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保險起見,周至還是打電話詢問了劉奶奶,順帶教育一下吳仁中什麽叫做打蛇隨棍上,有資源要好好利用。


    國家農科院的意見和自治州農科院的基本一致,不過提醒了一下周至他們樹苗定根初期所占的麵積其實很小,因此即便加大密度,把黑麥草套種在行間,其實問題也不大。


    最後的方案就是有樹苗的行間種黑麥草,空行裏種高原苕子,周至又多了個心眼,打電話到李玉堂那裏,詢問對於鄉鎮水土保持工程,自治州有沒有補貼獎勵什麽的。


    一打聽果然有,還是國家級的,一畝地國家補貼二十元。


    相比幾十年後退耕還林一畝地補貼一千多來,這個數連毛毛雨都算不上,周至就有點嫌棄,同時懷疑被州裏給截留了部分。


    結果李玉堂告訴他就是這麽多,而且這還是州裏跨過縣裏直接發給他們才有這麽多,而且要想這麽幹,還得有跟地方上解釋的足夠充分的理由,也是聯和鄉拿下了國家農科院的軟籽石榴科研基地項目,才能得到這樣的大便宜。


    周至說這樣也行,那咱們先種一萬畝草。


    電話那頭的李玉堂一口茶噴了出來:“你趕快給老子打住,騙錢騙到州裏來了?!就一期果園我全給你算上,多的沒有!”


    “對了,日韓客商團和周六嬢食品公司的人馬上要來了,一事不求二主,你快給我上來幫著搞接待,幹翻譯!”


    “那我覺得答應在屋後種櫻桃樹的鄉親,他們家裏的化糞池補貼也該有。”周至完全不搭理李玉堂那頭:“不管種櫻桃樹還是石榴樹,咱們一碗水要端平嘛,不然我們在鄉裏工作不好做嘛,要不你們來給老鄉們解釋說櫻桃樹是推廣項目,石榴樹是科研項目,所以兩者在國家層麵上的重要程度是不一樣的?”


    李玉堂給鬧得一個頭兩個大,但是周至說得也完全在理,在老鄉眼裏這的確都是種果樹,不可能掰扯得輕的。


    想想另外兩個項目落地還需要這娃起決定性的作用,隻要一咬牙:“那就這樣,廁所化糞池的補貼州裏想辦法給你們克服了。”


    “那太好了,李哥我明天就來跟您報道,保證把我大勇哥和鬼子們哄好!”


    撂下電話,周至轉頭就對吳仁中說道:“通知鄉親們,州裏答應了,凡是在後院兒種我們要來的櫻桃樹和石榴樹的,州裏免費幫大家修廁所和化糞池,你和土叔趕緊去走訪登記簽字,這好事兒可一戶都別漏掉嘍!”


    自治州機場不大,隻能夠起降737,不過737是不來的,來的隻有圖154。


    航線也很簡單,每天一趟蜀都,一周一次首都,剩下再沒有了。


    雖然基本屬於“航空孤島”,可也讓渡口市羨慕得流口水。


    如今蜀都的天氣已經有點受工業汙染影響了,但是自治州這裏的天卻藍的可怕。


    時間已經進入了雨季,不過自治州的雨季也非常可愛,一般晚上九十點鍾開始下,下到早上六點過消停,將空氣中的微塵都清除得幹幹淨淨,也讓天空在太陽下變得異常通透,藍得純淨非常。


    圖154反射著陽光,亮晃晃地降落下來。


    自治州的交通很落後,汽車太艱苦,不用考慮,綠皮火車票很緊張,一般要提前兩三天買票,要不就得找自己單位在鐵路係統的家屬幫忙,先買硬座上車,後補臥鋪。


    飛機每天隻有一班,機票的緊張程度就更不用說了,基本不用考慮。


    因此能夠在如今的青山機場坐飛機來去的人,基本上都不是一般人,從飛機上下來的人和自己身邊的領導班子的熟悉程度就可見一斑。


    “肘子!”大勇哥穿著襯衫卡克,發型從寸頭變成了大背頭,但是壯實依舊,見到周至就不管身邊一幹領導,一把摟住他墩了幾下:“怎麽變得這麽黑!”


    “你放心,你要多待兩個星期,你跟我一樣黑!”這裏屬於高原地區,加上大氣層在這裏還有一個臭氧空洞,陽光紫外線異常強烈,這裏的人平均都要比外麵的黑一頭。


    “周桑,我們又見麵了。”大勇哥身後事兩個文質彬彬的老外,也是周至的老熟人了,鬆井造和金淳一:“好長時間在計算中心沒有看到你,一打聽才聽說你跑這裏來了,這是在做什麽項目?”


    “哈哈哈,一碗水要端平,何況我還是中文係的人,師爺爺說我淨幫你們幹活,就把我給趕過來做人文項目了。”周至嘴裏胡說八道。


    “不可能。”鬆井造搖頭:“你可是辜老的寶貝,放裏過來隻可能為了一件事兒,那就是這裏有重要的東西。”


    “的確,我過來後才發現這裏有不少好東西,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於是把你們也都請過來了。”周至交代完幾句,才對幾人說道:“來來來,我給大家引見我們自治州的幾位領導……”


    在周至和三人寒暄之時,幾位領導已經默默地交換了眼神。


    一般能把投資方招來的人,在地方上就叫能人了,但是這些能人和資方的關係,一般也是資方高高在上,或者城府很深,哪裏會有現在這麽親熱在明麵上?


    不過再一想,周六嬢食品集團,這名字一聽就夠鄉土,有極大可能是家族企業,家族企業裏頭這樣的做派,那理解起來就很正常了。


    眾人簡單聊過幾句之後,大家就上了車,朝著州府裏的正昌調味品公司駛去。


    “何總,咱們這家公司最早是州醬園廠改製來的,生產的正昌醬油,蕎麥醬油,攀西香醋,也曾經是享譽一方的品牌,一度占領了自治州和渡口市相當大的市場,還被省工業廳,輕工部評獲過金獎,銀獎。”


    “當然了,隨著廠房老久、設備老化、工人技能下降、管理方式落後,還有外來品牌衝擊等等主客觀因素的影響,醬園廠遭遇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困難。”還在車上,李玉堂就迫不及待地給大勇哥介紹起來:“廠裏也曾經積極改製,包括將集體企業改為有限製公司,招聘經理擔任企業法人,提供貸款引進生產線等等措施,希望能夠實現企業的升級轉型。”


    “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吧,效果還不是特別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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