士啊!


    顏常武東歪西斜地向他們走去,與他們會合。


    也虧得是他這樣的統帥,年輕有力,平衡性能好,才在風浪中容易幸存。


    在他們當中的是航海長戴維先生,斯托姆也與他在一起,他們的臉色呈青灰色,眼睛泛紅,顯然與風浪的搏鬥讓他們身心俱疲。


    見顏常武到來,斯托姆責備道:“督軍,你不應該來的!這太危險!”此時,他的聲音嘶啞,在風浪聲中說話要大聲才能聽見。


    “沒有丟下自己官兵的統帥能打得贏仗的!”顏常武甩出一句話,斯托姆也就不說什麽了。


    “軍艦轉向加快,艦長!”舵手叫道:“航向偏西,這風要把我們的船尾吹到船頭前了,這該死的鬼天氣!”


    介個舵手是個老舵手,懂得提供信息給指揮官。


    “那就滿滿地打右舵,讓船頭向右轉,在風的吹動下,會跑到船尾前!”戴維先生熟練地道。


    見艦長沒有出聲反對,舵手依指示行事,很快地,船頭又跑到船尾前,半晌後舵手叫道:“舵位複原!”


    “很好,把定!”戴維先生吩咐道。


    “是的,長官!”舵手應道。


    軍艦隨著一排巨天巨浪倒向了左舷,接著又迴複過來,趨向平衡,顏常武心中的緊張感鬆馳了一些,他此刻才注意到海洋有一種幾乎淹沒了人聲的巨響:“歐-----呃-----”,這是一種來自大自然的哀鳴,好象海洋和空氣正處在極度痛苦中,這是大自然之聲,不知發自何方而又無處不聞。


    見他露出一副傾聽的樣子,斯托姆知道他在聽什麽,他眼中閃過狂熱的神情道:“這是神戰!”


    “神戰?”竟有此說,顏常武不由詫異。


    “對,神戰,我們去打荷蘭人,媽祖則在打上帝,這場暴風雨就是兩個神靈在上天作戰時弄出來的!正在天界展開大戰!”斯托姆狂笑道,他舉起拳頭,大喊大叫道:“媽祖必勝,我們必勝!”


    立即引起了一片水兵們的狂嗥:“媽祖必勝,我們必勝!”


    一個粵兵興奮用白話大叫道:“我頂媽祖!”(粵人說支持誰就是頂誰,例如支持你就是頂你)


    話說完立即被戰友們打得滿頭包,混帳東西,能亂頂的嗎!


    戴維先生更是大膽地叫道:“打倒上帝!”


    噢,聽到這兩個洋鬼子喊出這等話來,你們是明人還是我是明人?顏常武簡直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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