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港,瑞興銀號大掌櫃室,陳一川和陳和彬相對而坐。


    大掌櫃陳一川把頭搖得象個撥浪鼓道:“這不可能!”


    他的臉色沉下去道:“我們已經以最優惠的利率貸了百萬銀元給東南府,現在你說東南府又想貸百萬銀元,還沒有抵押的,你以為我們的錢是撿來的啊!”


    不免犯了老年人的嘮叨,陳一川教訓陳和彬道:“和彬哪,我們不能夠把貸款太多壓在一個客戶的身上,況且,顏大龍頭即將與福建水師開戰,大戰在即,風險極高,我們必須規避風險……”


    他一直說話,陳和彬都插不進嘴,好不容易趁他一緩和之際,陳和彬搶著道:“英國人賣給他兩條70門火炮的巨艦,明年再賣兩條同樣的大艦,還給他送去了技師,教他鑄炮!”


    “你說什麽?”陳一川瞪著他問道。


    這次陳和彬沒說什麽,而是喝茶!


    陳一川一把奪過他的茶碗,怒目而視:“說!把話講清楚!”


    陳和彬施施然地複述一遍前話,陳一川責罵道:“你不早說!”


    他再也坐不穩了,離開座位在房屋內來迴地踱步。


    陳和彬來個鸚鵡學舌:“叔叔哪,我們不能夠把貸款太多壓在一個客戶的身上,況且,顏大龍頭即將與福建水師開戰,大戰在即,風險極高,我們必須規避風險……”


    結果被陳一川敲了他一下道:“去你的!”


    陳一川搖鈴,一個聽差進來,聽候吩咐。


    “去,請二掌櫃和三掌櫃來!再拿我的貼,請其他人來……”


    ……


    半天之後,陳和彬心滿意足地從瑞興銀號出來,他辦妥了百萬銀元貸款!


    心情激動哪,這世間絕大多數的人都沒有見識過百萬銀元貸款,他居然辦成了兩筆!


    正所謂是錢找錢容易,普通人找銀行貸款,被銀行連祖宗十八代都要審問個清楚,而顏大少去貸款,整個月港銀行界都被動員了,專門給他開了VIP通道,唯恐怠慢了這位小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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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港的三大銀號,加上另外四家較大的銀號,一齊向顏常武貸款百萬銀元,


    其中,瑞興銀號貸二十萬,月圓銀號貸了五十萬,港生銀行貸十五萬,餘下十五萬由四家銀號分攤。


    月圓銀號賠付先前昧了顏常武的二十萬兩銀子,再給多五萬兩銀子,以作賠禮!


    同時派出了大掌櫃為首的代表團,赴東南府賠罪!


    早之前,顏常武的便宜父親顏思齊在月圓銀號存了二十萬兩銀子,後來顏思齊掛了,月圓銀號以為顏常武一個小子不能夠控盤,就扣下了這二十萬兩銀子。


    但月圓銀號很快就感到後悔了!


    顏常武正式接掌北港大龍頭位置,本不算什麽,可是他連荷人的奧倫治城都打下了,表明他有能力,月圓銀號坐不住了。


    接著又傳來他的東南艦隊進攻許心素,當著幾千官兵的麵前斬殺許心素,月圓銀號諸掌櫃驚恐了。


    最新的消息,這小子掌握了核武器。。。嗯,入手兩條70門火炮大艦的大殺器,明年還有二條,得,月圓銀號諸掌櫃立即跪下,納頭就拜!


    這位顏大少,擁有的可是軍隊!


    總共十二條軍艦的軍隊,絕對可以封鎖月港,打下月港。


    月圓銀號再不識做,絕對死路一條。


    聽到一年流水上千萬銀元的月圓銀號大掌櫃向他卑躬屈膝,請他務必收錢,陳和彬感覺到人生快意,莫過於此!


    他雖沒有得到與月圓銀號和解的授權,但月圓銀號除了送錢,還請出了幾家人說情,一是陳一川,二是海澄顏氏叔公,三是官場上幫東南府的地方高官,再有願意協助顏常武籌備物資,包在他們身上!


    想來顏常武在缺錢缺物、準備與人幹架的同時,應該同意和解的,遂自作主張,讓月圓銀號的賠罪團到東南府請罪。


    至於他,實在是痛快,手控幾十萬銀元,在大陸瘋狂地購物,我買買買!


    不出他的所料,顏常武在月圓銀號諸掌櫃到了顏思齊的陵前上香謝罪後,也不為已甚地收錢了賬,從此了結恩怨。


    ……


    “我們已經借了兩百萬銀元,還有戰艦的款項,你還大力征兵、造炮、購物,錢就象流水般地花出去,將來還得起嗎?”陳衷紀憂慮地道。


    錢太多咬手,陳衷紀幾天睡不著覺。


    “你根本不用擔心!”顏常武大笑道。


    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顏常武開解他道:“我要是打贏了,這片海域,就是我的海,我的海我作主,誰過來,都得交稅!”


    “到了那個時候,你還用擔心我沒錢花嗎?”顏常武打了一個響亮的響指道。


    有道理,陳衷紀點點頭。


    “我要是輸了,我還用擔心去還錢嗎?”顏常武怪笑道。


    陳衷紀又點點頭,徹底放心,然後他道:“我也花上十幾萬,去建水利、擴大甘蔗生產,還有種茶去!”


    ……


    說起來非常的搞笑,福建巡撫衙門、福建海防總兵這邊在調兵遣將,訓練軍卒,準備渡海作戰。


    那邊的東南府卻不斷地接收從大陸來的物資、資金、人員,還有情報,源源不斷,滾滾而來。


    哪怕有官府的禁令,來自閩北的上好杉木依舊輸送往東南府。


    需要的茶葉、生絲和瓷器,一船船地運往台北。


    各地官府、巡檢司、水師巡邏隊,對此視而不見。


    開玩笑,打仗最好搶錢啊,東南府那幫人,給的好處費比以前多了五成!


    在平時,可沒有這麽好搶錢哪。


    於是明朝的這些堅定的愛國者,對東南府的東西,統統放行。


    如此支付給英國人的物資和銀兩,須臾即備足。


    東南府什麽都不缺,專心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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