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可知道他們在說什麽?我怎麽不懂呢?”山梔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說道。{p)


    丁雲驥用夫子教育弟子的語氣,指著山梔,搖頭歎道:“孺子……實在不可教也……”


    “山主豎起一根手指的意思就是敢不敢單挑?墨玉答道不行,我們一般都是兩個人一起上;接著他又豎起三個手指表示小瞧我們,要我們三個人一起上,墨玉豈能中他的激將法,就豎起四根手指意思是連同那邊四個人一起上,這樣才公平;山主害怕了,伸出手掌表示不打了,他怕咱們了,墨玉也就就坡下驢跟他說道,隻有拳頭才是最硬的;最後山主說想送給咱們一隻人參表示賠罪,咱們也不能白要人家東西,所以墨玉表示等迴去之後給他一個蘋果。”丁雲驥洋洋灑灑說了大半天,山梔終於恍然大悟,道:“我說呢,原來山主說不過墨玉,沒有麵子,就先跑迴去了……”


    看到丁雲驥將機鋒這樣解釋出來,大家聽了不禁啼笑皆非。


    丁雲驥似乎不覺,轉頭問道:“慧智大師,你說我解得可對?”


    慧智聽了,強忍笑意,道:“施主,果然好見解,令貧僧自愧不如。”


    這時慧顯問道:“師兄,師弟才疏學淺,實在不明白這位墨玉施主同山主打的什麽機鋒?師兄,能否給大家講解一二。”看來對於這機鋒的解釋,慧顯也不讚同丁雲驥的說法,不過自己實在參不透,故而出言詢問。


    “墨玉施主,聰明才智舉世無雙,禪心深厚,令小僧欽佩之至。”


    墨玉躬身一禮,恭聲謙道:“不敢,墨玉乃是隨心所至,若有差錯,還望高僧指點。”


    “小僧姑且嚐試著解釋剛才二位施主的機鋒。如有不妥之處,還望施主予以指正。”


    “那山主伸出一指,乃是說,這天下萬物歸天所治。墨玉施主伸出兩指,表示天下乃是天上地下兩處所轄……”慧智說至此,向墨玉望去,見墨玉隱隱點頭,遂微微一笑,朗聲說道:“當山主所指的三,應該指的是天地人三才合一,墨玉施主則表示這四象暗合天地之數;山主搖動手掌,則說的是五種元素金、木、水、火、土互生互存,墨玉將拳頭伸進去表示世間萬物則都在這五行當中;山主拿出一隻人參,表示這天地幻化之物如此神奇,竟能有起死迴生的功效,墨玉施主用手在泥地上畫出一個蘋果,表示即便一個蘋果也是有生有死。沒有什麽長生,一切將都歸於地下……墨玉施主,不知小僧解得可曾有甚差池?”


    墨玉含笑點頭,道:“大師果然智慧過人,墨玉深感佩服……”


    “兩位都是有德行的人,一個答得妙,一個解得妙,令老朽佩服。”一旁許久沒有講話的青城之子的長隨邢興聽後,不禁搖頭歎道。


    “原來如此,阿彌陀佛,慧顯受教了。”慧顯不禁低宣佛號,看來聽了師兄慧能的講解,他的修為又似提高了一層。


    正所謂:“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山梔聽後不禁一頭霧水,開口問道:“老大,怎麽你的話跟他們講的意思不一樣呢?到底哪個對呀?”


    丁雲驥似乎也知道自家的解釋實在是牽強之極,但仍然眼睛一瞪,強詞奪理道:“當然我說的對了。我是老大麽,老大的話什麽時候有錯?你敢不聽老大的話了?”


    山梔本來對他的話就半信半疑,聽了他這番話之後,更是一頭霧水,但看到他兇神惡煞的樣子,實在不敢反駁,轉念一想,什麽機鋒不機鋒的,又不耽誤睡覺吃飯,不懂就不懂吧,也就不再來問。


    眾人在門外站了好久,不禁有些腿酸,丁雲驥喊道:“來個人吧,哪有把客人扔在這裏,主人自己進去的道理。這哪裏是待客之道?快來人,不來拆房子了……”


    這時就見蘇葉怒氣衝衝走出來,衝丁雲驥喊道:“無賴小子,你喊什麽?這裏是葛軒,不是你們的葛山學堂,亂喊什麽,一點教養都沒有,等著吧”說完,擰身走了進去。


    “刁蠻丫頭!”丁雲驥恨恨地說道。


    “青城之子邢真之……”一個聲音驀地響起,不用看,就知道是鸚鵡紅豆飛來。


    “邢真之在此……”


    “山主有命,令你速速返家,在離家三裏的地方采摘文冠果十枚,將文冠果采之,放入黃酒之中,浸泡十日。之後每日三次,黃酒溫熱送下,十日可愈。”


    “邢真之多謝山主賜藥……”邢真之低頭恭聲說道,臨行前,望向墨玉三人,似有深意。轉身帶長隨邢興離去。


    “雷音別院慧智,慧顯何在?”


    “小僧在此。”二人奇道,知道此行全仗墨玉援手,故此感激地向墨玉頷首。


    “山主送你二人一株百年生就的靈芝,將其溫水煎熬三個時辰,即可解毒。白鶴童子,你們將靈芝采來,送二人下山。”但聽空中鶴鳴聲聲。


    須臾之間,一隻體長丈許的白鶴已將一株紫亮的靈芝銜在口中,俯身飛下,放入慧智手中。


    慧智麵露喜色,道:“多謝山主賜藥……雷音別院對山主感激不盡,如有差遣,莫有不從……”轉身向墨玉稽首道:“三位施主,對我別院援手之恩,小僧必會稟明主持。小僧代主持相邀,今後,施主若是得閑,請至我別院盤桓,我院必將掃榻相迎。小僧還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辭。”說罷,帶著師弟慧顯深施一禮,轉身遠去。


    現在偌大的山頂,隻剩下墨玉三人……


    “山主有請,讓你們入室詳談……”鸚鵡紅豆振翅飛在前麵,給眾人引路。


    三人不禁麵麵相覷,究竟這山主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麽藥呢?


    丁雲驥不禁喃喃地道:“這山主什麽意思?不會是輸了想賴皮吧!還是怕咱們出去亂說,來個先下手為強,要對咱們有所不軌吧!”


    墨玉啞然失笑道:“山主豈是那斤斤計較的小人,雲驥,你多慮了……”


    “哈哈……墨玉小友所言極是。老夫其實那說話失信之人?”說話間,山主蘇木藍已從屋內迎出,走至近前,竟發現山主的鬢角有了一絲雪白,眉眼之間,赫然多了幾痕皺紋。


    墨玉失聲驚道:“山主,你怎麽……”


    “人活百歲,哪有不老之理?我看墨玉小友甚是投緣。你就不要再山主、山主地稱唿了。我們就做一個忘年交吧。”


    墨玉微微頷首,道:“山主有命,墨玉敢不從命。”


    丁雲驥立刻跳將出來,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山主老朋友,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和你平輩相稱了?”


    蘇木藍道:“好好,今日,老夫竟多了幾個忘年的朋友……實在高興之至。”


    幾人走至中堂,但見堂中央赫然掛著“神農嚐百草”的畫像。兩側分列著黑漆的八仙椅。山主坐在主人位,其餘三人按賓客位置分成兩列做好。


    這時,鸚鵡紅豆忽然撲閃著翅膀,叫道:“蘇葉來了,蘇葉來了。”


    卻見蘇葉施施然從拐角的廳堂內走出來,看見丁雲驥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站到了蘇木藍身邊,輕輕喚了一聲:“爹爹,你找蘇葉來,有什麽事情麽?”


    蘇木藍看到女兒來到身邊,欣慰地一笑,:“這是小女蘇葉,想來大家方才已經見過了?”


    丁雲驥在一旁黠黠眼睛,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很誇張地說道:“哦,我說木藍老友,這位就是你的千金哪,真是端莊秀麗,溫婉賢淑,很是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呢!看來老友的家傳醫術算是後繼有人了。哈哈哈……”


    蘇葉看到丁雲驥洋洋得意的樣子,恨得牙齒癢癢,礙於爹爹麵前,不便“哪裏,比起丁雲驥丁公子你來可是差得遠了,試想天下有幾人能超越丁公子的高尚品行呢?”


    看到蘇葉眼射綠光的表情,丁雲驥不好多說什麽,畢竟在人家的地盤,所以打著哈哈說道:“哪裏,哪裏,侄女嚴重了,嚴重了,丁某不敢……”


    “什麽?你叫誰侄女?”蘇葉不禁杏眼圓睜,有一撲之勢。


    丁雲驥指著蘇木藍說道:“剛才我已經和你爹成為忘年交了。難道你不是我的侄女了麽?”


    “你……你再敢亂說……我就……”蘇葉作勢要去取腰間紫藤鞭……


    “好了,乖女兒,不要再鬧了……”蘇木藍看到馬上要出現流血事件,隻好出來做和事佬。


    “爹爹,你看他欺負女兒嘛!”蘇葉杏眼微紅,眉頭輕蹙,似要掉下淚來。


    丁雲驥看在眼裏,忽然心中一酸,好似看到自己當年跟父母撒嬌的樣子,不知怎的,竟然鬼迷心竅地說道:“好了,好了……我向你道歉還不行麽?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最討厭了。這輩分怎麽論,就隨便你吧!”


    蘇葉轉頭望向丁雲驥,破涕為笑,用眼睛輕輕一瞥,似有無限風情……不知怎的,丁雲驥的臉頰竟然微微一紅。


    蘇葉忽然輕咬朱唇,臉上露出一抹調皮的神情,朝丁雲驥閃閃眼睛,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似是在說:怎麽樣,你輸了……


    墨玉看到這將戾氣化為祥和的場麵,又看到一向不知臉紅為何滋味的丁雲驥居然會害羞,心裏暗笑。


    山梔看到剛才劍拔弩張的架勢已經消弭幹淨,又望見軍師似在微笑,便也嘿嘿地笑起來。


    至於蘇木藍看到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也就不自覺地笑出來。


    丁雲驥和蘇葉這兩個始作俑者,望著一屋子的人哈哈傻笑,不知怎的,眼神輕輕瞥向對方,又忽然躲開了,配合這種大家眾樂樂的場合,也加入其中了。


    真是一團和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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